第二天言喻文沒進公司,他把袁清送到公司樓下,借著袁清解安全帶的檔把她按在座椅上放肆親了一頓。臨了袁清摔門下車,他還故意調侃:“表妹吻技一般啊,晚上回家表哥好好教教你。”袁清上樓後卻發現方秘書不在,沈秘書告訴她方秘書兒子昨晚半夜發高燒,現在還在醫院沒回來,今天由他帶她。沈秘書原是蘇睿的秘書,為人正直嚴肅,他真當袁清是來實習的小年輕,又是言總的表妹,自然想多教教她,安排她四處跑露臉。袁清苦不堪言,她多走路就喘的厲害,有時候等不到電梯就得走樓梯,又不敢走急,隻能幾步一停。好不容易把早上熬下來了,到了飯點還不能吃飯,沈秘書說下午開會有份文件急用,讓她打好了擺在會議室。袁清正在位置上乾的投入,忽然有人敲了敲桌子,一道清脆俏皮的女聲響了起來:“方姐姐,你們沈秘書呢?”袁清抬頭看了一眼麵前的女孩,二十幾歲出頭的樣子,穿著一身裁剪合身的墨綠色連衣裙,大大的墨鏡幾乎快遮住半張臉,精致的長款水鑽耳飾左右晃動,很是吸引人的目光。“您是……”趙何儀摘了墨鏡看了眼袁清,奇怪的“咦”了一聲說:“沒見過你啊,新來的?”袁清遲疑的點點頭,趙何儀微微一笑,又嘴甜的問:“那新來的姐姐,你知道沈秘書去哪了嗎?”“沈秘書去吃飯了。”趙何儀摘了墨鏡袁清覺的有點眼熟,她又仔細看了她,忽然激動起來:“啊,那個,你是不是葡萄姐姐?”趙何儀一愣,她以前是拍過兒童真人動漫,不過那時候妝發都比較非主流,放在現在來看簡直是土到爆。“因為我女兒很喜歡看水果公主,她最喜歡葡萄姐姐……”袁清忽然意識到自己有些冒犯,趕緊道歉,“抱歉,我不是成心冒犯您。”“沒事兒,”趙何儀雖然不想回憶過去的自己,卻並不排斥孩子喜歡她,自豪地說,“好多孩子都喜歡我呢。”趙何儀還想著打探到蘇睿的去向,又主動問:“要不我給你簽個名?”趙何儀換了經紀人以後倒比以前紅了點,最近一直在練簽名。她認真的在袁清本子上簽了趙何儀三個字,頗為滿意的點點頭誇自己:“寫的真不錯。”袁清笑了,她的簽名質樸可愛,倒有點像初中生寫的。袁清看著她的名字,忽然想起昨天吃飯時言喻文和蘇睿提到的人,好像就叫趙何儀。趙何儀合上筆蓋,故作不經意的問道:“我沒看到蘇董事長啊,他今天沒來嗎?”袁清搖了搖頭,看見她失望表情又有些於心不忍,好心告訴她:“明天早上公司開大會,他好像要參加。”趙何儀一下興奮起來,拉著她的手問:“真的?”袁清點點頭,她早上聽到沈秘書打電話,所以知道一點。“那我明天再來。”趙何儀感激不已,語氣一下變得黏人起來,“漂亮姐姐,你有沒有微信?我們加個微信吧!回頭我還能跟你女兒聊聊天。”袁清有點拒絕不了,趙何儀人看起來挺親切,而且小雅確實喜歡葡萄姐姐,猶豫片刻後她點了點頭。趙何儀走了以後,袁清有些後悔自己把蘇睿給賣了,她主動發消息給言喻文交代事情經過,問他自己是不是犯錯了。言喻文正和蘇睿一起參加一個商業會,看到消息後他深表同情的看了邊上的蘇睿一眼,然後回複袁清:沒事,他自己惹的桃花債。這個周末幼兒園的作業是讓家長和孩子一起做一副貝殼畫,家裡沒這東西,袁清下班後開車小雅她去小商品市場轉了一圈卻也一無所獲。正巧言喻文打電話問她們去哪了,袁清順口就把這事說了,問他知不知道哪有貝殼賣。“老房子那裡多的是。”言喻文提醒了她一下,“你忘了我還送過你貝殼手鏈。”“正好我外公想見見你。明天去那邊吃飯,你帶小雅慢慢撿吧。”前一陣子蘇睿在蘇鶴年跟前說漏嘴言喻文結婚的事,蘇鶴年當即打電話叫他帶著媳婦孩子去。不巧那時他們吵了架,再加上袁清住院,也就耽擱了。蘇家書香門第,蘇鶴年膝下有一男一女,可惜兒子早夭,女兒早嫁。蘇睿其實是蘇家旁支的孩子,父母出車禍就剩他一人,過繼來養的。言喻文是個悶性子,整天沉默寡言的,特彆是母親去世後,他整整一年沒開口說過一句話,言明宗忙著娶新人,對他更是不管不顧。外婆那時去看外孫,實在舍不得,就把他帶回自家養。蘇睿也就比言喻文大一歲,性格卻跟他大相徑庭。他活潑開朗,平時就愛調皮搗蛋,經常故意折騰他的小外甥。蘇睿踩爛過言喻文的花,弄壞過言喻文的畫,還把恐高的他騙到樹上去摘果子。有一回蘇睿帶言喻文到河裡去遊泳,偷了他的衣服,言喻文泡久了得了重感冒。蘇睿被蘇鶴年罰跪,言喻文替他求情沒用,乾脆陪他跪了一夜,第二天重感冒就變成了肺炎。這之後蘇睿再也不捉弄這個古板無趣的小外甥了,反而對他保護起來。時間長了,兩個人也成了朋友。可惜後來外婆去世,蘇睿出國學設計,言喻文為了學書法答應言明宗回言家,他們也就徹底分開了。這些年蘇睿和言喻文回去看蘇鶴年,蘇鶴年最多提兩回,倒是本家那些多事的親戚,隔三差五要給他們介紹對象。蘇鶴年也嫌煩,索性給他們下了命令,找不到對象彆回來看他。老房子在湘市塢鎮,風景宜人,環境清幽。他們到塢鎮也就一個多小時,三個人各拎了一堆東西下車。這一片的房子還是以前的古建築,走在蜿蜒曲折的石板路上,袁清不禁生出幾分恍如隔世的感覺。到了目的地,小雅最新鮮,抱著一包茶葉往庭院裡跑。院子裡卻不止蘇鶴年一人,蘇睿也來了,舉著扇子給蘇鶴年扇風,庭院中央的桌子上還伏著個年輕人正在寫字。小雅看見這麼多人忽然有些怯怯地退了兩步,轉身拉著袁清問:“哪個是太姥爺啊?”袁清笑了,彎下腰悄悄告訴她:“有白胡子的。”小雅點點頭,鬆開她的手跑到蘇鶴年跟前,舉著茶葉包甜甜的喊了一聲“太姥爺”。蘇鶴年高興的接過茶葉,摸摸她的小腦袋誇道:“可真是個乖孩子。”這時伏在桌案前寫字的年輕人抬頭,小雅一看,驚喜的喊了出來:“周琛哥哥!”言喻文和袁清皆是一愣,蘇睿卻在邊上暗自竊笑,這些天他被趙何儀纏的脫不開身,言喻文這死小子不僅袖手旁觀,還暗戳戳用他的名義給趙何儀接了個大廣告,他想著禮尚往來,不如也給他使使絆子。“小雅認識周琛?”小雅點點頭,拉著周琛高興地說:“周琛哥哥是我的好朋友,也是媽媽的好朋友。”周琛今天換了一身樸素的衣裳,顯得格外穩重。他擱下筆笑著說:“我和袁清一塊兒長大的,跟言總也是老朋友了。沒想到言總是您的外孫。”坐在一旁的蘇鶴年抿了口茶,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奇特的神采來,笑眯眯的看向蘇睿,意味深長道:“蘇睿,你說這可真是巧了啊。”蘇睿替蘇鶴年把扇子又搖的緊了些:“那是,可不是巧了!我認識周琛的時候還不知道他跟小文和苑苑認識呢,也是緣分。”蘇睿瞧著言喻文的臉色,心裡簡直樂開了花。他衝袁清眨眨眼,招招手道:“苑苑快過來啊,這都是自家人,彆害羞啊。”蘇鶴年半點沒提之前灣城的事,笑容滿臉的接了禮物還送了幅畫給袁清。袁清怪不好意思的,她沒想過自己還有見麵禮。“拿著吧,”言喻文把盒子接了過來,塞在她手裡,慢吞吞地說,“是錦繡山水圖。”袁清吃了一驚,這幅畫是她爸爸最喜歡的一幅畫,他們家就擺著一副臨摹作品。據說是清代的,就市價都夠買幾套房了。“會不會太貴重了……”“不貴重,不貴重。”蘇鶴年擺擺手,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抿了口茶說,“回頭你給喻文生個兒子,我那些藏品任你挑。”袁清一下紅了臉,又聽蘇鶴年批評言喻文:“你們這婚結的沒聲沒影的,連個婚禮也沒辦。你三表姑昨天還說想給你介紹個留學的丫頭。我們蘇家的禮儀,沒有輕賤新婦的說法,你是個什麼打算?”言喻文拉了袁清的手,不慌不忙道:“是我沒做好。婚禮我已經在準備了,主要是袁清懷孕了,我想過了前三個月再辦的。”這些他都沒在袁清麵前提過,也許隻是他的應付之詞。袁清不吭聲,蘇睿倒來勁了:“辦婚禮啊?婚紗攝影我全包啊!”小雅也很高興,好奇的問:“媽媽要穿好看的婚紗嗎?”言喻文點點頭告訴她:“到時候小雅可以當媽媽的花童。”袁清其實想跟周琛說幾句話,可言喻文握她手握得緊,她根本就沒法走開。袁清在蘇鶴年麵前忍著,等進了屋子沒人了,就跟他吵了:“放開!”“不放,”言喻文語調平平,卻帶著深深的怨氣,“你剛剛一直在看他,現在還想去找他?”袁清拚了力氣也掙脫不開,用另一隻手按著肚子說:“你不聽我的,我做什麼過激的事情,你不要怪我。”言喻文頓時變了臉色,她現在竟然學會拿孩子要挾人了。他鬆了手,咬牙道:“你好得很啊,袁清。”吃飯的時候,言喻文拉著個臉不吭聲,袁清給小雅剔魚刺,他把碗推過去說:“我也要。”周琛和蘇睿就坐在他們對麵,袁清隻覺得十分尷尬,她餘光瞥見蘇鶴年笑眯眯的,隻得忍下不滿,挑了塊魚肉給他。言喻文滿意的笑了,蘇睿嫌不夠熱鬨,把他和周琛的碗也往前推了推,嬉皮笑臉說道:“來來來,我們也要,不能光給他一個人吃。”言喻文的臉色可謂難看至極,要不是在飯桌上,他真有暴打蘇睿一頓的衝動。蘇鶴年見狀出聲了:“要吃不會自己動手?一個個嬌生慣養的讓女人給你們挑魚刺,真是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