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一章 驚鴻一瞥(1 / 1)

謀帝心 思鹿 1581 字 19天前

“哈哈哈哈哈,周許!好,好一個周許!”端王仰麵大笑,神情癲狂。事到如今,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皇上一早便看破了他的圖謀,連他在交趾的暗樁都一清二楚。“齊嘉,事到如今,要殺要剮隨你便。可本王就是不明白,究竟是哪裡露了馬腳?”李相厲喝:“大膽端王,竟敢直呼聖上名諱!”齊嘉渾不在意地擺擺手,“青江大營中,有一驃騎將軍,名曰孫虎。朕還是太子時,他被人追殺,逃到交趾,還入了行伍。因他武藝高強,屢立軍功,即便身份有瑕,皇考還是將其拔擢為將軍。“朕當時好奇,此等人物,南越竟容不下。派人一查才知,此人本名圖列,原是老南越王的三王子。”這下不光端王,連殿中的一眾大臣都愣住了。齊嘉接著道:“朕順藤摸瓜,查到當年南越王庭的舊事。當初南越王去時尚未立下儲君,王子們爭奪王位,為漢妃所生的三王子被二王子追殺,不得已逃過了江。後來大王子勝出,成為南越王。“新任南越王宅心仁厚,愛民如子,甚至多次派人尋找失蹤的三王子。你說這樣的人,為何會突然撕毀盟約呢?”端王身子顫了顫,“你一早便懷疑上我了?!”齊嘉搖頭,“那倒不是。朕隻是懷疑南越之事另有隱情,借南征之名,讓向卜文和李廣暗中探查,這才查到周許身上。周許的長史職位是怎麼來的,你心中有數。”“南越之事,既然你早有準備,算不得我輸。契丹之事,你又是怎麼發現的?”齊嘉嗤笑一聲,不答反問:“向士雍,是你殺的吧?”“是又如何?”左相騰地站了起來。雖然早有心裡準備,可眼下親耳聽到,還是忍不住內心的悲憤。“端王,我向家一直與你井水不犯河水,你為何要如此歹毒?”“井水不犯河水?”端王桀桀怪笑,“就是因為你井水不犯河水!”他伸手指向齊嘉,“他究竟哪裡好?!性情桀驁,狂妄自大。皇考選他,沈家選他,這也就罷了。可是你們向家,卻也對他死心塌地,本王百般示好,還……你們卻從來不放在眼裡。那時,本王就發誓,一定要讓你們付出代價!”他那一瞬間的停頓,成功讓齊嘉黑了臉。這個還的內容,最好不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否則,哼!左相未覺有異,斥道:“忠君尚公,本就是臣子的分內之事。你身為皇子,不仁不義,不孝不悌,為了一己私心,竟不惜割地鬻(yu)國。你如此大逆不道,有何臉麵去見先帝,去見大齊的列祖列宗!”端王愣住,“你是怎麼知道的?”左相臉色變了變,終究不好意思說出亡兄做下的醜事,又恨恨地坐了回去。李相幽幽地道:“向士雍私設關稅,盤剝來往的客商,竟意外收繳了眾多來自契丹的毛皮和瓷器,還有藏在其中的……五石散。”“五石散?!”端王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神色惶惶,“本王沒有……他們竟然……”齊嘉麵無表情,“你真的以為,契丹韃子隻想要回故都嗎?他們真正看重的,是我大齊遼闊的疆土、富庶的原野。五石散,是迷惑人神智的藥物,他們是想控製了西域,然後共同發兵蠶食我大齊。”“你胡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齊嘉你個混蛋,休想賴在本王頭上……”端王破口大罵。見他情緒激動,影衛上前,捂住端王的嘴,將他拖了下去。李相道:“皇上,契丹狼子野心,不能就此放過。老臣認為,應當趁著這個機會,一舉攻上長白山,徹底一統北境。”齊嘉環視殿中一圈,“眾愛卿以為呢?”吏部尚書道:“皇上,李相所言,乃一石二鳥之計。既可以剿滅契丹,也可以繳獲大量五石散。從此,我大齊不費一兵一足,便可將西域握在掌中。”眾臣紛紛附議。齊嘉道:“便依眾愛卿所言。李德全,傳旨:命蕭光率領北境四十萬大軍,即刻發兵契丹,帶耶律單於的頭顱來見朕!”“皇上英明!”(齊)……第二日,朝野上下,人人自危。皇上下旨,端王和魏太妃謀反,暫時圈禁於養蜂夾道。端王府和景仁宮上上下下,就地格殺。同謀的魏家,株連九族。天子一怒,血流成河。鄴城中,家家戶戶門窗緊閉,連啼哭的小兒都被母親死死捂住了嘴巴,生怕哭聲引來厄運。鐵甲嘩然作響,禁衛軍沉重的腳步在窗外響起,一步一步,似是踏在人的心上。沉重的大門被撞開,那些人隻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叫,便頃刻間沒了性命。空氣裡彌漫著鋪天蓋地的血腥氣,禿鷲被吸引而來,尖唳著在空中盤旋,貪婪地盯著地上的屍體,久久不願散去。宣世殿門前,顧聽用手帕抹去鞋尖上的血點,大步進了殿。“主上,屬下在城外找到了隋青,他與數十名死士躲在山坳的山洞裡,已經都處理乾淨了。”齊嘉點頭,“那山洞裡頭的東西,清點的如何了?”顧聽從懷中掏出一本賬本,遞了上去,“主上,此為其中一賬本,請您過目。經屬下粗略計算,那山洞中資財甚巨,至少有上千萬兩白銀。若要清點完畢,需要數月的時間。”齊嘉頓時目光炯炯,嘴裡嘖嘖有聲:“看在二皇兄給朕攢了這麼多銀子的份上,饒他一命未為不可。”顧聽嘴角抽了抽。齊嘉戀戀不舍地合上賬本,又道:“魏太妃審得怎麼樣了?”“主上,她見大勢已去,又受不住酷刑,全都招了。容貴人之死,是她籠絡不成,動了殺心。太監王喜動的手,然後嫁禍給宮女翠屏。翠屏貪慕權貴,一直聽信她的話,服用五石散養顏,這才被判定是服藥過多、癲狂殺人。”“那麗妃一案呢?”“據魏太妃所言,端王原本是想借著皇後娘娘的手,冤死麗妃,挑起向蕭兩家的爭鬥。隻是皇後娘娘機敏,那北狄餘孽又露了蹤跡,這才沒有得逞。”齊嘉點點頭,果然如此。顧聽低垂著眼,有些期待接下來的問題。他猜,接下來,皇上一定會問皇後中毒的事情。隻是不知道,主上知道了端王對皇後的心思,還願不願意看在銀子的份上留他一命。怎料,齊嘉頓了頓,卻神色不大自然地道:“朕知道了,你下去吧。”顧聽有些意外,卻隻能應下,向外退去。沒想到,剛走兩步,又聽見齊嘉彆彆扭扭地開了口,“他是何時對皇後起心思的?”顧聽吃驚地瞪大了眼睛,主上居然知道。齊嘉見他呆愣愣地看著自己,不覺有些著惱,“眼睛不想要了?!”顧聽忙低下頭,“主上,端王給皇後娘娘下毒,確實是為了讓您不能……不能靠近。據魏太妃所言,端王王妃之位一直空懸,便是為了等皇後娘娘及笄。結果……”結果及笄之年,嫁給了他。齊嘉覺得心裡的酸水“咕嘟咕嘟”往外冒,隻恨自己當年太自負,聽聞皇後美名,卻從來不屑一顧,差一點就錯過了她。顧聽接著道:“端王在葉太傅府中,對皇後娘娘驚鴻一瞥,這才起了心思。後來讓人算了皇後娘娘的生辰八字,算出她乃天命鳳格,便更是中意。隻是沒想到,左相居然會由著向老太爺的意思,讓女兒進宮。”齊嘉臉上紅了紅。他還記得,當時母後與左相詳談了一番之後,逼著他立清兒為後,他執意不從,還與母後大吵了一架。如今……真香。不過,葉太傅的長子葉良正是他少時的伴讀,那時他經常出入葉府,為何他從來沒見過皇後?“端王去葉府作甚?”顧聽道:“端王有心拉攏葉太傅,便去結交葉良。葉府中有一片青蔥的竹林,他二人論劍之時,端王一抬頭,瞧見牆頭上有一張芙蓉麵,立時心旌神搖,還差點受了傷。牆頭上趴著的,就是皇後娘娘。”他話音未落,齊嘉便急吼吼跳了起來,“竹林?葉府靠近後院的那片竹林嗎?朕也經常去啊。皇後趴在牆頭看誰,看他嗎?”顧聽摸了摸鼻子,沒吭聲。心說這種問題,您不應該去問皇後娘娘本尊嗎?齊嘉心知自己失態,理理袍子,又故作正經地坐了下去。“咳,魏太妃還招什麼了?”“沒了。”“……你再好好想想。”顧聽認真地回想一下,“主上,真沒了。”李德全捂臉,真是塊木頭。他一甩拂塵,小碎步上前,“皇上,皇後娘娘那時還未及笄,不過是個不通人事的小姑娘。趴在牆頭,也就是無聊了看個景。端王色迷心竅,根本就是癡心妄想。前一陣奴才還聽說,皇後娘娘給您繡了荷包呢,可見一顆心啊,都拴在您身上。”齊嘉不自覺彎了嘴角,“真的?”“皇上,碧玉說的,哪會有假。娘娘親自一針一線繡的呢,半點不讓人插手。”李德全滿臉堆著笑。齊嘉騰地站起身來,一邊往外走一邊嗔道:“你這狗奴才,怎麼不早跟朕說。”“喲喂,皇上您慢著點兒。”主仆兩個一溜煙兒出了宣世殿,一會兒就不見了人影。顧聽摸頭,不是在說魏太妃麼,怎麼又突然去看皇後娘娘。……一個荷包有什麼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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