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小狗跑近,安一妲才有機會觀察這一人一狗。低頭看了看牽狗的女人,安一妲覺得很麵熟,仔細一想,這不是鬼娃的媽媽嗎?“姐姐,姐姐,你來買排骨啊?媽媽也來給我買排骨呢!!”小泰迪掙著繩,跑到了安一妲的腳邊,睜著兩隻黑亮亮的圓眼睛高興的問著安一妲。女人麵帶微笑的看著小泰迪,像是看著自家小孩一般,縱容且溺愛。“咦?你是鬼娃?”安一妲用眼神交流。“對呀,對呀,我就是鬼娃啊,現在我和媽媽在一起了,還有一個小弟弟呢,我小弟弟長的可可愛了!胖乎乎的!!”小泰迪立起身,兩隻前腳抬起來,在空中比劃著她弟弟多胖,多可愛。“你不是去投胎了嗎?”想到支付寶上的語音,安一妲有點疑問,這是投了畜牲道?不對啊,就算是投胎也要排隊,輪不到這麼快的……“奶奶給我找了個小狗的身體,讓我先住著,等下一年媽媽就能給我做個人身了。”小泰迪開心的抱著安一妲的小腿,直往身上竄。安一妲雖然麵無表情,但還是彎腰抱起小泰迪,彆說,還挺沉,打扮的很是乾淨漂亮。“不好意思啊,我家妞妞就是太調皮。”女人說著接過小狗,抱孩子似的抱在懷裡。“嗯……很可愛……”安一妲一笑,那雙大的驚人的三白眼竟然暖的驚人。像是春分吹過了冰凍一冬的河麵,冰雪消融的感覺,讓人驚喜。沒想到鬼娃以這種方式留在了母親身邊,雖然是隻小狗,但可以看得出她媽媽是真的愛她。沒有哪一種愛,能超越父母之愛,沒有哪一種情,能長過孺慕之情。告彆鬼娃,回到家裡,安一妲開始清洗排骨,然後瀝乾水分。再加上蔥,薑,蒜,鹽,雞精,生抽,八角,香葉,桂皮醃製兩個小時。醃好後,先過油炸,炸至外焦裡嫩,撈出控油。此時,趁著空隙,再燜上一鍋五常米做成的大米飯。然後洗上一把生菜,拍上幾瓣蒜,放到一旁備用。熱鍋倒少許油,放點蔥沫,再放點鹽,白糖和老陳醋,勾點芡粉,熬至湯汁濃稠,取出一半排骨,放入鍋中,將每根排骨上都沾上厚厚的,紅紅的,晶瑩透亮醬汁。剩下的一半排骨,再分成兩堆兒,一堆兒撒上椒鹽,一堆兒撒上辣椒麵和孜然。此時肉香米香交織在一起,惹得鐵憨憨口水直流,就蹲在廚房門口,眼巴巴的看著正在炒蒜蓉耗油生菜的安一妲。“唔……唔……”想吃……鐵憨憨坐立不安的在門口等著,嘴裡一個勁兒的發出讓人可憐的嗚咽聲。安一妲看她那個饞嘴可憐兒的勁兒,拿出一根椒鹽排骨塞到她的嘴巴裡。哢嚓,哢嚓,簡直像個碾肉機。鐵憨憨兩口解決完一根排骨。吃完還眼巴巴的望著桌上的排骨,恨不得衝上去大快朵頤。安一妲終於忙完,端出兩大一小的排骨和一盤青菜,再盛上一碗米飯,開始享受來之不易的晚餐。鐵憨憨得了自己的十斤,埋頭大吃,卡巴卡巴的聲音脆響,連骨頭都通通吞入腹中。“幸好你隻是魂狗,不然還真不能吃調味料這麼大的。”安一妲夾起一筷子青菜,放到鐵憨憨碗裡,被鐵憨憨嫌棄的用鼻子拱到一邊,繼續啃排骨。一人一狗吃過飯,散步一般走到鬼娃以前蹲著的十字路口。剛到路口,巫毒娃娃便一個飛起,跳到鐵憨憨脖子上,不滿的對安一妲說:“怎麼這麼晚接我回家?”“有點事,接了個任務,比較棘手,現在解決的差不多了。”安一妲將手伸到巫毒娃娃腳下。黑色的,用線纏成的小娃娃終於跳到安一妲手上。“你要給我買惡魔之叉的,彆忘了呀!”小娃娃雙手掐腰,比劃了一個拿叉的動作。“知道,知道,忘不了。”安一妲一揮手,抹去自己的施法痕跡,地麵又開始聚集黑色的陰氣。此地是陰氣聚集之地,更容易吸引鬼魂和怨氣在此盤踞。安一妲接回巫毒娃娃後,這個路口又要頻頻發生交通事故了。避免交通事故的唯一辦法就是留心提神,喝酒不開車,保持一身正氣和清醒的頭腦才不會被鬼抓了交替,或是上了身。散步回來,安一妲打開手機,一邊嗑瓜子,一邊看視頻。正是看鬼App,白蕖正在直播。此時的白蕖,好像身處一座皇宮。四周雕梁畫壁,高大氣派。有個公公模樣兒的人領著他們,穿過一座座拱門,進入了雲韶府。雲韶府可不就是教坊?看來白蕖出息了,都吃上皇糧了。在那個年代,能入宮給貴人們唱戲可是一件了不得的事兒,這得多大的角兒才有這般好運氣,況且白蕖才十五六歲,正是青春貌美的好時候,往後的前途不可限量啊!安一妲正想接著往下看,屏幕卻被一個電話衝斷了。一看是陌生號碼,安一妲不太想接,她很久沒有和人打交道,連買生活用品都靠著淘寶。眼下竟然有人給自己打電話?不情不願的接通電話,電話那頭卻沒有人說話。“喂?喂?”安一妲喂了兩聲,還是沒人接。估計是打錯了,安一妲隨手掛斷電話。忽然,手機傳來一陣急促的警報聲。注意!注意!任務即將失敗!郭曉珊還有十秒,魂飛魄散!十,九,八,七……安一妲一聽,渾身每一個細胞都急劇躍起。她拿起煙杆兒,趕緊一敲鐵憨憨的狗頭,霎時間場麵轉換。郭曉珊附在白月光身上,坐在窗口,詭異的看著蘇惑,笑得眼中流出了血淚。蘇惑則捧著一顆心臟,呆呆地坐在地上,那心臟竟然還在他手裡跳動不止。這裡是蘇惑的辦公室,辦公室的一角,放著一具醫用人體骨架。但是詭異的是那具白骨的胸腔裡竟然還憑空懸浮著一顆心臟,隻是那心臟早已腐爛發臭,不再跳動。咚咚咚,蘇醫生手裡的心臟在有力的跳動。“蘇醫生,你既然有了愛人就不該招惹我。”白月光陰沉沉的笑了笑,伸出一隻手抓著窗戶邊,朝外探出身子,看了看十三樓下的綠色雨棚。要是跳下去,紅和綠的配色,也很美吧?郭曉珊想著……“快點從月光身體裡出來,我可以放你一馬,不然……”蘇惑回過神來,厭惡的將手裡的心臟扔到垃圾桶裡。這種扔垃圾一般的行徑刺痛了郭曉珊的眼睛,她咬了咬唇,暗暗下定了決心。慢條斯理的將手上的血跡擦在白大褂的一角,蘇惑又從脖子裡取出一根紅繩,紅繩連接著一個精巧的心形裝飾品。那心形裝飾品一打開,除了有白月光小時候的照片外還放著一張黃符,上麵寫著郭曉珊的生辰八字和死亡時間。“這張符一燒,你頃刻間就魂飛魄散……”蘇惑從兜裡掏出打火機,哢嚓,打出了火苗。火苗一靠近黃符,郭曉珊就覺得靈魂仿佛放在烈焰上,疼痛難忍。“還不下來嗎?”蘇惑將火焰更靠近黃符,冷靜的威脅。“赫赫……我都死了我還怕啥?”郭曉珊忍受著巨大的痛苦,勉強站起身子,一隻腳懸空出去。樓下聚集了大量的人,都指指點點的看著十三樓。有的好心人還喊著,回去,快回去!郭曉珊痛苦卻輕蔑的看著樓下眾人,莫名一笑,撫了撫胸口,覺得胸腔空落落的,卻更加高興。“你拿走了我的心,現在到你還債的時候了!”郭曉珊輕飄飄的站起,最後看了一眼蘇惑,火苗已經纏上了黃符,郭曉珊身處煉獄卻轉身準備跳下。蘇惑眼疾手快一把抱住雙腿將人拖了進來。安一妲憑空伸出一隻手,將燒了一半的黃符捏滅。“你咋這麼沒出息,讓你報仇你折騰白月光做什麼?”安一妲伸手將郭曉珊的靈魂從白月光身上拉出。蘇惑抱著昏迷的白月光,警惕又防備的看著憑空出現的女人,戒備的問道:“你是誰?”“我是郭曉珊……”安一妲替郭曉珊回答,她笑眯眯的拉著郭曉珊的一隻手,以一種極緩,極慢的速度走向蘇惑。那大大的三白眼帶著不懷好意的微笑,著實有些慎人,像是複仇的女巫一般,安一妲拿著郭曉珊的手,輕輕摸向蘇惑的印堂。那裡藏著人的氣運,蘇惑之所以能出身醫學世家,過著天之驕子的生活是因為他與生俱來帶著大氣運。這天賜的氣運一經厲鬼的手便改成了黴運,特彆是郭曉珊對他怨恨已深,情根深種,念力和怨氣更是深厚,直接纏到了命裡。郭曉珊這一摸不當緊,黴氣怨氣便纏到了蘇惑的命裡。蘇惑原本白淨的臉上,隱隱透著一團灰氣,甚至一顆小小的痣,在瞳仁下方兩厘米處顯現,預示了蘇醫生以後命運的多舛。“蘇醫生,以後多多保重啊!”安一妲指了指蘇惑的心臟,高深莫測的笑了笑,然後強勢帶著郭曉珊的冤魂離去。一人一鬼沒走多遠,就坐在蘇醫生門口旁的長椅上。郭曉珊對蘇惑,除了最開始的愛,恨,怨,悔,最後剩下的隻有怕!就算是鬼魂,隻要想起蘇惑拿手術刀的樣子就忍不住靈魂戰栗。郭曉珊不敢殺蘇惑,隻能退而求其次對付白月光。可惜白月光從頭到尾都被蒙在鼓裡,不知道自己內心跳動的是屬於另一個姑娘的心臟。“彆難受了,你看……”順著安一妲的指向。郭曉珊看到七八個警官正在走來,身後還跟著紅頭脹臉的馬一鳴。不一會兒,蘇惑被警察帶走,一同帶走的還有他辦公室那具裝飾用的人體骨架和一顆剛摘下不久,甚至還在跳動的心臟。“是不是出氣了?”安一妲帶著郭曉珊漂出醫院。“他……他……”郭曉珊欲言又止。“以後不要隨便相信彆人,女孩子要潔身自好,下輩子就算覺得生活苦也要積極向上,不要被拐到溝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