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翼這樣一開頭,他們幾個的自我介紹都沒辦法正經說,隻得想方設法給自己編一些職業和姓名。“夏秋,訓犬師。”“白柏,剛辭職的文案一枚。”“……”“這個話很少的是我男朋友,叫蕭邦,平時就是收租的,主要就是收那位富二代的租。”“……”對麵的林亞靜表情越來越微妙,但到底沒拆穿他們,隻是抿了抿嘴唇。他們這邊開了頭,其他人也七嘴八舌說開了。有說是做設計的,有說是搞學術的,有說是做高管的。隻不過是真是假就要自己判斷了。那名白衣男子卻沒有自我介紹,他中途出去了一下,估計是上洗手間,回來的時候,正好輪到雷舒雅說話。雷舒雅穿了一身顏色豔麗的拚接長裙,外麵裹了一件厚厚的針織披肩,長長的黑色卷發鋪在披肩上,神韻像極了波西米亞人。“我叫雷舒雅,是個占卜師。大家有需要可以找我,姻緣、事業我都能占,價格好說。”她說完,又衝辛翼嫵媚地拋了個媚眼,道:“大家相聚在這裡就是緣,我願意給大家打個九折。”夏螢不舒服地皺起眉,又不好說什麼,低頭又往嘴裡塞了一口麵包。短發女子不屑地擺過頭,冷言道:“裝神弄鬼。”雷舒雅不在意地摸了摸發尾,語調輕快道:“到你了,剩鬥士。”“你……”短發女子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語氣勉強道:“韋蓓,大學老師。”“是‘前’大學老師。”雷舒雅故意拉長音調強調這個“前”字。“現在被辭了,在家待業呢。”“你!”韋蓓氣得扭過頭去,不再跟她說話。自我介紹並未讓這群人彼此間信任,因此當第三次沉默來襲的時候,辛翼選擇吃飽了再說。收餐的時候,管家再次推著小推車出現了。離開餐廳的時候,辛翼懶懶散散地站在管家麵前,狀若不經意地問他,能不能出門逛逛。“當然。”管家禮貌回答道:“主人並不限製各位的活動範圍。”“主人?”這是他們第一次聽到這個詞,辛翼不免來了興趣,追問道:“那主人什麼時候來親自接待我們呢?”管家看著他的眼睛,依舊禮貌答道:“等他覺得適合的時候。”“什麼時候適合呢?”辛翼再次追問道。不過這一次管家沒再答話了,而是開始收拾餐桌。辛翼見狀,隻得作罷。這時候林亞靜猶猶豫豫靠了過來,像是有話要說。蕭夙給辛翼遞了個眼神,說他跟白子洛去外麵逛逛。“去吧。”辛翼點頭道,然後轉頭對林亞靜笑笑道:“又見麵了,林女士,聊聊嗎?”--客房內,辛翼沏了一壺茶,給端坐在桌旁的林亞靜倒了一杯。夏螢單腿盤膝坐在飄窗上,托著腮往窗外看。雨停後的天空顏色依舊渾濁,像是隨時會下一場暴雨。夏螢推開窗,遠處有一顆枯樹,樹旁似乎有幾個人影。夏螢眯起眼,想要看得仔細些。“辛警官。”林亞靜舉起茶杯沒有喝,又重新放下,麵色凝重道:“咱們打過交道,就不藏著掖著了。你們警方來這裡是因為什麼?”“不如你先告訴我,你為什麼在這裡?”辛翼反問道。林亞靜一副欲言又止,看看辛翼又看看夏螢。過了好一會,她才開口問道:“就來了你們兩個?有沒有人暗地保護你們。”“沒有。”辛翼坦然道。他想了想,決定不急著暴露蕭夙和白子洛的身份。“就我們兩個。”“好吧。”看她表情像是勉強接受了這件事。她深深歎了口氣,道:“我希望你們可以保護我。”辛翼眉毛一挑,道:“怎麼說。”林亞靜全無當初在審訊室的淡定與從容,她謹慎地看了看四周,又走到門前聽了聽外麵的動靜,這才回到桌邊,下定決心般開口道:“我懷疑有人要殺我。”辛翼心頭一動,不動聲色的“哦?”了一聲。“我是被綁來的。”林亞靜接下來的話讓兩人大吃一驚。“那日審訊後,我被人在小區車庫裡用麻袋裝起來了。等醒來的時候,我就在這裡了。”辛翼直起身,問道:“你住哪間房?”“從左數第三間,我一個人住。”“幾號房間?”林亞靜想了想道:“門前貼的號碼好像是五號。”“你是什麼時候發現自己在這的?”辛翼又問道。“昨天中午。”林亞靜想了想,道:“差不多十一二點吧。哦對了,”她把乞求的目光投向夏螢,道:“我身上就帶了一個手機,其他隨身物品都沒有,手機也沒電了,能不能……借個充電線?”辛翼了然地看了眼夏螢,道:“你帶她去你房間吧。”夏螢點點頭。“謝謝。”林亞靜感激道。兩人出門前,辛翼又把她喊住,道:“對了,方便問你的身份牌嗎?”林亞靜身形一頓,沒說話。“不想說也沒事,隻是想著方便之後……”辛翼話未說完,林亞靜乾脆利落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卡片問道:“你是說這個嗎?”四四方方的卡片,一圈人圍成一個圈。平民牌。辛翼微微一笑,道:“好,明白了。”林亞靜見他沒其他事要說,便徑直去了夏螢房間。到了夏螢房間後,雖說林亞靜隻是想借個數據線,但夏螢知道她是有話想說,因此邀請她坐坐,給她倒了杯熱水。“謝謝。”林亞靜接過熱水,禮貌道謝道。“對了,你們為什麼來到這?”林亞靜看著地上敞開的行李箱,裡麵物資充足,不由好奇道。夏螢想了想,決定實話實話,“因為我們接到消息,你的女兒葉甜甜可能在這裡。”“什麼?!”林亞靜一驚,手中的衣服跌落下來。她上前一步,緊緊抓住夏螢的手腕,連忙問道:“你們有她消息了,她在哪?”夏螢搖搖頭,道:“現在還不清楚。我們也是昨晚才到這裡。”林亞靜情緒一下子激動起來,她的手在空中哆嗦了好一會,而後又眉頭緊鎖起來。她站著沉思了許久,然後道:“那我知道是誰把我綁過來的了。”“誰?”夏螢豎起耳朵。林亞靜緩緩吐出三個字:“葉克霖。”--林亞靜在夏螢房間坐了很久,久到白子洛和蕭夙都探查地形回來了,林亞靜還呆在夏螢的房間裡。回來的時候白子洛推門探頭跟倆人打了個招呼,見兩人還在攀談便先離去了。林亞靜望著她離去的身影,臉上露出了豔羨的表情:“年輕真好啊,不過……”她擔憂地看著夏螢,緩緩道:“你們要小心啊,都這麼年輕。我嘛……就算了。”夏螢安慰道:“你也彆這麼說。”林亞靜擺擺手,道:“我心裡清楚。好了,打擾這麼久,我也該回去了,正好回去睡個午覺,昨晚沒睡好。”夏螢理解地點點頭,站起身準備送她出門。走到門口後,林亞靜突然停下腳步,抓住她的手腕,欲言又止道:“你……”夏螢一臉茫然:“什麼?”“……沒什麼。”林亞靜想了想,又鬆開說,微笑道:“就覺得你枕套挺好看的,想問你哪裡買的。”“啊?”夏螢一頭霧水道:“枕套是這裡配的吧?”“噢,也是。”林亞靜笑了笑道:“可能每個房間都不一樣,我覺得你的比較好看,所以想著問一句。好啦,我該回去休息了,有點累。”“好。”夏螢應道。等林亞靜走後,白子洛敲了敲她的房間門,道:“方便進來嗎?”“方便。”夏螢說著打開了門。白子洛整個人鑽了進來,順手帶上門,一臉八卦道:“她跟你說什麼了?”“也沒說什麼。”夏螢有些茫然道:“她問我枕套哪裡買的。”“呃。”白子洛看著床上那大紅色的枕套,艱難道:“那她的審美的確有些獨特。”“嗯……還有,她懷疑綁走葉甜甜的那批人,跟她前夫有關係。就跟我們之前猜測的那樣。”夏螢說著,抽出一張紙擦了擦手,繼續道:“還說她是被人綁來的,醒來的時候就在這了。”“那你怎麼看?”白子洛問道。“她在撒謊。”夏螢篤定道:“從她失蹤到現在差不多有一個月了,她不可能昏了這麼久。而且,”夏螢頓了頓,繼續道:“她沒帶數據線,手機快沒電了。總不能手機待機能撐一個月不充電。”“沒準是諾基亞呢。”白子洛笑嘻嘻地說道。她坐到床邊,給自己倒了杯熱水,道:“不過她借了你數據線,顯然這點可以排除。你覺得她為什麼要撒謊?而且撒的謊都很容易被識破。”“因為她現在心靜不下來,隻想找我們求助,因此來不及把謊話編圓。”夏螢手指在桌上劃過,輕聲道:“她應該是發現了什麼,卻想留一手,沒告訴我們。”“這也正常。”白子洛道:“再等等,等她主動找我們吧。”“嗯。”夏螢應了一聲,問道:“你們發現了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