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出發啊。”辛翼左手摘下墨鏡，衝她一點頭：“還愣著乾嘛，上車啊。”小區裡已經有不少人探頭探腦打量著這輛車，有更甚者直接站在車後方開始自拍。為了避免引起更多人的注意，夏螢放棄抵抗，迅速一拉車門上了副駕駛：“麻煩你了，師傅。”辛翼顯然對“師傅”這個稱呼不太滿意：“你什麼時候見過這麼帥的司機？”“現在。”夏螢衝他一笑，然後咬牙切齒道：“這位帥哥能不能先把車篷放出來，我習慣坐有頂的車。”“可是你不覺得敞篷兜風很拉風嗎？”辛翼不滿道。“不覺得。”夏螢幾乎是咬牙切齒道：“辛、隊。”眼見夏螢逐漸走向發飆的邊緣，辛翼識趣地按下按鈕：“行行行，哎，真是不懂欣賞。”見辛翼終於開始認真開車，夏螢情緒稍微平靜了一些。然而這種平靜並未持續太久，兩旁的街道很快就從熟悉變為陌生。“……”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向來日理萬機的辛翼也不可能真的大發善心送她去高鐵站。她知道和辛翼說話兜著圈沒用，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徑直道：“直說吧辛隊，你要帶我去哪？”“我就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辛翼開著車，笑眯眯道：“那你也應該知道，不在達成目的前，我不會開口的。”夏螢聞言，知道他什麼也不會說了，索性往椅背上一靠，閉目養神，靜觀其變。雖然夏螢做足了心理建設，可她拎著行李站在碼頭，望著一望無際的大海時，依舊沉默了半天沒說出話來。“能去北城就行了，隻是換一個交通工具，這沒什麼吧？”辛翼說著，遞給她一張去往北城的船票。“……”夏螢無言地接過，然後和身邊的女子大眼瞪小眼對視了半天，“……劉一楠，你為什麼在這裡？”“夏夏，我們和你一起去北城，開心不！”站在她身邊的劉一楠興高采烈道：“早就想告訴你了，可惜辛隊一直要我們保密，說要給你個驚喜。怎麼樣，是不是超級驚喜！”“嗬嗬，那可真是……太、驚、喜、了。”夏螢乾笑了幾聲，狠狠地向辛翼扔出一個眼刀。後者若無其事地望天假裝看風景，順帶還吹了幾聲口哨。夏螢收回目光，對上劉一楠天真無邪的麵孔，歎了口氣，問道：“你也去北城？”“對啊，不止我們噢。”望著劉一楠越來越興奮的表情，夏螢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二十分鐘後，夏螢站在檢票的隊伍裡，和祁思嘉大眼瞪小眼。“你為什麼在這裡？”夏螢聲音雖低，但字字帶著怒氣。祁思嘉同樣毫不客氣道：“你以為我想，大小姐？以為自己還是小寶寶嗎，出趟遠門還要大人們給你保駕護航？”夏螢冷聲回敬道：“那你現在就走啊，腿長在你身上，用不著我教你怎麼走路吧。”“你！”祁思嘉正要發火，被一旁的葉文暉一把攔住。“好了好了。”他硬攔在兩人中間，笑著說道：“大家都是朋友，消消氣，和氣生財。”“朋友？”祁思嘉一臉踩到屎的表情：“誰跟她是朋友？”夏螢立刻閃到劉一楠身後，冷冷道：“我寧願沒有朋友。”“到我們了，快把票給檢票員！”辛翼打斷了他們的話，催促他們檢票。登船的時候，夏螢站在辛翼身後，皮笑肉不笑道：“辛隊準備什麼時候給我解釋這一切？”“哎呀，還不是看你自廖雲天案件後，老是悶悶不樂，想著出來帶你散散心麼。”辛翼回過頭，衝她“嬌媚”地拋了一個媚眼，道：“昨天剛收到陳局通知，有個刑偵技術總結會議在北城舉辦。剛好你也要去北城，不正好順路麼，所以我就跟上麵報了你的名字。你呀你，還撒謊說要回家，真是不聰明，不知道這些信息很容易被查到嗎？”說著還用食指戳了戳夏螢的腦袋：“真是小呆瓜。”“……”夏螢望著辛翼，無奈道：“那聰明決定的辛隊可知道，人選擇撒謊往往不是為了被識破呢？”“不知道呢。”辛翼乾脆地回答道，還順帶摸了摸自己的頭頂，“我這頭發離絕頂還遠呢，你放心吧。”“……”夏螢見辛翼有意扯開話題，索性不再糾纏，乖乖閉了嘴。直到檢票的時候，夏螢才來得及看一眼船票。四四方方的船票上，用紅色楷體端正地寫著三個字：一等艙。“陳局現在這麼大方嗎？”夏螢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手中的船票。“想多了。”劉一楠從傳送帶上拿起自己的行李，說道：“陳局隻給了500元的經費，讓我們一切從簡。”說完她瞥了一眼貼在船上的船位價格表，算了一下，道：“可以勉強買三分之一張一等艙船票。”“……”夏螢已經知道了答案，看著大搖大擺走在最前麵的辛翼，心裡暗罵了一句“敗家子弟。”這是一座豪華遊輪，從海城啟程，駛往北城。上午十點開船，於明日早上八點抵達北城，全程22個小時。一行人跟著乘務員來到了遊輪三樓。一樓分彆是三等艙和部分二等艙，二樓是船員休息室和二等艙室。三樓則都是一等艙乘客，一人單獨住一間房。三樓總共有八間一等艙室，他們就占了五個。這麼一想，除了辛翼以外的四人都不約而同的決定低調行事，畢竟富的隻是辛翼一個人，窮的卻是他們四個。夏螢忍不住感慨道：“人民公仆跟資本家的公子哥收入差距實在是太大了，簡直堪比梵蒂岡和印度的居住人口差距啊。”在聽夏螢說完這段話後，劉一楠沒忍住，查了下這兩個國家的人口數量。百度百科很快給了她答案。印度目前總人口：13.52億人，梵蒂岡：842人。“……”劉一楠收起手機，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夏夏的比喻真是太貼切了。”到達房間後，夏螢準備先整理一下行李。就在這時，乘務員端著托盤送來了酒水和小吃。“啊，謝謝啊，放在桌上吧。”夏螢邊說邊從行李箱裡拿出洗漱用品。“給您放桌上可以嗎，女士？”乘務員彬彬有禮道。“可以的。”夏螢回答道，順帶瞥了乘務員一眼。遊輪上要求統一著裝，乘務員均是西裝領帶白襯衫，油頭整齊往後梳，因此乘務員大多都看起來乾淨清爽。不過這個乘務員似乎長得不賴，夏螢注意到這位乘務員雖然頂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娃娃臉，但手上已經戴了個婚戒。應該是婚戒吧，戴在無名指是這個含義吧，夏螢想了想。也難怪阮小軟抱怨自己才22歲就被催婚，現在年輕人壓力真是重啊。乘務員放下托盤後就離去了，剛好夏螢覺得有些口渴，想看看托盤上是否有擺放咖啡，讓她提提神。然而她剛走進桌旁，就一眼看到裝滿冰塊的冰桶裡，似乎放了什麼東西。冰桶裡放的是一瓶香檳。夏螢想了想，將香檳從冰桶裡拿出來，忍著冰涼感在冰塊裡翻了幾下，一張蘸滿冰水的紙張赫然出現在其中。這是一張黑色的紙，夏螢感覺有些眼熟。她小心地展開這張皺巴巴的紙，生怕讓它破損。在完全展開的那一刻，夏螢望著紙上的畫麵，內心一驚。歌劇魅影。在對著這張海報思考三分鐘後，夏螢決定帶著它去找辛翼。“你為什麼選這艘船？”門剛拉開，夏螢不等辛翼開口就搶先問道。“……什麼？”辛翼原本有些茫然，但當他視線落到她手中的時候，眉頭微微疏解開。“你先進來。”辛翼說完後，快速掃了下四周，一把將夏螢拉進房內。“你從哪弄來的？”辛翼將紙小心地攤開在桌子上，有水滴從紙張旁邊溢出，在桌上形成濕漉漉的一灘。“乘務員送來的香檳冰罐裡。”夏螢指著房間內那瓶一摸一樣的香檳，道：“喏，就從這發現的。”辛翼臉色不大好看，他快步走到窗邊，細聽了一會動靜後，拉下窗簾，又回到桌邊看著那張紙。半晌，他抬起頭看著夏螢，問道：“你還記得那名乘務員的長相嗎？”“沒太注意，當時我在整理行李。”夏螢想了想，道：“他就穿著跟船上其他人一樣的船員製服，沒什麼特殊的地方。”“如果不是乘務員，就是準備這些酒水的人放的。”辛翼說完，冷笑了一聲，道：“看來有人跟上船了。”“我之前一直沒問過你，想等你自己想明白了告訴我。可是鑒於現在有人在跟蹤我們，我不得不先問了。”辛翼看著她，問道：“廖雲天當時跟你說了什麼？”“他說，”夏螢努力回憶了一下當時的場景，道：“他說他之所以入這行全憑我母親介紹，還說我的母親之所以不想讓我去北城，是因為北城有她不想讓我見的人。”“不想見的人……”辛翼重複著這句話，思索了半天，而後又抬起頭道：“夏螢，這是你想去北城的原因是嗎？”事已至此，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所以夏螢輕輕點了個頭道：“對。我覺得北城藏了很多秘密，所以我想過去一探究竟。”“有頭緒了？”“沒。”夏螢歎了口氣，道：“毫無頭緒。不知道要去北城見誰，不知道要去做什麼……不過我老覺得冥冥中自有天意。我老是有這種感覺。”辛翼聽了這話，忍不住嗤笑了一聲。但他對上夏螢滿是認真的眼神後，便笑不出來了。“既然你沒有頭緒，你為什麼不願意直接問問你的母親？從廖雲天的話語來看，你母親應該知道很多東西。”“我不想問她。”夏螢小聲地說道。說完這句話後，她抿了抿嘴唇便沒再說話。見夏螢不想再說，辛翼也不願意勉強，轉身繼續端詳著濕漉漉的海報。夏螢見狀，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但沒告訴我？”夏螢不相信辛翼拉著他們乘船隻是為了休閒娛樂，一等艙室再舒服，也沒必要在上麵耗22個小時。她覺得辛翼肯定另有目的。“現在告訴你還不是時候。”辛翼的臉色看起來並不好，他在房間裡轉了幾圈，伸手拿起了外套：“我去找葉文暉，你在這等我。”“我跟你們一起去。”夏螢說著就要起身，卻被辛翼一把攔住。“不行。”辛翼堅決道：“還不是時候。”“……好吧。”見辛翼態度堅決，夏螢隻得讓步道：“那我等你們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