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1)

辰辰再也忍不住,氣急敗壞地坐起來,他還保持著俯身的姿勢,她差點撞到他的臉。他正笑看著床單的一處,辰辰臉紅,用手一扯被子蓋住那塊血跡。“你滾!”她尖叫,卻被他一把摟住。他摟得那麼緊,她使勁扭動都推不開。“辰辰!”他又低低地叫了一聲,把她壓在胸膛上。辰辰僵了一會兒,突然號啕大哭。真失敗!她邊哭邊恨自己,她哭什麼呀!可是,情緒一決堤,她就是想大哭,她太委屈了。唐淩濤拍著她的後背,沒說話,縱容她哭鬨,直到她的聲音低下去,開始配合小動作對他又掐又擰,他才低低一笑,把她按倒在枕頭上,並從口袋裡掏出一部新手機。“這個送你。”他親了親她的額頭。“不要!”辰辰恨恨地扭頭,不正眼看。“最新款,粉紅色的。我已經讓秘書把聯係人號碼都給你輸好了。”他把手機拿到她眼前晃。“哼!”辰辰大聲地表示不屑。他把她的手機撿回來了?不然他怎麼會有聯係人號碼?“讓你隨便拍我。”唐淩濤俯下臉看著她笑。辰辰聽了,火往腦子裡衝:“你很美嗎?誰要拍你?”他淡笑:“辰辰……”她倒吸一口涼氣——又來了!美男計隨時隨地就出手啊!“我告訴你……那個女人的事。”她僵住了。他說什麼?他要告訴她過去的事嗎?“那個女人……”唐淩濤輕而低沉地開口,眼睛深深地看著她。辰辰覺得一陣窒息,唐淩濤這渾蛋深諳美男計的精髓——眼神。她眼巴巴地盯著他,心想:說呀!怎麼停住了?!“跟我回去,我就全告訴你。”他突然坐直身子一笑,曖昧的氣氛瞬間遭到破壞。辰辰覺得一口氣上不來,差點噎死。“我不要聽了!”她氣得拍著床大聲喊,瞪著眼看唐淩濤往旅行包裡塞她的隨身衣服。她就知道他沒那麼好心!“真不聽?”唐淩濤收拾得差不多了,從容地拉上拉鏈,回頭瞟了她一眼。“對!”幸好剛才吃了粥,她才有力氣喊得這麼氣勢磅礴。“那好。”他放下包,“不感興趣是吧?我再也不想說了。”他歪著頭看她,似笑非笑。辰辰氣得下巴都抖起來了,可是……她真的想知道……這個畜生是算準了才這麼有恃無恐,好啊,逼她用殺招嘛!她背著他躺下,注意控製聲效,要哽咽,要嬌柔:“你走!我不要再看見你了!”聳動雙肩的幅度千萬不要太誇張,要顯得隱忍。雖然她看不見唐淩濤臉上的表情,但他的沉默表示這方案可行,他一直非常吃這套的。他走過來了,坐在她身後,沒動。他不動,她也不動,繼續抽泣,她要穩住。“辰辰……”唐淩濤啞聲說,手攀上她的腰。她本能地一把拍落腰上的手,隨即又有些後悔動作太粗魯。沒辦法,她習慣了。他卻伸手一扯,拉著她的胳膊把她提了起來。辰辰告誡自己彆魯莽,管好反射性舉動,一定要把真話套出來。她順勢倒在他懷裡低低地哭,來了“姨媽”,她算有了免戰牌,戲過一點也吃不著虧,他還沒變態到那地步。唐淩濤看著懷裡的她,表情深沉,似乎想看穿她的心思。“唐淩濤……”被他看得發虛,必須主動進攻了,辰辰兩眼水汪汪地回看他。唉,她這才發現,從丈夫到前夫,她竟然沒有喊過他的昵稱,比如濤濤、濤哥哥……這種時候連名帶姓地叫明顯降低效果。肢體也要跟上,雙臂柔柔地纏上他的腰,臉貼上去,壓在他的胸口,既曖昧又可以避開他的注視。雙臂摟緊,她輕聲說:“說嘛,你不喜歡我……是因為她嗎?”距離這麼近,她聽見他規律的呼吸聲。唐淩濤也摟緊了她,還是沒說話。辰辰噘嘴:“她就真那麼重要?!因為她,你向我發了那麼大的火!我……我……”眼淚嘩地流下來,絕對不是裝的,她驚愕地意識到,自己太入戲了,哪句真哪句假,她自己都分不清了。“辰辰,”唐淩濤安撫地輕搖了她一下,“她叫寧翠。”寧翠?辰辰愣了愣,那天光顧著看照片竟然沒看名字。她記得那個服裝店的女老板叫寧紅,看名字,兩個人似乎有血緣關係。“我十六歲的時候在堯家一處買賣看場子。”唐淩濤的聲音有些飄忽,眉頭也皺了起來,那是一段他不願在她麵前提起的過去,“在那裡,我認識了寧翠她姐姐寧紅和露露。”辰辰有些明白那是一處什麼“買賣”了,他……居然在那種地方待過?看場子?十六歲?“那時她多大?”“和我同歲。”十六啊?沒成年啊!“我和她……”唐淩濤頓了頓,辰辰身子一僵,預感不好,“在一起過。”心一下子被捏得很疼,她想發脾氣,但又想繼續聽他說。“她和寧紅沒有彆的親人了,兩個小姑娘,沒文化,沒手藝,隻能靠乾那個賺錢。我也是個窮小子,根本幫不上她的忙,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辰辰閉著眼,不想看他的表情。他動情的語調已經讓她的心難受得快要爆裂了,手不知不覺地抓緊了他的衣服下擺。“我十八歲的時候被堯爺看中了,被選去做高級保鏢,我高興壞了,那可以賺很多錢,至少能讓她們不再靠皮肉過日子。就在那天晚上,我還沒來得及把好消息告訴她,她跟一個男人出台,結果被騙到野外……那個男人搶劫了她,還捅了她幾刀。她的手機被搶走了,周圍又是荒郊……就在我和寧紅、露露慶祝可以開始新的生活時,她就趴在泥土上,絕望地流乾了最後一滴血。”辰辰從他懷裡坐直了身體,沒有表情地看著他。他臉上又露出了那種表情,心痛、沉肅、無奈。為什麼他會用那種語調說起寧翠?認識他這麼久,她好像是第一次聽見他不用嘲諷、譏誚的語氣說話,說得那麼動情、那麼真摯。唐淩濤也看著她,抿了抿嘴,眼神一凜,終於下定了某種決心。“辰辰,露露和寧紅隻是我的朋友,是和我從最苦的時候一路走過來的,就像親人。”辰辰瞪著他。朋友?親人?她看不像!就她倆那如刀似鉤的眼神,分明是恨她搶了她們的男人!女人的敏感是與生俱來的!“那寧翠呢?”辰辰尖銳地問,這才是重點。“如果……她還活著,也會像露露和寧紅一樣,和我變成現在的關係。”“現在什麼關係?”她眯起眼,狐疑地瞥著他。唐淩濤看著她挑了挑嘴角,剛才的那一陣痛以及在她麵前說起他最卑微的那段經曆時的壓抑已經過去,他輕鬆地淡笑,恢複常態。他探臂摟住她,她照例掙紮,他故意加勁,她終於敗下陣,氣呼呼地縮在他懷裡不動了。“反正不像你想的那種關係。”他低笑,把下巴擱在她肩窩上。“你和她們上沒上過床?”他沉默了。她心裡湧上一股急火,不出聲就等於承認,她就知道!想想,一個在逍遙場所當保安的俊俏小夥兒,三個出身可憐的風塵少女,乾柴烈火,又都不是三貞九烈的主兒,乾淨不了!“你的愛情也太偉大了點!”她冷笑道。唐淩濤皺眉,她不會懂,她沒在那種因為貧窮而連尊嚴都喪失的環境裡生活過。她們每天用身體在各種各樣陌生的男人那兒賺錢,老的、醜的、渾身發臭的、性變態的……和自己喜歡的男人上床對她們來說是一種心靈上的慰藉,雖然說出來顯得那麼荒唐。幾乎每個看場子的保安都會和場子裡的姑娘有些不清不楚……在尊嚴的最邊緣,他們互相需要。愛情?沒滿二十,無親無靠……愛情?那是吃飽穿暖以後才玩得起的。他喜歡寧翠,可還是必須忍受她從“客人”那兒賺錢。痛苦、現實、貧窮讓他們對很多事都麻木了,和辰辰說,她隻會覺得肮臟和不可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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