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施真是個聰明的女人,她在摸清阮廷堅的心之前,把自己的心保管得好好的,甚至對將來都做了正確的估計。如果她能一直管好自己的心,那麼她就能從阮廷堅身邊全身而退。不像她,輸得糊裡糊塗。“睡吧。”柯以頡轉身,“你現在的情況隻能聽天由命了。”“得了吧!”辰辰勉強地仰起頭,裝作滿不在乎,“你充什麼愛情專家?搞不好你還是個處男!開了葷的男人就沒心思研究愛情了。”“啊?”柯以頡故作驚訝地轉過臉來看她。辰辰微微臉紅,這話怎麼沒經大腦就跑出來了?“這就是你從唐總那兒總結出的經驗?那他也太失敗了,讓女人覺得他是個動物!”“……”辰辰假意看窗外的燈,後悔死了。“喂!辰辰!我不是處男,聽反饋,技術還相當不錯!”“哎,哎,就到這兒吧!睡覺,睡覺!”辰辰從過他身邊跑回房間並緊緊關上門,這話題在孤男寡女的夜晚,怎麼都讓人覺得有些危險。辰辰被敲門聲吵醒,起床氣發作,恨恨地嚷道:“誰啊?誰啊?”想想不對,對方是在敲她房間的門,那沒彆人了,隻剩昨晚在這兒過夜的男人柯以頡。“起這麼早乾什麼?”她氣呼呼地下床,瞟一眼梳妝台的鏡子,胡亂理了理頭發,然後打開房門。“已經不早了,大小姐——”門外的柯以頡早就梳理整齊,用無可救藥的眼神看著她,“我們早點去拿車,省得碰見經理或者我大哥,那我就脫不了身了。”辰辰也用同樣鄙夷的眼神瞪了他一眼,“嗯”了一聲後往洗手間走。想起昨晚他的龜毛,她報複說:“你也彆看我洗漱,我也受不了彆人在旁邊看!”柯以頡嗬嗬笑起來,饒有興趣地看她洗好臉,然後在衣櫃裡挑衣服。辰辰把他轟走,關門,穿好衣服,然後撲在鏡子前化妝。“你在化妝嗎,這麼半天?”柯以頡鬱悶地用力敲門,“你千萬彆化那天晚上的濃妝了,可能你自己覺得像赫本,其實特彆像急於引人注意的老大媽!”辰辰氣得抄起一個大粉刷就扔在門上:“你就不能閉會兒嘴?還有人比你更像碎嘴大媽嗎?!”原本她還想塗這兩天很流行的深色眼影……老大媽?辰辰被柯以頡的話擊潰了,於是化了個裸妝,垂頭喪氣地出來了。柯以頡還不依不饒地湊上來端詳,剛要發表意見,辰辰已經飛快地伸出手做出個停的手勢,恐嚇他說:“給我閉嘴!不然掐死你!”柯以頡裝出被欺壓,敢怒不敢言的樣子點點頭,辰辰剛鬆口氣,他又用“不說出來我會憋死”的堅毅神情說:“我必須要說!你今天的妝好多了……”辰辰暗自得意,對著他翻了一個白眼,剛想誇他終於說了句人話,就見二少爺喘了口氣,繼續說:“從老大媽變成中年大媽了。”“你可以去死了!”辰辰從牙縫裡一個字一個字地擠出這句話。車開進咖啡廳的停車場,柯以頡皺眉,十分猶豫要不要下車:“我大哥在這兒。”“啊?”辰辰四下看了看,因為時間還早,停車場裡的車不多,一輛凱迪拉克越野車就十分紮眼了。“那我們開了車就跑?”“好!”她跳下車,準備用最快的速度衝向自己的車。“晚了,他出來了。”柯以頡懊惱地說。辰辰愣愣地抬頭,看見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緩步從店門裡走出來。柯以勳的容貌和柯以頡有八成像。就男人而言,以頡過於漂亮,他卻恰到好處。精致的眉眼配上淩厲的氣勢,周身散發著“你彆反抗我”的氣息,往那兒一站,不用說話也能看出一大堆人裡他是老大。柯以勳不動聲色地站在路邊,顯然早已看見了他們,卻停住腳步冷冷地看著,明顯在等柯以頡主動打招呼。這兩年,這款帥哥十分走俏,辰辰卻已經對這個類型厭惡透頂。唐淩濤讓她對這類男人產生了反射性抵抗。對付這種人,置之不理就能把他氣出內傷。她要是以頡,就昂頭挺胸地從他麵前走過,就不跟他說話,憋死他!柯以頡卻早已被兄長的淫威嚇軟了骨頭,怯怯地下了車,像小媳婦一樣挪過去,輕輕喊了聲:“哥。”“昨天我叫你交的報告呢?”柯以勳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還沒寫,忘了。”柯以頡聲音發虛。“昨天開會,也忘了吧?”柯以勳冷笑,“本來腦子就像塊石頭,再和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你還能記得什麼?”辰辰正心懷戚戚地圍觀,不怎麼好受地想起爸爸訓斥她的場麵,嗯?她瞪了柯以勳一眼,不三不四的女人……他不是說她吧?“哎!”她走過去,好幾個原因讓她極有勇氣地爆發了。她擋在柯以頡身前,不爽至極地瞟著柯以勳:“你一大早找什麼不痛快?有胡亂教訓人的工夫,還是消滅你家飯店裡的蟑螂去吧!”柯以勳顯得十分意外,微微挑了下眉頭,因為不知道她的身份,沒有立刻反擊,還飛快地考慮了一下自家飯店是該進行一次徹底的殺蟑螂行動了。“你願意寫報告,你願意開會,你自己寫去啊,開去啊,誰攔著你了?乾嗎非逼以頡乾他不喜歡的事?人和人是不一樣的,你覺得自己腦袋好用就好好用,在腦溢血之前完全發揮功能吧!如果我們都像你這麼聰明,還有你說了算的份嗎?彆撿了便宜還賣乖了!”柯以勳的沉默,讓辰辰能保持節奏,超常發揮。暢快淋漓地罵了這麼長一段後,她覺得新仇舊恨都發泄了出來,痛快異常。柯以勳抿著嘴,還是沒反擊,不知道是氣抽風了,還是在打什麼更壞的主意。他含笑看著辰辰,沒有生氣的跡象。辰辰覺得這小子的心眼可能和唐淩濤一樣壞,但風度比唐淩濤好多了,換成唐淩濤,早一句話噎死她了。這點好感,讓她放緩了語氣,像街道大媽一樣語重心長地規勸起來:“以頡和你太不一樣了。他不喜歡管理,不喜歡像你一樣作威作福,他就想平靜地做他的蛋糕。你說隻要有錢,多有名的蛋糕師傅都能請到,那一流的管理人才一樣能請到!你乾嗎非逼著鹿去捕獵呢?”她有感而發,說完還沉重地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