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吉島並不大,從南到北差不多半個小時就能走到,島上除了樹就是房子。奇怪的是,那些房子並不是連成一片,反而總是被一些高大的樹木隔開。很快一行人就來到最近的泥胚房麵前,泥砌的牆體凹凸不平,可以看見其中夾雜著的碎石,風一刮過牆麵的沙石就撲簌撲簌的往下掉。屋頂也隻是簡單的鋪了幾層茅草,飽經風霜的兩塊木板門上的黑漆已經脫落的差不多了,好幾處被腐蝕出參差不齊的大坑,而門的上方貼著雙喜的大紅窗花,很新,像是剛貼上去的。門隻是虛虛的掩著,門縫之間看過去一片黑暗。“好詭異啊。”江倩悄悄的挪到蘇畫後麵,從她肩頭探出一個腦袋,看著前麵的四個男人,“你們有誰敢上前問問的嘛?”四個男人像是完全沒有聽到她的話,站的筆直,一動不動,仿佛被什麼控製了一樣。江倩被自己的腦補嚇的扒緊了蘇畫的衣服,將整張臉都埋了進去。最後還是吳遠騰上前,一靠近屋子,一股冰冷的氣息迎麵而來,他不由的緊了緊身上的衣服。門前是泥土夯實的三階樓梯,它的寬麵很窄,而且可能是因為沙石的緣故踩上去很滑,他不得不整個人側站著。沒過多久,吱嘎一聲,門開了半人寬的縫隙。門後乾瘦的老頭露出一雙銳利如隼的雙眼,視線環過他身後一大幫人後又回到他的身上,語氣不善:“你們來這做什麼!”當然是錄節目啊,吳遠騰心裡吐槽,麵上卻是笑的一臉和善:“大爺,節目組有給您什麼任務要我們完成的嘛?”“沒有。”老人說著就將門合上了。吳遠騰吃了閉門羹,轉身無奈的看向他的隊友:“要不我們去彆家看看。”沒走多遠就在路上遇見了熱心的大娘,歡歡喜喜的將一行六人拉到自己家裡。大娘家裡的條件要比之前的那家要好得多,雖然從外麵看也是泥胚房,但裡麵都是砌了水泥,不用擔心走兩步路都會揚起一地灰塵。大娘聽到他們是從島外來的,不光安排好了一行人的住宿還做了滿滿一桌子的菜,有葷有素、有魚有肉,十分豐盛。酒足飯飽之後熱心的大娘開啟了NPC模式。“我們這個村啊叫善村,兩百多年前就存在了,那個時候島還很大,村裡有八百多戶人家。家家戶戶都是自給自足,這裡民風淳樸,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直到六十年前,從外麵來了一批人,人高馬大的,他們說自己是徽州的商人,經常和我們講外麵的世界,走的時候還帶走了一大批人,最小的八歲,最大的也就二十九歲。之後陸陸續續又走了幾批,那些出去的人人再也沒回來過,善村就漸漸沒落下來,現在就剩下我們幾個老婆子老頭子了。”“那我們來的時候看到的那些紅燈籠是怎麼回事,是不是有人要辦喜事?”“嗨呀,還不是村頭的那個怪老頭!他的女兒都走了二十幾年了,前幾年開始不知道怎麼回事,說他女兒回來了,硬是要給她辦喜事,就在明天。”大娘好像很不待見那個怪老頭,簡單的提了一句就不想多說。“那我們要怎麼樣才能出去?”“出去?”大娘一愣,“我也不知道,要是能出去,我早就去找我的阿慶了。”再問好像也得不到什麼,六人就決定出去找線索,在路上遇到其他村民,說的也和大娘差不多。而且村民好像十分不待見村頭的那個怪老頭,每當他們問起他,要麼轉移話題要麼閉口不語。那怪老頭一定是重要人物。蘇畫膽子小不敢再敲怪老頭的門,隻能輕手輕腳的繞著屋子轉了一圈,然後她就發現泥胚房沒有窗戶,而且門也是緊閉著,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收獲。她走上那條燈籠路,細細的翻看每一個燈籠,然後終於在其中的一個燈籠底下看到一個離字。離,是離開的意思嗎。蘇畫望著無邊無際的大海沉思。如果要離開那麼一定需要船,這個島上沒有一艘船,他們也不會做船,會有其他的船經過這個小島嗎。不知不覺中她已走到海邊,海浪一下又一下的敲打著海岸,在沙灘上留下細碎的石子和漂亮的貝殼,幾隻白色的鳥站著淺灘上細細的梳理身上的羽毛,陽光照在蔚藍的海麵上如同鍍上了一層金。蘇畫呼吸著清新的空氣,感受著鹹鹹的帶著陽光溫度的海風撲在臉上,一早上的疲憊都在慢慢消散,突然不遠處的一道亮光晃了她的眼,凝神看去,像是一個玻璃瓶。她脫下鞋子,挽起褲腳,露出纖瘦白嫩的小腿,在陽光的照射下白的發光,赤腳往玻璃瓶的方向走去,沙灘上並不像她之前旅遊時的沙灘那樣全是柔軟的沙子,裡麵大多都是有棱角的礫石,十分紮腳。玻璃瓶隨著浪花四處沉浮,蘇畫怕它飄走,幾乎是小跑著過去,到了之後才發現它係在一塊大石頭上。透過瓶身可以看見裡麵有張泛黃的紙片卷成了筒裝,用一根細麻繩捆著。瓶口是木塞,她廢了好大的勁才拔開,紙上寫著:1958年6月7號 晴我和我的夥伴們來到一個小島,比起外麵混亂的局麵這裡更像一個世外桃源,善村人們保留著古代人民的淳樸善良,若是可以,我想一直住在這裡。她小心的將紙折好放進口袋。“蘇畫。”雄渾的男聲十分有穿透力。抬眼望去王磊站在樹下朝她招手,由於第一期的關係,蘇畫對他沒有什麼戒備,很自然的將自己找到的線索分享給他。“你看這筆跡是不是同一個人。”說著將自己找到的線索拿了出來。同樣是一張泛黃的紙,不過這張紙要破很多,上麵字跡繚亂,寫的也很用力,有很多地方都劃破了,最讓人心驚的還是上麵的內容:假的!都是假的!!逃!我要逃!!他們都是魔鬼!蘇畫驚悚的看向王磊,要是這兩張紙條連起來,那魔鬼豈不是指的是善村的人。“磊哥,那接下來怎麼辦……”“我們先去找其他人,看看有沒有其他線索。”“磊哥,你看那裡有攝像頭。”有攝像頭的地方一定有線索,這也算是綜藝裡的一個潛規則,王磊順著攝像頭的方向在樹枝的丫杈裡找到了一條紅色的鈴鐺手鏈。樣式和蘇畫手上的差不多,王磊索性直接係到蘇畫的另一隻手上。等六人再次集合的時候已是傍晚,很多戶人家門前升起嫋嫋炊煙。王磊還來不及將他的線索分享給其他人,就被大娘喊回去吃飯了。既然是錄節目就不用擔心食物有問題,折騰了一天大家都敞開了肚子在吃。蘇畫的右手帶著鈴鐺手鏈,一夾菜就叮鈴叮鈴響個不停,見所有人都看向她,立馬要去解下來,卻被大娘勸阻:“彆,這是我們這邊的護身符,帶著保平安。”蘇畫因為下午王磊找到的那張紙條,並不相信這個看上去很熱情的大娘說的話,但麵上還是乖順點頭。吃完晚飯後,大家還想出去,再次被大娘勸了下來。“白天的善村很安全,但是沒有太陽的善村很危險。在很早以前,善村被詛咒過,太陽落下之後出門的人就會變的像野獸一樣凶殘暴戾、茹毛飲血,隻有到第二天太陽出來才會恢複,而且完全不會記得晚上發生的事。然後我們的村長就再也不允許有人夜晚出門。”最終大家回到了房間裡一起整理線索。目前一共有四張紙片,其中三張出自同一人之手,除了之前蘇畫和王磊找到的那兩張之外,剩下那張是明池弟弟找到的,也是日記的格式,上麵寫著:1958年6月10號陰善村裡有一個姑娘,她叫小齊,她人很好,就是有個固執的父親,明天我們就要走了,但我還是想要和她在一起。剩下的線索分彆是蘇畫手上的鈴鐺手鏈,寫著離字的燈籠,染血的手帕還有破殘的紅布上有金色絲線繡的圖案。“我之前向村民打探怪老頭的時候,我發現很多人提起他時眼裡有嫌惡,但更多的是畏懼。我還在一片小樹林中發現了一塊石碑,上麵寫著愛女齊雅之墓。”“對了,村後麵有個大房子,外麵圍著一圈木柵欄,我還沒靠近就被村裡人給拉走了,說是那裡是村裡的祠堂,不是村裡人不能進去。”討論了近一個小時也沒有討論出什麼,吳遠騰見大家均是一臉疲憊,就讓大家先休息。房間很大,六個人都住在一起,一共三張床,蘇畫和江倩住最裡麵,每張床之間都用簾子隔開。六人都是一大早被節目組喊醒,忙活了一天早已精疲力竭,簡單的洗漱過後就直接睡了過去。天氣雖然不熱,但在密閉的房間裡蘇畫還是熱出一身汗,正當她輾轉反側的時候,遠處傳來了喜慶的鑼鼓聲。看著熟睡的其他人,她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房子沒有窗戶,白天通風的時候全靠門和房頂的一個通風口,若要看到房子外麵的景象就一定要出門。蘇畫見樓下無人,悄悄的將門打開了一條縫隙。遠處走來一隊穿著白衣的人,大概有十個。前麵兩個吹著嗩呐,中間四個抬著大紅轎子,後麵兩個敲著鑼鼓,還有兩個站在轎子兩側,撒著白色的紙片,像極了電視裡辦喪事的場景。夜晚的風順著門縫吹了進來,帶著刺骨的涼意,蘇畫渾身都打著顫,不知是被嚇得還是被凍得。不行,這隊人絕對有問題。正當她想要回去喊醒其他人的時候,背後就響起陰惻惻的聲音:“原來你已經醒了。也好,省的我進去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