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前塵往事(1 / 1)

捕風人 鰻魚Tech 1773 字 25天前

方黎衝他笑了笑,也用他的語氣道:“你好,虞先生。”虞望舒把先前準備好的一杯熱飲遞過去,方黎道了聲謝。怕她著涼,他又把風衣外套脫下給她披上,理所當然說:“衡城比懷源那邊冷得多,小心著涼。”帶著體溫的風衣替她阻擋了空氣裡的寒冷,方黎微微側頭,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他的好意。兩人在深秋的夜裡漫步在寂靜的大街小巷,手中的熱飲,溫暖的外套,方黎一掃疲憊。旁邊的虞望舒雖然隻穿著簡單的開衫,並不覺得冷,因為心是熱的。半杯熱飲下肚,方黎才道:“昨天我去見我母親的舊友了,問了一些關於我父親的事。”虞望舒微微停頓,正色道:“很抱歉方小姐,上次我真的是無意侵犯你的隱私。”“不,我還想請你幫忙。”虞望舒不解地看著她,方黎取出手機,把在曹永善那裡拍到的照片翻出來給他看,指著其中幾人道:“這些都是當年同我父親共過事的人,我想找到他們,了解一下當年的情況。”虞望舒接過手機,細細打量照片裡的人,說道:“這個忙我倒可以幫,等會我給你一個地址,明天你拿著照片去找江懷安,他跟融盛公司的人員有往來,可以通過他打聽到你要找的人。”方黎猜測問:“江懷安是江學鬆的父親嗎?”“是的,你去找他時就跟他說你是我朋友,他會幫忙的。”“謝謝。”“哦,對了,你現在住在哪裡呢?”“玉河區長興街9號。”“我若回來可以去找你嗎?”“當然可以。”頓了頓,似想起了什麼,方黎歪著腦袋看他,一針見血道,“虞先生,你之所以想見我,怕是想看我是否複發,對嗎?”被說中心事,虞望舒垂下眼簾,沒有回答。方黎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不會糟踐自己。”虞望舒嚴肅道:“對不起,方小姐,我並非懷疑你的決心,隻是覺得親眼看過你才會放心。”“謝謝你的關心,我很好,至少到目前為止還不錯。”頓了頓,繼續道,“我跟康複中心約好的,會定期回去複查。”“那現在還做噩夢嗎?”“老樣子,已經習慣了。”腕表上的指針一分一秒地溜走,兩人在深夜裡閒聊了近三個小時。自從上次在寶永縣分彆後,他們的關係似乎比先前更近了些,雖然還會禮貌客套,至少在內心上不會那麼防備排斥。冗長的黑夜漸漸散去,天灰蒙蒙的,意味著分開的時間到來。離開時虞望舒誠懇道:“方小姐,按說你的私事我不應該插手,不過我還是希望你以後有什麼需要儘管找我,我畢竟是本地人,應該能幫到你。”方黎點頭道:“謝謝你虞先生,我想我不會客氣的。”虞望舒笑了,就喜歡看她不客氣,不拒絕的樣子。兩人分頭而行,方黎回到家才想起衣裳沒有還給虞望舒,她低頭輕輕地嗅了嗅,是她喜歡的味道。怕打擾她的好夢,上午虞望舒發來一條信息,說江懷安出差,要等到明天才回來。方黎回複收到,並表示下次見麵還他衣裳。次日下午方黎驅車去了一趟白雲苑,白雲苑在霞山的半山腰,江懷安住的彆墅就在那裡。按下門鈴,一名保姆前來開門,笑道:“你就是方小姐吧,來得真巧,江先生剛剛回來,不一會兒就要去公司,快進來吧。”“謝謝阿姨。”方黎由保姆領著到樓下的客廳等候,沒過多時一名中年男子下樓來,懷裡抱著一個兩三歲大的孩子。方黎起身喊了一聲江叔叔,江懷安把孩子送到保姆手頭,道:“坐吧,你就是虞老三的朋友方小姐?”“是的。”“那小子這幾年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麼,他昨兒給我打電話,說要托我幫忙,你有什麼事就說吧,能幫的我自然會幫。”“謝謝您江叔叔。”方黎從包裡取出一張老照片遞給他,把目的說明。江懷安頗覺詫異,皺著眉頭說:“這裡頭的人我倒認識一個,徐弘書現在還在融盛任職,隻是你找這些人做什麼?”方黎遲疑了陣兒,才道:“實不相瞞,我是孟建遠的養女,我想重新調查當年父親涉嫌的金融詐騙案。”此話一出,江懷安更是吃驚,他是本地人,自然知道1997年新京日報上刊登的金融詐騙案在當時引起過極大的轟動。既然對方有求於他,也不過是舉手之勞的事,他隨口應承了下來,讓她留下地址,隔兩天把信息送過去。事實證明江懷安的辦事效率是相當的快,僅僅隻隔了一天,何秘書就親自前往方家拜訪。聽到門鈴聲,方黎下樓開門,何秘書奉上一封信件,說道:“方小姐,這是江總讓我送來的,請你務必簽收。”方黎接過信件,按他的意思在記事本上簽下名字,道了聲謝。何秘書任務完成,驅車離開了方家。方黎進屋打開信封,江懷安無疑是一個非常細心的人,裡頭的信息很完善,每個人的照片和個人信息,以及喜好,這些年的經曆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有了這些東西,方黎開始了走訪行動。當年跟孟建遠共事的三人中除了徐弘書還在融盛外,一人退休回了老家,還有一人轉行在C市。方黎決定先去找退休的黃振源。黃振源的老家在芙蓉鎮,從主城區過去方黎花了不少時間。找到他家,方黎敲門詢問,家人告訴她黃振源在鄉下的,估計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方黎不做多想,立刻到鄉下尋人。當時黃振源正在田間打理他的花花草草,方黎把來意說明,他並未吭聲,隻是彎腰認真地除草,並不想理會她。方黎坐在田埂上耐著性子等候,直到田裡的雜草都清除得差不多後,黃振源才開口說:“我已經退休了好些年,年紀大了,你問的事情早就記不清了,恐怕也說不出所以然,你還是回去吧。”方黎取出一罐武夷山大紅袍說道:“黃老先生,當年您老人家好歹與我父親共事一場,今日我來拜訪,不論是出於什麼目的都不會為難您,這罐茶還請您收下,是晚輩的一點心意。”武夷山大紅袍向來是黃振源的心頭好,這禮送得極其到位,他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心思活絡了。方黎瞅準了端倪,笑眯眯地把大紅袍塞進了黃振源手裡,他推托了陣兒才勉為其難地收下,態度比先前要稍稍緩和些。方黎繼續在田埂上坐下,黃振源喝了口茶水,緩緩說道:“你父親年輕有為,是個君子,當時我們都挺看好他的,結果很遺憾。”方黎偏過頭道:“那您相信他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嗎?”黃振源思索了良久,才道:“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又回憶道,“嘉泰公司的螢火主題公園項目的貸款我記得好像是1996年7月份通過你父親操作審批下來的。其中的細節我並不清楚,按理來說,你父親對這些業務的流程操作應該非常熟練,不會出現紕漏才是。當時融盛並未發現嘉泰的異常,他們提供的資料很完善,沒有任何疑問。直到1997年的2月份,與我們共事的徐弘書意外發現嘉泰竟然是空殼公司,融盛撥下來的670萬貸款不知去向,那時才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我記得我父親是在1996年12月10日出車禍身亡的,他出事的情況您清楚嗎?”黃振源皺眉道:“具體情況我不清楚,隻是大約知道他是酒駕出的事故,出事時路過的行人報警打了急救電話,後來被送到了安平醫院。在醫院裡他做過兩次手術,在進行第二次手術時出現休克,雖險險搶救過來,但沒熬多久就去世了。”方黎點頭。黃振源繼續說:“你父親的酒量並不好,平時與我們聚在一起都極少喝酒,所以聽到他酒駕出事我們都挺意外。”又感歎道,“建遠死時才隻有三十四歲,那時候他有不錯的事業,還有一個門當戶對的愛人,唯一的遺憾是結婚多年無子。不過我們都挺羨慕他的,都覺得他前程似錦,能闖出一番天地來,所以聽到他出事都很意外,再加上次年曝出嘉泰的事,前後細想,才覺得蹊蹺。”方黎不動聲色問:“難道其中另有隱情?”“隱情倒算不上,當時我們雖覺得奇怪,不過後來警方介入調查,酒駕出事和嘉泰一案都是兩件獨立的事故,沒有任何關聯。”“那融盛撥下來的那筆貸款有找到嗎?”黃振源搖頭,“事發前你父親已經死了,我們也追查過你母親,她並不知情,警方凍結過他們夫婦的所有財產,均未找到。”方黎低頭陷入了沉思,黃振源歎道:“事隔多年想起,確實挺惋惜的。”停頓片刻,不由得好奇問,“你怎麼會想起來追問這些?”“我母親出國多年,一直對父親的事情耿耿於懷,所以我想查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很遺憾我知道的事情就這麼多,幫不了你什麼忙,不過你可以去找鄭則永,當年他跟建遠的關係比我和徐弘書要親近得多,或許可以為你提供一些線索。”“謝謝您黃老先生。”黃振源自嘲道:“吃人嘴短,拿人手軟,我能提供給你的信息就這些了。”“我很感激,您的一番話讓我對當年父親的事情有了大概了解,這次前來叨擾實在唐突,還請您見諒。”“方小姐客氣了,建遠能有你這麼一個女兒,也算是他的福氣。”眼見天色漸晚,方黎順道把黃振源送回鎮上,自己則驅車前往C市,打算到福田區尋找當年與孟建遠共事的另一名同事鄭則永。1997年2月嘉泰被徐弘書查出來是空殼公司孟建遠涉嫌違規操作後,次年鄭則永辭職離開了融盛,他辭職的理由是身體不適。之後鄭則永轉行做起了玉器生意,目前在福田區活動。晚上九點方黎下了高速公路進入市區,尋得一家酒店入住。在前台辦理入住手續時,手機響起,方黎瞥了一眼屏幕,是一個陌生來電。她並未理會,拿到房卡走到電梯處按下樓層,手機再次響起。方黎這才接起,對方是一道女聲,帶著不確定的猶豫,“請問是方黎嗎?”那道聲音方黎聽著既陌生又熟悉,蹙眉問:“我是方黎,請問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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