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山揉著圓滾滾的肚子從廁所裡走了出來,看見正站在門口抽煙的眼鏡。“給我來一根。”李秋山道。眼鏡皺著眉頭道:“你不覺得有些奇怪麼?兩個人同時拉肚子。”李秋山愣了一下,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動了手腳?”“你忘了那句話麼?”眼鏡將煙頭撚滅,“在電影院裡,任何人都不能相信。”李秋山臉色微微一變,道:“回去看看肖明。”兩人回到臥室,卻發現肖毅已經不見了。李秋山臉色難看的說道:“分頭找!”兩人在彆墅裡轉了一圈,卻沒有找到肖毅。不止是肖毅,他們連任何一個人都沒有看到。整座彆墅成了一座死城!“所有房間都看過了,一個人都沒有。”李秋山焦躁的說道,“咱們是不是進入了夢魘?”眼鏡道:“三樓最裡麵的房間還沒有看,門上貼著封條。”“走,去看看!”兩人上到三樓,站在房間門口。房門上不止貼著封條,還貼著許多朱砂黃紙的符紙。李秋山和眼鏡對視一眼,彼此眼中都凝重起來。李秋山深吸了一口氣,握住門把手,用力往下一壓。門,開了。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兩人麵前。眼鏡瞳孔驟然一縮,失聲道:“天刑者!”“跑!”眼鏡扭頭就跑。李秋山有一肚子疑問。眼鏡還是第一次這樣失態,可見這天刑者帶給了他極大的衝擊和壓力。李秋山隻好跟著眼鏡一起跑。兩人一口氣跑到了一樓大廳。李秋山氣喘籲籲的問道:“那個天刑者,是什麼東西?”“他是電影院裡的執法者。如果一部電影不夠精彩,天刑者就會出現,追殺我們這些人,製造緊張氣氛,提升精彩程度。”眼鏡臉色難看的說道,“天刑者一旦出現,就意味著殺戮和死亡。不死人,他是不會消失的。”“那就乾掉他啊!”李秋山道。眼鏡臉色陰沉的搖了搖頭,沒有吭聲。李秋山正要說話,突然注意到,自己的影子正在長大!影子怎麼可能長大!?李秋山想笑,可他卻笑不出來,因為,他已經猜到,那是彆人的影子!也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李秋山並沒有提醒眼鏡,而是自己往前一撲,撲倒在沙發上,然後迅速一翻身,落在了沙發後麵。眼鏡反應並不算慢,在李秋山往前撲的時候,他就意識到了不妙,立刻往左側一閃。可終究是慢了半拍,被天刑者的狼牙錘掃在了左側身體上,一道道血痕立時浮現,森森白骨在翻卷的血肉中十分刺眼。天刑者沒有收回狼牙錘,而是右臂一橫,狼牙錘如同跗骨之蛆,緊隨眼鏡而去。生死關頭,眼鏡沒有更多選擇,他從懷裡拿出一個古銅色的鈴鐺,用力搖動。“鐺啷啷”“鐺啷啷”鈴鐺聲很快很急,就像是勾魂的魔音。天刑者聽到這聲音之後,立刻靜立不動,狼牙錘卻沿著慣性,衝向眼鏡。沒有人控製,眼鏡閃躲起來並不難。“當”狼牙錘從眼鏡身邊擦過去,重重的砸在地麵上,厚重的大理石都被一下砸爛。這要是砸在人身上,一下子就能要半條命!眼鏡來不及喘息,沿著樓梯飛快跑了上去。這一下輪到李秋山傻眼了。畢竟,驚魂鈴所能起到的作用,隻有三秒!李秋山不敢耽擱,立刻衝到彆墅大門,用力把門打開。然後,他就看到了一片虛無!“臥槽!天坑!”李秋山哀歎一聲,立刻轉身。天刑者已經恢複了行動能力,黑洞洞的眼窩正冷冷的盯著李秋山。李秋山激靈靈打了個冷顫,小眼睛滴溜溜亂轉,尋找著逃命的機會。“眼鏡那家夥往樓上跑了,他是不是找到了線索?”“剛才開門的時候,這個家夥出現了。不過,我看見臥室的床上,還躺著一個人!”“眼鏡是要去殺他!?”不管是與不是,這都是唯一活下去的機會。隻有死了人,天刑者才會消失!“呼”狼牙錘砸向李秋山。李秋山雖胖,身手卻很靈活,一貓腰,躲了過去。天刑者手腕一轉,狼牙錘又朝李秋山砸了過來。李秋山心裡狂罵,一臉肉疼的拿出了一張符紙,拍在自己腿上。頓時,李秋山腳下的速度又狂飆了一個檔次,好像一股旋風,一眨眼就“噔噔噔”衝上了二樓。狼牙錘緊隨其後,“嘩啦”將木質樓梯砸了個稀巴爛。李秋山臉皮一抖,又飛快的衝上三樓。三樓儘頭的那個房間,房門沒有關。沒有風,但是,房門卻在“吱呀吱呀”的搖動,就像是某個不知名的存在,在熱情招手。歡迎,送死!顧不得許多,李秋山一咬牙,悶頭衝了進去。然後,他就看到了眼鏡!眼鏡背對著李秋山,形如木偶,一動不動。即便是聽到了腳步聲和喘息聲,也仍然沒有回頭。“眼鏡!”李秋山喊了一聲。眼鏡依然沒有動作。李秋山心裡一沉,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他的目光先是越過眼鏡,看向床鋪。床上沒有人,但是,被子有翻動的痕跡,應該是床上的人下了床。他繞到眼鏡身前,一看之下,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眼鏡的臉上有一道道血痕,密密麻麻的堆滿了他的麵孔,就像是打碎的瓷器被重新拚合起來一樣。“眼鏡,眼鏡。”李秋山小聲叫了兩聲。伸手輕輕碰了一下眼鏡的身體。眼鏡的身體不能維持原狀,“嘩啦”碎了一地,一塊塊碎肉切割的整整齊齊,就像是宮保雞丁裡的肉丁!李秋山喜歡吃肉,今天中午張總安排的飯很豐盛,一盤宮保雞丁被他吃了大半。看到眼前這一幕,他就想到那盤宮保雞丁,肚子裡一陣翻江倒海,臉色發青。“嘔……嘔……”李秋山捂著肚子乾嘔起來。他發誓,從今往後,再也不吃宮保雞丁了!就在這時,一個人從天花板上倒垂下來,手裡的頭發如同堅固而鋒利的鋼絲,朝李秋山的脖子套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