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開學後,學校就把他們勒得更緊了,大多數的學生無論家住的遠近與否,都選擇了住校。闞書本來也考慮了一下,可想著一旦住校了,晚上就時間和沈憲一起了,而且她性子大概也不適合住校宿舍裡的相處。下了晚自習都已經快十一點,他們倆出來得有些晚,校門口接學生的家長都散得差不多了。風刮得有些大,天氣預報說今晚要下雨,早上出門的時候闞娟還特意提醒了她,讓她記得帶傘,不過她還是忘記了,因為沈憲在樓下等她。她站在咖啡館的簷下等他,沈憲去買傘了。雨順著風下了起來,開始有些大,額前的碎發被風吹氣,雨下落在房屋上的聲音很大。還沒等到沈憲出來,她頂著書包就朝學校對麵的二十四便利店跑過去。頂著書包,跑步的樣子有些狼狽,雨水呼在她秀臉上,她低著頭自顧自地跑過去,沒看見沈憲也朝她跑了過來。他撐著那把剛買的新傘,一把將她拽入懷裡,大掌扣在她肩上,將她禁錮在自己的專屬領域。“你怎麼那麼慢?”她仰頭問他,碎發粘在她臉龐上,沈憲伸手替她縷好。“錯了。”倒不是他慢,是她剛才自己說的要他選把花色的,不過闞書忘記了。“這麼大,要不再等會兒?”十天來的第一場雨,就算打了雨傘怕也是回到家的時候也被淋成落湯雞了。“好。”也不知道是不是應景,不知道哪家小賣部正在放楊丞琳的雨愛。聽雨的聲音,一滴滴累積,訴說我的愛意......她伸手去勾他胳膊,然後把手放進去,倒也不是為了取暖,純粹是覺得好玩,是不是地在輕觸一下,惹他發癢。他低眉:“彆鬨。”“沈憲,我的嘴是甜的。”她仰頭笑,絲毫也沒有等雨停的不耐煩。“所以?”“吻我。”來不及等他反應,她踮起腳尖,雙手纏上他胳膊,摟得很緊,唇貼近他唇齒。就如她說的,她的嘴很甜,沈憲吻上去的時候想到了一種水果———水蜜桃。他從未觸碰,一旦飲過,便甘之如飴。那天的雨下得很大,她的唇是甜的,連夾著風也是甜的。他堵著她,不讓她回家,拇指磨砂著她嫣紅的唇:“闞書,老子能在學校裡親你,將來也一定能在婚床上弄你......”他這人就會說一些痞裡痞氣的話,和他這人一點也不搭,可是她知道,這算是他的承諾。雨下得這麼大,也不知道這人是不是故意的,就買了一把傘,闞書問他,他倔嘴:“麻煩。”“什麼麻煩......承認你憲哥想和我多待會兒不行嘛?”她在沈憲麵前膽子越發大了起來,時不時地跟他開開玩笑,他也不會再打她屁股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他扣在她肩上的力氣有大了幾分,拉近了兩個人的距離。“錯錯!”她討好性地在他臉上吧唧了一口。沈憲把她送到中央大街,她就吵著要讓他回去了。這會兒雨開始停了,他再留多一會兒,說不定就又下大了,看他那時候怎麼回去,誰讓他作隻買一把傘的。她打著傘,望著他漸遠的身影伸手拜拜,看他身影消失完了才離開的。很久以後,沈憲就在想,如果那天晚上他沒順闞書的意思離開,他們之間會不會好很多?應該會吧。夜太深了,平常沈憲都會送她到家門口的,所以後來肖鎮也沒再來學校接她。要不是碰上今天下雨,沈憲也會把她送回家的。如果是那樣,她想,她不會讓舒可依有機可乘的。闞書再次看到她的時候,就覺得她變了,以前舒可依也混,可身上卻沒有社會氣,現在她就像是陰溝裡的蛆一樣。聽人說,她之後犯了事兒被學校開了,沈憲也沒再管過,她十八了,家裡人說是對她已經處於完全放棄狀態,任她在外自生自滅。她穿著露臍裝,她身邊的男人很胖,年齡看起來能做她爸爸了,臉上的橫肉堆積在了一起,還有兩三道疤,舒可依身上那股子社會氣恐怕就是從那男的身上學來的。離開了學校的她,那些壞的顯露的越來越明顯。人都說,十幾歲的孩子能壞到哪裡去,可她十幾歲都能壞成這樣,那她到了幾十歲又該壞成什麼樣?連著她身邊的人全是那副樣子,闞書知道,那是和學校裡的混混和黃毛小弟是不一樣的,他們是真的壞。她在估算,她有多少概率能跑?“闞書,彆來無恙,沒想到還能見到我吧?”她挑著紅指甲,說話語氣間夾著憤怒與忍耐。讓人覺得好像下一秒她就會衝到闞書麵前,對著她大動脈把她血給吸乾。“確實沒想到。”“嗬......你看我對老朋友可真是念舊情了,都過了這麼久了,我都還能想起來要來看你。”“那可真是謝謝你。”她往後挪了了一步,從心理上想拉來一段距離來。“嘴挺硬,我看你待會兒那張小嘴還硬不硬?”舒可依收回了笑容,臉上毫不掩飾自己對闞書厭惡,恨不得將她踩入地獄。不過今天,她確實該下地獄了。舒可依之前就了解了,這條街,沒監控。一個十七歲的在校女學生夜班路過小巷子,遭遇歹徒......後麵的事兒想都不用想了吧。“舒可依,你想清楚了嗎?你就不怕後果嘛?”她咬牙,心裡更多的是畏懼。“後果,我從被開除被拋棄的那天就想過後果了,闞書,我沒好運氣,你也彆想!他不是愛你愛得要死嘛?我就想看看,等你成了那個彆人口中人儘可夫的婊子,他還要不要你?”她身後的人蠢蠢欲動,他們就想一頭頭野獸,張著獠牙,垂涎著惡心的口水。“三哥,這麼正的妞,不如先讓給我?”闞書怕了,說不怕那是假的,她怕得腿有些發軟。她下意識地摸手機,沒摸到,放在裡層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