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可依沒料到他會這樣說，他以前對她儘管很冷淡，卻也不會像今天這樣凶。旁桌的人以為要打起來了，直接就放下碗筷就跑了，老板娘也跑了出來看。他嘴裡的酒隻覺得無味，拿上桌上的手機就準備走。“彆讓我知道你再去找了她，不然我一定卸你的腿。”他語氣太過於狠辣，舒可依一下子被嚇懵了，手掐著桌子，她一點也沒有懷疑他話的可信度。那天下午，闞書沒在教室裡看到他，不過周哲宇他們倒是還在。她嘴上雖然不饒人，可心底裡還是欠欠的，沈憲為什麼就不能跟她說一句軟話呢？說一句，哄哄她，這事兒就好了。下午放學的時候，周哲宇找了她。“你們鬨矛盾了？”他問了句。“沒。”她不是很喜歡將自己的一些私事說給人聽。“阿憲中午發了很大的火，差點把舒可依打了。”他擰滅了手裡的煙。“不是沒打嘛，打了再來告訴我。”“他不能動手的，我們都不能動手，要是動手了，謝允這輩子都會恨死我們。”他若有所思地說著，也沒看闞書，望著教學樓下的籃球場。“關謝允什麼事兒？”她沒想那麼多，下意識地就問出了口，之前吵架的時候是從沈憲嘴裡聽到謝允好像跟舒可依有過。“舒可依的妹妹，那人放不下。”說這話時，周哲宇的眉頭也不自覺地皺了起來，那種貨色，怎的謝允就看上了。“舒可依的事兒很複雜，不過跟他沒啥關係。彆和他鬨了，看得出來，阿憲很在意你，他從來沒有為一個人動過那麼大的情緒。”說完這話，周哲宇就急匆匆地走了。那天下午她給他打了電話，他沒接。她也不死心，就一直打一直打，打了快五十個吧，她一直數著的。後來數得費勁兒，她也就沒數了，反正掛了就繼續打。也不知道打了多少個了，那邊終於接了，人沒說話。“沈憲，你在哪兒？”他那邊很安靜，應該沒在YK。“你管我？”不分青紅皂白的給他發了場火，兩個嘴巴子，打得他現在嘴邊都還隱隱作痛，現在想起他了？他沈憲還真沒這麼犯賤過，送上去給她打。“我不管你誰管？舒可依？”她故意激他。“闞書，你他媽就是仗著老子現在喜歡你。”他喝了很多酒，曠了一下午的課，在家裡喝了很多酒，白的，啤的，洋的都喝了，身上的酒氣大得他自己都惡心。“對啊，我有恃無恐，你要是真覺得心裡那坎兒過不去，要不你打回來？”“掛了。”那頭掛了電話。沈憲躺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整個房間都充斥著酒精的味道，窗簾關的嚴嚴實實的，一點光線也進不來。樓下的門鈴聲響了半小時，他才慢吞吞的去開門。這房子就他一個人住，也不知道是誰一直在摁。他半醉半醒地看著門外的人，她紮著的馬尾有些鬆了，臉上還有些泥土，背著書包，身上的校服也弄得臟兮兮的。這是郊外的彆墅區，她打車過來都花了三十分鐘，這裡的安保也忒好了，沒門禁她根本進不來。她找了顆大樹翻牆進來的，很久沒爬過了，居然給摔了，她小時候爬牆的技術可比顧少東他們還要好。為這事兒，闞鐘海訓過她不少回，說她哪裡有個女孩子的樣子，活脫脫一假小子。“沈憲......”她話剛出口，他就一把抱住了她，估計以為是在做夢呢。“闞書，我給你五分鐘，把我哄好，我就不跟你計較這事兒了。”她身上的很好聞，隻是混著他身上的酒精，聞著有些醉人。“沈憲，我喜歡你，很喜歡的那種......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的，明明一開始是討厭你的，我長得這麼漂亮，成績又好，為什麼會有你這樣的討厭鬼來針對我呢？你總是喜歡捉弄我，拿球砸我，搶我書，上課害我被老師點名，對我耍流氓，把煙灌我嘴裡......”“明明你是那麼討人厭，可是跟你說話我就會莫名其妙的緊張，會臉紅，會下意識地尋找你的位置，會喜歡從彆人嘴裡將你和我的名字聯係在一起。”“沈憲，我喜歡你，喜歡你隻針對我而已，喜歡你教我打籃球，喜歡你為我買衛生巾，幫我打架，幫我買奶茶，喜歡你吻我，喜歡你吻我時動情的樣子，因為那些都是你隻針對我而做的事，是其他人都不知道的，喜歡你任我欺負卻又沒辦法的樣子......”她記得那個下午，那個男孩子狼狽地坐在公交車站的椅子上，一身星辰的模樣。她任他抱著，他喝了很多酒，也不知道這些話聽進去了沒。“闞書，你想清楚了嗎？進去了就出不來了。”他沒和人談過感情，感情這事兒最不靠譜，這個道理他從小就知道。心臟的位置，從未給過任何人進去的機會，現在，他給她選擇的機會，趁一切還來得及。“沈憲，試著喜歡我，愛上我，最後非我不可，好不好？”她以最卑微的姿態說著這世界上最動人的情話。“好。”花一樣的年紀，遇上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彼此。他吻她的樣子比任何時候都要認真溫柔，他身上的酒精味道讓人醉的人快要沉淪在他的世界裡。沈憲，這個名字，她會將這個名字刻入心底。周哲宇十分後悔自己去找了闞書幫他說好話，自從他們兩個和好以後，倆人簡直膩歪到讓人無語了。以前打球也就他們幾個打，現在加上了闞書，沈憲也不和他們打了，專門挑了個場子在旁邊教她。他可是記得沈憲以前從來不上晚自習的，這丫的居然現在像個三好學生一樣，不遲到不早退。“沈憲，半期了，你不回去複習？”她坐在座位上，收拾著要帶回去的資料。要不是上次被舒可依誣陷作弊的原因，年紀第一就是她的了。“複習，人憲哥就沒做過那事兒。”周哲宇聽見闞書的話順口回了句。“想考第一？”他轉身來看著她收書。聽這話，她抬起好看的雙眸來望著他：“打住啊！我的意思是我自己靠自己的實力考，不是你讓的那種！”她要是想考年紀第一，不就是他一道選擇題的事兒嘛。周哲宇真的是看過他們倆了，連忙抓起桌上的書包就走了。這倆人昨天可是虐了一個班的人。闞書成績好，人平時又看起來溫溫柔柔的，也有不少專攻學術的同學來向她問題，就比如說上次那個被沈憲罵了的數學課代表。他就是個傳統意義上的書呆子，既不關注八卦，又熱愛學習，壓根沒把上次的事兒放心上。班上學習最好的二位就是沈憲和闞書，沈憲嘛，他沒膽子去問，就大著膽子去問闞書了。闞書因為上次那事兒也對他挺抱歉的，就耐著性子給他講。講了一道題之後，他覺得頗有收獲，又拿了之前沒弄懂的錯題來問，一問就是半節自習課。沈憲正趴在前麵睡覺，闞書的聲音聽起來軟軟糯糯的，後麵數學課代表的聲音就像蚊子一樣嗡嗡的，讓人心煩。他又不好發火，隨手扯了本習冊就轉過身去：“書姐，問道題。”他手指隨意指了一道，也不知道是什麼題，他聲音有些大，大家都好奇地起身去看，畢竟年紀第一也會有做不起的題，那題該是多麼有挑戰性。起身去看，大家的臉都開始抽笑，數學填空題的第一題，簡稱弱智題，完全就是送分的。於是課間的人都在談論這個話題，年紀第一拿了道弱智題去問年級第二，這個話題會笑死人吧。闞書在學習方麵還算得上是個好學生，考前的複習她幾乎沒落下過。沈憲倒也乖得很，知道她在複習也沒打電話去騷擾她。不過估計就是有人見不得她好吧，沈憲沒來找她，肖驍倒是給她惹出一大堆麻煩。估計是他班上那個班花良心發現，用肖驍的手機給她打了個電話，說是人被景梨街的一胡同裡被人堵了，還拿著鋼棍，說是不打斷肖驍的一條腿不會罷休的。下意識地就想到給沈憲打電話，那邊應該在吃飯，聽到有杯子碰撞的聲音。“我正準備給你打電話，李飛說你弟好像被人攔了。”沈憲接了電話就說著。“我知道了，剛才他女朋友給我打了電話了，沈憲......”“彆慌，我讓李飛先過去攔著了，打車去，我在那兒等你，不會有事的。”他語氣很穩，聽著就讓人安心，這種安心的感覺，是他給的。衣服都還沒來得及換，穿著一中的校服就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肖驍沒帶幾個人，都是玩兒比較好的那幾個，已經被劉大壯的人給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了，個個鼻青臉腫的。他拿著鋼棍敲擊著胡同巷子的牆壁，聲音有些嚇人，他長得壯，又是三中的扛把子，人都叫他劉大壯。“你不是挺橫的嘛？還敢不敢跟老子搶女人？”他伸手拍著肖驍的臉，力度很大。“嗬～她根本就不喜歡你。”肖驍剛說完話，李佳佳就被劉大壯給扯了過去，扯得她頭皮生疼，慘叫了兩聲。“說，喜歡他還是我？”劉大壯笑著的時候，臉上的肥肉都堆積在了一起，讓人看著有些想吐。“你！你！是他一直揪著我不放的！壯哥，放了我吧，我以後好好跟著你。”她哭著的時候梨花帶雨，讓人不免得有些心疼。肖驍聽著這話，隻覺得差點就吐了出來，她以前可不是這麼說的。“呸！”他嚼了嚼牙。“聽說你有個姐，長得還挺好看的。”劉大壯拿著鋼棍，看著他一臉不服氣的樣子，把鋼棍移到他腿部的位置。“壯哥，我看到過，長相真他媽叫一絕！那聲音，叫一聲，簡直酥骨！”“沒想到啊，你小子居然有個漂亮姐姐，藏的這麼嚴實？”肖驍看著他一臉猥瑣的樣子，使勁掙脫了束縛，就想衝上去給他一拳頭。手還沒伸出去，就被打了回來，一個拳頭打在他小腹處，結結實實的一拳。“不服氣？這樣，你要是打電話叫你姐出來陪我們玩會兒，我今天就放過你怎麼樣？”“做夢！”說話的時候，肖驍直接吐了口血沫子出來。“彆不服氣，老子就讓你看看，你那高貴的姐姐是怎麼躺在老子身下的！”他說話的時候猥瑣到了極點，兔頭麞腦的模樣讓人覺得齷齪，像是陰溝裡的人一樣。“老子都舍不得碰的，你想碰？”沈憲來的時候就聽見一個肥豬在那兒意淫。沈憲倒是聽過劉大壯這個名字幾次，不過沒記住過，今天他倒是讓他記住了。沈憲雖然不認識劉大壯，但是劉大壯認識他。他們兩個都是扛把子，一個三中的，一個一中的，向來井水不犯河水的。“不知道一中的憲哥怎麼來了，認識這小子？”周哲宇吃飯正吃得嗨就被人叫來了，自然沒什麼好脾氣。“放人道歉，開打，你選一個，彆他媽在那兒羅裡吧嗦的。”劉大壯平時就是在三中橫行霸道慣了的，向來都是人依附著他，跟他說好話，剛才給沈憲說句好話都已經算是給他麵子了。“憲哥......”肖驍已經被揍得渾身都沒力氣了，整個人直接趴在地上。“你打的？”他站在最前麵也是最中間的位置，看著肖驍的模樣不禁皺了皺眉頭，待會兒她看見了，又該心疼了。“憲哥不都看見了，這兒除了我的人就是你的人，難不倒是憲哥你打的？”劉大壯是個膽子大的，說話也不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