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憲看著她一臉怒氣地說完話，直接笑出了聲：“同學，承認吧，你和我是一類人。”“沈憲，你想多了。”“你自己心裡清楚。”沈憲記得他麵前這個女的，那次看見他和舒可依接吻的眼神，那次是在春熙路的超市門口上，舒可依扭著他不放，不給她點甜頭，舒可依怕是要費著他一下午。那次他好像逃了晚自習，那小妮子也不知道是哪個頭弦沒搭對，那天正好撞見了，走的時候還說了抱歉，讓他們繼續。闞書氣得差點直跺腳，沈憲卻春風得意地進了教室，沒有多久就手裡拿著一個手機出來。“你怎麼還沒走？”沈憲好笑地看著她。“不是你讓我留下來關門的嗎？”闞書走過去，直接一把拉過教室門。門被拉上的聲音很大，沈憲不自覺地蹙了蹙眉。“你怎麼這麼聽話，叫你留下來就留下來。”沈憲手裡的手機一直在響個不停，他直接把屏給黑了。“我不是怕被校霸揍嗎？”闞書扯了個尷尬的笑容。“闞書，其實你一點也不像你看起來那樣溫順無害。”他的眼睛裡沒什麼感情，卻總能看穿她，沈憲也沒在等她說話，大步流星地往外走。一中有校規明令規定了必須穿校服，因為是夏季，所以發了四套下來以便換洗。高二第一學期，闞娟希望闞書給老師同學留個好印象，就把四套校服一並洗了晾乾，再用吹風機吹乾後又拿去熨燙。肖驍看著闞娟對手裡校服愛若珍寶的樣子，還嘲笑她說：“這衣服不會是黃金做的吧？要不再噴點香水？”闞娟可沒管他，又拿著新買的阿迪達斯的書包給闞書裝書，一邊裝一邊對闞書說：“小書啊，還是像上學期一樣，放了晚自習，你姑父開車來接你，你一人回家，我不放心。”“好。”“媽，你怎麼就不擔心我一個人回家不安全呢？”肖驍拿著個蘋果在那兒啃，聽見闞娟的話，就回了一句。新學期開學的第一天，自然是要舉行開學大典的。沈憲，周宇哲幾個人倒是規規矩矩地穿了校服站在最後幾排，幾個人也就沈憲和何以寧的站姿稍微好點。也有不少彆的班的女生朝沈憲望，膽子小的被沈憲回望一眼，就緊張兮兮地低下個腦袋，卻也會再時不時地瞟上一眼，膽子大的，就不停地朝著沈憲拋媚眼。他倒是沒什麼不自在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有些女孩子臉發紅。他不像周宇哲那樣流裡流氣地穿校服，周宇哲把喉結下方的第一顆扣子給解開了，鎖骨若隱若現。校服在他身上被穿得工工整整的，但卻總會流露出些痞氣。“憲哥，地中海說你呢！”周宇哲撞了沈憲一把，他才不耐煩地抬起頭看向主席台的地中海校長。“在上一學期啊，也就是現在高二一班的沈憲同學完全無視校規！不僅抽煙，在校外聚眾與職高學生打架，還在走廊與女同學做過分的親密舉動！經學校德育處處理，記沈憲同學大過處分，留校查看。”“還有高二一班周哲宇，關昊，何以寧和高二十五班謝允等人，也是無視校規，屢教不改，記大過處分!”地中海的話還沒說完，就已經引起底下的一陣轟動。高二十五班就站在高二一班前麵，有幾個男生還專門轉過頭來笑：“憲哥做了什麼過分的親密舉動啊？”闞書眼神不自覺地往後瞟了瞟，就正好對上了沈憲的眼神。過分的親密舉動，說的是她轉校來的那一天，撞見沈憲和舒可依接吻的事嗎？江城一中是百年名校，升學率自然是全省乃至全國都名列前茅的，以往雖然也有不少學生口中的“扛把子”，但是也沒有出現過這種完全無視校規的情況。趙玉思作為班主任自然就站在一班的最前麵，看見十五班轉過頭來一嘴巴的流氣語言，麵上自然是不好看的。“全都給我轉過去！”幾個男同學訕訕，擺了擺手就轉過頭去了。開學大典結束後，各班就依次有序地回教室了，隻有趙玉思這個尖子班的班主任被校長留下來問話了。“趙老師，我知道你一直都是非常優秀的高級教師，這些年你帶出來的重點學生沒有成千，也是上百人。正是學校知道你優秀，才會把一班教給你帶。”“對對，我知道，我知道學校這些年對我的栽培，我也一直不忘自己身為人師的使命。”趙玉思點著頭，一個勁兒地附和。“既然你知道，你就更應該嚴厲地對待一班的同學啊!犯事兒的可全是你們一班的！”趙玉思臉上雖然附和著，可心裡卻是一陣不爽，以沈憲為首的那幾位混世魔王，連校長都要看他三分薄麵，她一個小小的班主任又能把他們怎麼著難道準備根教棍一個個挨著往屁股上抽嗎？這一屆，既是她教師威嚴的滑鐵盧，也會是她職業生涯的高光時刻。因為以沈憲為首的一眾人，她實在是管不住，可是沈憲卻是這些年來她帶過最有前途的學生。被校長訓斥了一遍，她回到班上自然是沒有好脾氣的，進來的時候就是一副滅絕師太的模樣。關昊和周哲宇還在打鬨，兩個人把新發下來的書本弄得滿天飛。趙玉思拿著教棍在講台上敲了兩下，大家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醒醒！醒醒！老師來了。”闞書兩隻手趴在書桌上睡著的，昨晚上一直做噩夢，居然夢到闞鐘海被槍斃了，雖然她一再安慰自己說夢是反的，可還是一晚上沒睡著。闞書有點起床氣，睡眼惺忪地睜開眼就看家一個帶著大黑框眼鏡的短發女生。“闞？闞書？老師來了。”她聲音小小的，有些不確定地叫著她的名字。“謝謝。”果然，她一抬頭就看見了趙玉思一臉怒氣地望著她，我艸，不會撞槍口上了吧。年級第二，趙玉思對她的印象也是很深的，加上又有李玉紅之前還特意誇了她。“闞書，站起來。”真這麼倒黴。闞書猶豫了一下，還是站了起來。“課前五分鐘應該乾嘛？”趙玉思一臉嚴肅地問著她，看來今天是準備殺雞儆猴啊。“應該拿出下節課需要的書本，並且提前預習......”闞書不緊不慢地說著，就算趙玉思再怎麼凶，也不可能當眾打她吧？“那你剛才在乾嘛？是在睡覺還是在預習？既然在睡覺，那我就可以理解為你已經預習好了吧？”闞書還沒來得及回答，趙玉思又緊接著說：“必修五的第一篇必背篇目，背不出來就抄寫一百遍。”一百遍，拿手不得抄廢了呀，趙玉思的話一說出口，全班就有不少人把必修五偷偷摸摸地拿了出來。“歸去來兮辭......”坐在闞書旁邊的黑框眼鏡女同學低著腦袋，小聲地提醒著。“歸去來兮，田園將蕪胡不歸？既自以心為形役，奚惆悵而獨悲。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全文，沒有停頓，字音節奏每一個地方都背對了。好厲害，她這位同桌，不愧是年級第二，施柔抬頭一臉崇拜地望著闞書。“沈憲！你笑什麼！怎麼，你也想背背？年紀第二都背了，想必你這位年紀第一也不會差到哪裡去。逍遙遊，背不出來，三百遍！”趙玉思怒吼著。“老師，你偏心，怎麼到沈憲這兒就三百遍了呀!”阿憲，可彆說兄弟我沒幫你啊！周哲宇把一隻腳踩在同桌的椅子一角，在趙玉思眼中就是典型的坐沒坐相。“他要是背出來了，周哲宇，你把逍遙遊抄五百遍。”我日！沈憲，你TM可千萬彆背出來啊！動點你腦子，你沒背出來，大不了老子幫你抄三百遍，你要是背出來了，老子就得抄五百遍了。沈憲鬆鬆拉拉地站起身來，眼神都沒給趙玉思一個：“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裡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裡也......”沈憲背得挺流利，字音都對，就是沒什麼感情和節奏。沈憲，兄弟情我們倆到此為止吧!周哲宇心中正萬馬奔騰。“都坐下，周哲宇，周五前，我要看到你的五百遍逍遙遊。”下課鈴聲一響，趙玉思前腳剛踏出教師門，周哲宇就殺到沈憲的位置。“沈憲，你真TM的是個神仙！你故意的吧！”周哲宇一屁股坐到沈憲的桌子上，屁股下麵還壓著沈憲新買的耳機。“要死！周哲宇！”沈憲拉著周哲宇的手就是一扭，反手一拳，隻是沒打在實處。沒打幾下，“哥，錯了！憲哥!錯了!錯錯!求放過！”周哲宇就差跪地求饒了。“晚上solo！”沈憲一把鬆開他，回了位置，把剛才周哲宇用屁股坐過的耳機一把扔在周哲宇懷裡：“送你了。”“看來有人晚上要被虐哭了！”何以寧故意在他傷口上撒把鹽。沈憲的動作很大，又像是故意的一樣，背猛地往後一靠，就把闞書放在桌邊的筆袋個撞到的地上。就落在他的腳邊，他沒回頭，也沒道歉，更彆提有絲毫要給她撿的意思。施柔膽子小，知道沈憲是故意的，沒敢撿，她無奈地轉過頭去望著闞書。闞書也沒怪她什麼，沈憲針對她，她都要習慣了。施柔起身讓她出去，彆人不敢撿，她自己撿總可以了吧。她坐過去，彎下身子，半弓著腰，伸出手去撿筆袋，儘量不讓自己碰到沈憲的褲腳。哪有那麼簡單，既然是針對她，又怎麼會那麼容易就讓她撿到。沈憲伸出腳，正好踩在了筆袋的另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