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江城。“聽說了嗎?我們班來了個插班生,有人看見她去德育處報到,聽說長得那叫一個仙!”姚欣拉著王涵一個勁兒地說著。“怎麼這個時候轉來啊?”是啊,這都快高一期末考試了,怎麼這個時候轉來啊?到了高二,馬上就要重新分班了。姚欣搖了搖腦袋。四月的江城已經開始步入了夏天,不似江南水鄉的柔軟濕潤的天氣,更不似閩南多雨,更多的是燥悶,闞書是這樣覺得的。闞書穿著一條黑色緊身高腰牛仔褲,上身一件雪紡白色襯衣,將她的窈窕的身段和比例襯得十分完美,本來應該穿校服的,可是德育處那邊沒有新校服,隻好叫她再等一段時間。她紮了一個簡簡單單的馬尾,額前留了些許碎劉海,每一個動作都凸現出她身上歲月靜好的溫柔氣息。“李老師好。”“坐吧。”李玉紅拿著她的學情分析表看著。“你這成績我看了看,教導主任把你安排在我的班,也是合理的。一會兒我帶你去教室。”本來這臨近期末,又是高一下期的期末考試,這次的期末考試分可是關係著學生分班的情況,這突然來一個轉校生,她本來是不願意收的。可教導處的張主任讓她先看看闞書的成績再說,沒錯,看完成績後,她卻實是動搖了。一中是江城最好的高中,而闞書的成績在一中的排名絕對不會低於年級前十。“嗯。”她低著腦袋,輕聲應下。李玉紅收拾了一下闞書的資料,就起身準備帶她去班裡。她安安靜靜地跟在李玉紅的身後,低著個頭,空氣劉海擋住了她眼裡的些許彷徨。剛出辦公室,就正好看見了校長,身後還跟著教導張主任還有些各年級主任,應該是剛剛才開了會,從學術報告廳出來。“校長好。”李玉紅先問了個好。校長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繼續往前走。高一三班就在學術報告廳的下麵一樓,李玉紅帶著闞書就跟在了他們身後就一起下了樓。隻是剛下樓,走到樓梯拐角處,一行人就聽到了女生的爭執聲。闞書抬起頭,一雙秋水明眸望向正在拐角處正在談話的兩個人。女生很好看,不過打扮有些太妖豔了,校服鬆鬆垮垮地穿在身上。男孩慵懶地靠著牆,一手抄兜,眉間微微蹙著,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他臂間的校服服處被舒可依拉出了衣褶子,看上去有些皺。從這兒看過去隻能看到他的側臉,棱角分明的冷峻,可是他很白,比很多注意保養的女孩子都要白。沒再聽女生緊緊不舍的話語,他邁開大長腿就準備離開,舒可依看他要走了,連忙喊了一聲,聲音有些大。這層樓有幾個高三複讀班,這個點已經在上課了,突來的聲音打斷了裡麵的讀書聲。似乎是注意到了旁人的關注,沈憲轉身回頭看。舒可依看見這麼多人,其中還有校長和教導主任等人,想著剛才自己的聲音,有些怕,縮了縮脖子,躲在了沈憲的背後。地中海校長的麵上已經憤怒,還未開口責問,沈憲卻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就準備離開。“站住!沈憲!下課來我辦公室一趟!”聽著,沈憲頓了頓腳步,轉過身來。掃了眼他們,目光停在了站在李玉紅身後的闞書身上。他注意到了,她的眼神。那種眼神就像是沈憲看見了鏡子裡麵的自己一樣。同樣,闞書感受到了沈憲熾熱的目光,一眼。雖然隻有一眼,卻就像狼盯上了獵物一般,甩都甩不掉。“新人?”“拉拉扯扯地像什麼樣子!”“你這個校長要是不想當了,記得和美國那位說一聲。”闞書抬眸見他正望著自己,又低了下去。沒等校長再開口,沈憲就直接離開了。沈憲走了沒多久,校長氣得直接跺腳怒吼:“混賬!”但是誰也不敢上去多勸一句。一中沒人敢惹這位校長的,他可是出了名的鐵頭嚴師,可是,除了沈憲。李玉紅把闞書帶到三班後,人還沒進教室,隻是被光照耀下的身影進了教室,就引得眾人一陣唏噓。“她長得好漂亮啊!”座位上傳來小聲的討論聲。漂亮,美人,才女…….所有一切形容女子美好的成語,她從小到大都聽膩了。“大家好,我叫闞書,是新來的轉校生,希望以後能夠互相學習。”話語不疏不親,很官方。“闞書,你先去那個位置坐。”李玉紅指了一個靠右邊位置,讓闞書坐下。闞書將書包放進抽屜,拿出了這節課要用的語文書。可她的新同桌似乎對她充滿了興趣,一節語文課下來,眼睛就沒從她身上移過。她早習慣了這種目光,帶著豔羨和嫉妒的。一班。已經上了一半的課,沈憲才回到教室。“沈憲,又是你!每次都是這樣!你知不知道,你耽擱一分鐘,就是在耽擱我們每個人的一分鐘!”科任老師看著沈憲不疾不徐的身影,心裡壓抑著怒氣。每次都是沈憲他們幾個,仗著自己成績好,家裡有錢,在學校裡稱王稱霸的。沈憲就像沒聽到一樣,回了位置,趴在桌子上就準備睡覺。科任老師看見他這副模樣,卻也沒再說什麼。反正他沈憲一直都是這樣……幾乎老師眼裡壞學生所有的不良事跡,他都沾。可偏偏,誰讓人家是個家大業大的主兒。況且,天天睡覺都一樣能考第一。一中的第一,江城的第一。這人又出去浪了,襯衣都起褶子了。周宇哲一臉壞笑,還衝沈憲吹了個口哨。“喲!憲哥,這是去哪兒風流了?這襯衣上都是褶子。”沈憲低頭看了看自己起了皺了的衣袖口,煩躁地扯了扯襯衣袖口,又繼續睡覺。直到下了課,曾怡才興致勃勃地向闞書開口說話。“闞書,你長得這麼好看,這下恐怕我們一中的校花要換了。”“謝謝。”“闞書,你長這麼漂亮,成績是不是也很好啊?”“一般。”“闞書,中午我們一塊去吃飯吧,我帶你熟悉熟悉學校。”闞書也沒拒絕,點了點頭。整個上午,曾怡都一直在她旁邊嘰嘰喳喳地自言自語著,闞書偶爾會回她一兩句,氣氛也不算太尷尬。打了第五節課下課鈴後,曾怡就叫上自己玩的比較好的王涵和闞書一起吃飯。美女加學霸的標簽,一來就成為了學校焦點,不止三班,甚至隔壁班都有不少人都想來一睹這位新同學的風采。到底三班也算尖子班,班上的人都算老實本分的了,見闞書愛搭不理的模樣,也沒再多糾纏她。曾怡是個自來熟,拉著王涵和闞書,就一起去食堂吃飯。一路上,曾怡一直在和她科普著江城一中的事。比如說,那些就算惹校長,也千萬彆去得罪的人。在曾怡的口中,她聽到了今天上午從校長口中聽到的名字——沈憲。“他很壞嘛?”“憲哥啊,可是一中的校草,打架學習樣樣不落下。不過憲哥為人很低調的,平時不怎麼犯事兒,除了偶爾和老師對著乾,其他的基本上他都遵守。比如,一中有些人不穿校服,可憲哥就穿啊!”“聽你這麼說,他還是個好學生咯?”闞書看著曾怡一副花癡的模樣,都不免有些懷疑她那些誇獎詞語的真假,而且,她還真沒聽出來那位憲哥是有多低調。“那你也彆這麼講,憲哥可是打架出了名的狠,高一才開學的時候,那時候大家都是新人,誰也不了解誰。憲哥平時低調,所以就有人太歲頭上動土,最後那幾個人可是從學校的那條小巷子裡麵豎著走進去,被醫院擔架橫著抬出來的!”“不過,一般他很少親自動手的。”“不管嗎?”闞書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著。“他可是憲哥,誰敢管他呀,聽說校長也沒見過憲哥的家人,學校的人隻知道憲哥是從美國回來的,家裡反正挺有錢的。”像這種家裡有點錢的,成績還賊好的,學校一般不怎麼管。這一點,她可算是深有體會,她以前也沒少打過架,蘇中的老師們也沒管過那些爛事兒。闞書沒再接話,曾怡就又岔了話題。“闞書,你以前是在哪兒讀的書啊?”曾怡開口問道。“蘇州。”“難怪啊,你身上就一股由內而外散發出的歲月靜好的氣質,原來是江南一帶的人。”提起江南一帶,大家總能想到“溫柔”這個詞,不了解她的人,第一次看她都會這樣說。微風飄來,微微吹起她的碎發。她伸出手,捋了捋,順到耳後。“那你也是江南一帶的人嗎?”“不是。”闞書剛把那個不是的“是”字說出口,一股強勁的風夾帶著一個籃球就從她耳邊劃過。隻差零點零一公分,那顆籃球就會毫無偏差地砸到她的臉上,並且很明顯,發球的人用了力的。曾怡和王涵直接嚇到往後退。闞書抬起明眸,望向發球的方向。是他。他穿著一件白T恤,已經換掉了那件被彆人拉扯出褶子的白襯衣。他站在那兒,身後跟著七八個人,他身後的陽光有些刺眼,晃得人頭有些暈。他也望著她,臉上卻絲毫沒有為剛才差點砸到她而感到抱歉的神情。他故意的。而且顯然,他沒打算道歉。籃球場上的人不少,都是來看沈憲他們打球的,此時此刻全都關注了過來,又是一陣小聲討論。她看了眼腳下的籃球,再望向沈憲:“你差點扔到我了。”她說的不是廢話嗎?全都看見那個球差點扔到她了。沈憲沒回話,闞書眯了眯眼,什麼也沒說,就離開了。曾怡和王涵木納了好久,望了望闞書遠去的背影,最終選擇了與闞書相反的路。“一中什麼時候來了個這麼正的妞?”站在沈憲身後的周宇哲一邊開口說著,眼睛還不忘向那道身影瞟去。“怎麼?看上人家了?”何以寧把手搭在沈憲的肩上試探地問。“撿球。”沈憲一把拉開何以寧的手。“憲哥,你可不能這麼花心,你要是看上她了,那舒大美女怎麼辦,人家對你可是一往情深…….”周宇哲特意把一往情深四個字咬的極為曖昧。“要不送你?”沈憲拿起關昊撿過來的球往籃灌裡輕輕一扔,進了。“算了,舒大美女,我可無福消受。”江城一中的人,幾乎都知道,舒可依可是喜歡沈憲喜歡到了瘋狂的境界。上次沈憲多和一個女生說了一句話,當天下午就被舒可依帶人在校門口堵了,那女的後來直接沒來上學了。有一段時間,舒可依甚至天天來一班門口,掐著時間等沈憲,可沈憲到底也沒多看她幾眼。和沈憲玩得比較好的一群人都知道,沈憲為什麼能容忍舒可依這麼久。畢竟就算沒了第一個舒可依,也會有第二個舒可依,甚至第三個舒可依…..那倒不如就讓第一個舒可依把後麵的舒可依都給擋了。省事兒。“阿憲,你和舒可依......”何以寧想起他今天早上被舒可依叫出去的事兒“倒貼的,擋都擋不住。”周宇哲笑笑,接過了沈憲仍過來的球。說著,沈憲就撩起體桖的下半截擦了擦汗,若隱若現的腹肌暴露在外,引起場外的一片尖叫。T娘的,又發騷了。“憲哥,那剛才那個?”關昊問的人不是彆人,就是闞書。“憲哥,我看剛才那個可比舒大校花好看多了,要不收了?”關昊又開口試探著。“你哪隻眼睛看出你憲哥對那女的有興趣了?”周宇哲拿起籃球扔到關昊的身上。關昊一把接住,撓了撓腦袋。“阿憲,你可是欺負人家小美女。”欺負?她看起來不像那麼好欺負的人,彆人剛才沒看出來,他可是看出來了。她想把那顆球撿起扔回來。沈憲笑笑,卻也不說話。沒錯,剛才那個球是沈憲扔過去的,這不明擺著告訴大家,他沈憲不滿人家嘛。一中,又有誰敢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和沈憲作對。這下子,溫柔可人的小美女要被全校孤僻了。“人哪兒惹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