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學海的表情,瞬間就凝固了幾分。這個案子,是他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又怎麼可能不記得呢!他放下卷宗,嚴肅的神情並沒有舒緩幾分,但也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換了話題說道:“你失憶的事情圈子裡都在傳,有些事不記得也未見得是壞事。拋開這個案子先不說,你最近過的怎麼樣?”“挺好的。”喬伊如實交代,勉強擠出一絲笑意來,可眼睛裡的表情卻騙不了人。“你丈夫呢?”周學海的手摩挲著藤椅,視線有些閃爍:“你們最近的關係,還是很僵持嗎?”喬伊就顯得很意外。連這種事情,老師都知道嗎?果然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她尷尬的笑了笑,道:“最近我們也挺好的。”“彆誤會啊。”周學海看她有點驚訝,開口解釋道:“人老了,身子骨就不太好。前幾年一直疲於去醫院,見過你們夫妻兩幾次,所以也就多少聽了一些。現在看著你們關係緩和,老師心裡也替你高興。”喬伊這才頓悟,估摸著自己以前肯定經常和沈懷年吵架,所以才鬨的人儘皆知的。她攏了攏自己的長發,頷首微笑道:“謝謝老師。”“那我們現在說說這個案子吧。”周學海似乎有意跳過精神報告這個話題,站起來順手拿了一把剪刀,就開始折騰他院子裡的花花草草:“你打算從哪裡入手?”喬伊忙站起來,跟上去沉思了片刻:“這幾天我有認真的準備過,最大的問題還是出現在精神鑒定報告上。這個案子一拖就是三年,始終都沒有定案,最大的原因也是建立在這個上麵。而且我已經去找過馬陽了,他的精神狀態完全不像有任何問題。所以我懷疑,這份精神鑒定報告是偽證。所以今天才想說問問老師,是否還記得當時出具這份精神鑒定報告的人是誰。”哢嚓一下。周學海的手微微一抖,就將一個梔子花的花骨朵剪落,徑直滾到了喬伊的腳邊。“除此之外呢?”他斂了幾分心神,低頭又問。喬伊沒看出什麼端倪來,又繼續分析道:“如果能證明馬陽在犯案時意識清楚,沒有出現任何精神障礙,就足以定他的罪!所以我必須找到這個人!”“老師!”喬伊大步走到周學海麵前,感覺出了他的猶豫,斬釘截鐵的說道:“如果你知道這個人是誰,請你告訴我!思琪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絕對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繼續煎熬下去!”周學海緩緩站起來,挺直了腰板。他放下手裡的剪刀,回頭看向喬伊,他也希望這個案子可以結案,一了自己人生的遺憾。可是……“好吧。”他歎了一口氣,沉默了良久才緩緩開口說道:“當年出具這份精神鑒定報告的醫生,他就是你的丈夫,沈懷年!”“老師,你說什麼?”喬伊踉蹌著,沒有站穩,整個人連連後退了幾步,砰的一聲將身後的花瓶摔落,濺起了滿地的碎片。就如同她此刻的心一樣,疼的流血!“老師,你是說當年給馬陽開局精神鑒定報告並且為他出庭作證的人是我的丈夫?是市立醫院精神科醫生沈懷年嗎?你確定沒有記錯嗎?”她瞳孔睜大,劃出一條條血絲來,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接受這個答案。周學海明白她此刻的心情,但是他還沒有老到連這麼重要的事情都能記錯。“小喬,你冷靜冷靜。”“老師!”喬伊沒有辦法讓自己冷靜下來,她知道老師要勸解自己,可是她一個字都不想聽也不聽下去,歉疚的為自己打碎了花瓶而道歉後,便踉蹌逃離了。這一路喬伊都在想,想和沈懷年相處這兩個多月來的點點滴滴。可是她又忍不住想起閨蜜被鎖在病房裡痛苦呻吟的樣子。所有的思緒交織在一起,讓她整個神經都緊繃著。然後直奔醫院。她努力告訴自己,不要僅憑老師的一句話就下定論,也許……也許是一個誤會?或者,有什麼其他的原因呢?這些年她鮮少來醫院,認識她的人並不多。到醫院的時候,喬伊就直奔去了精神科。她原本是想親自當麵問沈懷年的,可是護士長卻說他下午出了外診,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喬伊皺了一下眉頭,還是沒有鬆開護士長的手,問道:“那請問,沈醫生接到過一個病人好像叫馬陽,你還有印象嗎?”說起這個人的名字,護士長倒是記憶深刻:“記得。他當時好像是沈醫生的特約病人吧!出手挺闊綽的,當時還給醫院捐獻了很多國外先進的醫療器械。不過聽說後來好像犯事了……”大抵是覺得自己說的有點多餘了,護士長潺潺一笑,趕緊回頭繼續忙自己的事。喬伊心裡原本還殘留的一絲奢望,就徹底碎了。特約病人?甚至為醫院捐獻了大量醫療器械?會不會……她不敢多想,隻是心煩意亂的攔車回家。事情到底是怎麼樣,隻有等到沈懷年下班後回家才能一清二楚。午後時光悄然而過,沈家宅子上下都很安靜,就連祥嫂也在午睡。喬伊不想吵醒她,輕手輕腳的上了樓,思緒已經成了一團麻,剪不斷理還亂。她需要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來回在臥室裡折騰了幾圈才注意到書架的幾本書,從醒來到現在好像從來都沒有翻過。她快步過去,想從中找一本看看,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隻是一不小心,將旁邊的一本書滑落,砰的一聲落到棕色的木地板上,撞擊出沉悶的聲音。書本的頁麵被翻開,密密麻麻熟悉的字跡映入喬伊的眼簾。她彎腰撿起來,才發現原來是一本日記本。日記本被人撕成了兩半,字跡有些模糊,但是不難看出都是自己的筆跡。喬伊有些疑惑,自己什麼時候養成了寫日記的習慣。
第38章 你竟然是幫凶!(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