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寧含霜身影出現在雨霧當中,顧黎川欣喜地喊道。
顧元柏像是少年郎君一樣眉開眼笑,滿眼都是寧含霜地奔到寧含霜麵前,伸手去執寧含霜的手。
“霜兒,我知道錯了。我不是不想你與海棠恢複往來,就是害怕你再遭到海棠的傷害。”
“而且肅親王一日嫌疑不除,我就沒有辦法平和對待他。我會覺得隻要平和跟他相處,就是對不起死去的嶽父跟大舅哥們。”
道歉誠懇又深刻,透徹地剖析著自己的內心。
已經四十多歲的顧元柏,長相儒雅英俊,身材也保養得極好。
他如此溫柔低姿態跟人說話時,讓人忍不住就生出幾分信任。
顧君惜站在屋簷下,擔心寧含霜會就這樣被他哄了去。
卻見寧含霜還是一副冰冰冷冷的樣子,甩開了顧元柏的手:“你先回去,我想住在這裡再冷靜冷靜。”
“你要冷靜什麼?你是不是還介意我說寧遠侯府的話?我就是被海棠的話給氣到了,才會說了幾心口一的話。同床共枕這麼多年,難道你還不了解我對嶽父一家有多尊重感激嗎?你如果不消氣就打我幾巴掌消氣可好!”
顧元柏說著伸手握住寧含霜的手,往自己臉上打。
寧含霜卷曲著手指,將手生生抽了回來。
顧元柏就下了狠手,朝著自己臉上狠狠抽了兩巴掌,直到抽出紅印。
當著兒女的麵,如此的不體麵。
寧含霜眼中不見不忍,反而生起一股無端厭煩,轉身直接回了房間。
顧君惜忍不住勾了勾唇,顧元柏跟母親在一起多年,他似乎也不是真的了解母親。
母親性子剛毅,又以寧遠侯府嫡長女為傲,自是看不起這些無恥手段。
“無恥下流,老不正經,就不怕教壞了兒女。姐,他當年就是這般哄騙你的?”寧海棠倚在門邊看了這麼一場大戲,不留餘地又開始給顧元柏上眼藥水。
“你要是沒有什麼事,可以先回去睡了。”寧含霜瞥了寧海棠一眼,藏下心中的難堪。
顧元柏年輕的時候就喜歡跟在她的身邊,雖然死纏賴打了一些,可也沒有做什麼像現在這樣出格,令她反感之事。
若是年輕二十歲,自打嘴巴雖然難看,但年少衝動勉強也能夠理解,可畢竟已經到了快要做祖父的年紀。
而且她也不是看不出寧海棠的小心思。
正是看出寧海棠的心思,她才更不想顧元柏在寧海棠麵前出醜。
她的男人,自也是想得到自己唯一妹妹的認可。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會寧含霜的氣還沒消去,外麵顧元柏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霜兒,我不會離開,我會一直站在這裡,等到你願意原諒我為止。”
“父親,我陪著你。”
“母親,我跟妹妹也會陪著父親在這裡一起等到您願意回府為止。”
三道清晰的聲音,就像是三道清晰的巴掌印。
“苦肉計了,不但自己一起演,還帶著兒子女兒一起演。”寧海棠嘖嘖兩聲點評。
“出去。”寧含霜直接趕人,將寧海棠推了出去。
但她到底沒有出門再去見顧元柏,直接合衣躺在床上,吹熄屋裡燭火。
雖然躺下,心中卻是難熬。
孩子的確是每位母親的軟脅,顧元柏卻尤其擅長使用。
顧君惜看到對麵房間裡黑了,也轉身回到自己房間。
她知道今晚注定不會安靜,可這些又跟她有什麼關係。
顧元柏作吧,作的都是寧含霜對他的感情。
雨最好還能下得大一些,苦肉計若是能弄巧成拙,真讓顧元柏三人中一人留下個病根,她可就更高興了。
隻是顧君惜還是高看了顧元柏三人,半夜的時候,房間外傳來顧黎川驚慌的呼叫聲:“堂堂,你怎麼了?堂堂……”
接著顧黎川叫門的聲音響了起來:“母親,您開門啊,堂堂她暈倒了。母親!”
“霜兒,你開開門,堂堂也是你的女兒。”
顧君惜坐在床上,透過窗戶看到對麵房間燭火亮了起來。
她猜今日的戲,也就隻能演到這裡了。
不想看到一張張虛偽的嘴臉,她乾脆又躺回去重新培養睡意。
這邊,寧含霜將門剛打,顧黎川就抱著昏迷的顧君堂進了房間。
府醫被請過來,診過脈隻說是淋雨身體太弱導致的昏迷,可顧元柏他們卻明正言順的留在了寧含霜的房間裡。
倒底是十幾年夫妻,又是自己的親生兒子,經過顧君堂的昏迷,寧含霜糾結的心已經完結軟化,讓人拿來乾淨衣服給他們替換。
守在顧君堂床邊,顧元柏跟顧黎川一左一右勸慰寧含霜。
“霜兒,我真的錯了,夫妻哪有隔夜仇,你原諒我這一回吧,我保證再也沒有下次。如有下次,我隨你怎麼懲罰。”
“母親,您若是不相信,我也可以幫您監督父親。您就隨我們一起回去吧,再有幾日就是堂堂跟惜惜的生辰。我想這次一起給堂堂、惜惜過生辰。過去兩年是我們太忽視惜惜了,這次我們一塊給她補上。如果您不在,惜惜肯定不會回府。您一定也不想讓我們兄弟姊妹之間永遠存著隔閡不能化解吧!”
兒子不能共情母親,卻能精準拿捏住母親那顆慈母之心。
顧黎川最後一句戳中了寧含霜。
她可以不要夫君,卻是希望兒女之間能和睦相處。
為了子女,她應該回去。
眼見寧含霜眼裡的寒霜褪去,顧元柏加了把火:“霜兒,黎川說的對,這次除了給堂堂和惜惜共同舉辦生辰宴,還是堂堂第一次以顧家二小姐的身份在眾人麵前露麵。她也到了快要議親的年紀,你這個做母親在,也可以提前為她掌掌眼!”
“母親……”床榻上的顧君堂發出細小的呢喃,可憐又委屈。
寧含霜轉頭看著顧君堂的臉,怎麼也生不出慈愛之心,但到底不能無動於衷。
她疲憊閉了閉眼:“天亮我隨你們一同回去。”
“太好了霜兒!”顧元柏欣喜地伸手來抱寧含霜。
寧含霜一個眼神掃過去,生生讓顧元柏停止住了動作。
顧元柏尷尬地搓了搓手,笑著呐呐,似安慰寧含霜,也是似安慰自己。
“沒有關係霜兒,隻要你不離開我,還要我就行。不急,日久見人心,你會知道我真是有口無心,你會原諒我的!”
也不知為何,寧含霜看著顧元柏滿眼是她的樣子,怎麼都覺得有些假,像是套了一層皮。
她看向顧元柏的目光多了一層審視。
發生的裂痕,怎麼修補也會留下痕跡。已經出現的隔閡,無論怎麼補救,也難以立即翻頁。
倒塌的人設,再想立起來,需要的是成倍的時間跟力氣。
可已經不會再給顧元柏多少時間。
顧君惜醒來後知道寧含霜已經回了顧府顯得極為淡定,原因無他。
一切儘是她的掌控之中。
“小姨,鋪墊已經足夠。接下來重要的是你的兩個人證,何時能找齊?”顧君惜看向寧海棠。
“再給我幾天時間,已經有線索了。”寧海棠沒顧君惜淡定,一連喝了兩杯茶,才將心中火氣壓下。
她知道寧含霜會跟顧元柏回去,可真回去了,她還是不爽。
“那就勞煩小姨了,我就先回去了。”顧君惜得到想知道的答案,站起身來。
“你也走!”
“當然。回去盯著他們,有必要順便給他們添些堵。”顧君惜揮揮手,已經走出門。
顧君惜回府後先去了寧含霜的院子。
“你回來了!”寧含霜坐在椅子上,手裡撚著顆佛珠。
“當然,母親在哪,我就在哪!”顧君惜笑著抬眼。
寧含霜看顧君惜的眼裡也有了笑。經過這次的事,她也看清楚了。幾位子女當中,隻有顧君惜全心全意站在她這邊,也不怪她的心是偏向顧君惜的。
寧含霜道:“還有兩日就是你的生辰了,母親給你過生辰。”
顧君惜的臉色立即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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