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幸瞟了老爺子一眼,目光淡然地看向依舊各種馬屁不斷地烏達大巫師。
聲音響起:“停,打斷一下。”
烏達大巫師聲音頓時戛然而止,抬頭看向顧幸一臉不解。
按照大周的禮儀,冒然打斷他人說話,可是一種非常不禮貌的行為。
尤其對方還是一位大周的王爺,更是不該。
顧幸並未理睬烏達大巫師心中所想,淡然開口道:“此地乃大周太極殿,是大周朝堂處理重要事務之地。”
“如貴使這般的外邦使臣,每日需要覲見者眾多,故而每一位上朝覲見的使臣都有時間限製。”
“還請貴使想要說什麼,迅速點明要點,莫要一直說些這般沒有絲毫營養的車軲轆話。”
“以免耽誤了他國使臣覲見我大周皇帝的寶貴時間。”
顧幸如此直白的話一出,烏達大巫師麵色肉眼可見的紅溫了起來。
自己身為烏達大巫師,平日裡在族中走到哪裡不是神一般的存在,無數人恭維叩拜,今日居然被周國一乳臭未乾的小子給說教了。
頓時感覺臉麵有些掛不住,麵色青一陣紅一陣白一陣的,跟變戲法似的。
而其他烏達一族的族人,本來對大周就是諸多不滿,隻不過礙於阿骨完顏術的威壓,這才一直沒有表現出來。
此刻他們一向尊敬的大巫師,卻被顧幸給說了,一個個再也忍不住,抬頭看向顧幸眼神絲毫不加掩飾的怒視顧幸。
“放肆,”其中一名烏達族青年,更是直接對著顧幸輕喝了一聲。
“放肆……!”
緊隨其後又是兩道同步的輕喝,一道是烏達大巫師的聲音,一道是大周太子顧商的聲音。
兩人聲音同步響起。
太子此刻一臉陰沉,直視烏達大巫師:“此乃大周,周人不可辱,其逍王更是孤之親弟,且是你一烏達族小卒可隨意嗬斥的。”
“還請太子息怒,是外臣禦下無方,外臣甘願領罪。”
顧幸掃視了一眼太子,沒有開口說話,在大眾麵前,太子的偽裝一向極好。
太子繼續冷聲說道:“在大周的地界,還請貴使管好自己的人,若是貴使管不了,孤不建議幫幫你。”
麵對太子的咄咄逼人,烏達大巫師麵色一副惶恐,心中狂罵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
當即轉身來到剛才出言的烏達族青年麵前,抬腳就踹。
口中大喝:“放肆,此乃何地,且是你這等小卒能輕易犬吠的,若是因你誤了兩族友誼,你死一萬次也不足為惜。”
出聲的烏達族青年,被烏達大巫師一腳踹翻在地,麵色痛到扭曲,但卻一點聲響不敢弄出來。
話落烏達大巫師也急忙雙膝下跪,朝老爺子誠惶誠恐道:“陛下此事是外臣禦下無方,還請陛下降罪。”
“至於此子,竟敢在這大殿之上口無遮攔無視尊卑頂撞逍王殿下,現全由陛下處置,是殺是刮外臣絕無怨言。”
“大人?”
地上被烏達大巫師一腳踹到腹部,痛得跟個蝦米一樣弓著身子的烏達族青年,聽聞此話兩眼頓時瞪著溜圓,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自家大巫師居然為了一外人,如此輕易就放棄了自己。
“你閉嘴,”烏達大巫師回頭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言語中滿是咬牙切齒,神色滿是怒意。
心底:若是因為這小子壞了族中大事,待返回族中,非得殺了此人全家不可。
“父皇,”這時太子朝老爺子行了一禮,隨即看了一眼,眼底滿是不甘的烏達族青年。
出聲道:“此子身為外邦小卒,竟敢公然在大殿之上嗬斥我大周王侯。”
“兒臣建議立即直接拖出午門外斬首示眾,頭顱懸掛長安北門以儆效尤,免得有些人實在認不清自己的身份。”
“導致分明是一螻蟻,但也敢麵對巨人不知自身的肆意犬吠亂了規矩。”
太子此話說的康將有力,老爺子麵色平靜。
對於太子的話,朝中文武有人一臉淡然,有人竊竊私語,有人眉頭緊皺。
而身為大殿中的烏達族人,此刻卻是麵色難看到了極點。
顧幸則是不動聲色地瞟了一眼太子,一臉的平靜,對於太子,顧幸比他自己還要了解他。
這貨雖說是個嚴重的癲狂神經病患者,但對待異族的態度,兩世下來還是如此地單純,那就是打骨子裡看不起人家。
對待異族的態度,和對待自己的幾個兄弟一樣,都是一直在想方設法地直接弄死對方。
不留一絲餘地的那種。
“陛下此事萬萬不可,”此時大殿中一官員突然出班說道:“古人有雲,遠來是客,烏達一族不遠千裡來賀我朝,且能因一冒失之言,便下令斬殺一人。”
“這若是傳了出去,豈不是說我大周小肚雞腸睚眥必報,失了大國風範。”
“你是何人,官居何職?”顧幸剛想開口,沒想到太子還快自己一步。
出班官員朝太子行了一禮,一副不卑不亢地說道:“微臣方和清禦史台從七品執事。”
“嗯,”太子聞言點了點頭:“不錯,朝堂之上不畏皇權,是個正直的好官。”
麵對太子誇獎,方和清一臉淡然道:“太子言重,直言不諱乃我等身為禦史分內之事。”
“嗯,不錯不錯,”太子再次問道:“出任禦史執事幾年了。”
“回太子殿下,如今也是三年有餘。”
“嗯,不錯剛剛好,”太子笑眯眯地點頭。
聞言顧幸兩眼一眯,得,這家夥廢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見太子,朝老爺子行了一禮,開口道:“父皇吏部上奏,荒州果郡目前還有數名官員空缺。”
“兒臣觀方大人為官不錯,若不就讓方大人出京曆練幾年,好日後回京挑起大梁,為父皇分憂。”
“嗯,準了,”老爺子不鹹不淡地吐出二字。
“好了,你下去準備準備,明日便出發吧,”太子隨即揮手說道。
方和清頓時兩眼猛地一瞪,神情一軟差地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陛下……!”欲要開口。
荒州距離長安數千裡之遠,靠近異國,境內多是大山,遠離大周中央政權,種族眾多,治理極為混亂,乃是大周三十二州中每年財政收入墊底的存在。
若是去了慌州,那是去當官嗎?
那是妥妥的流放啊。
“嗯?”太子輕嗯一聲。
方和清麵色一白,識相地閉上了嘴,下跪行了一個大禮:“臣領旨。”
隨即起身,一臉失神落魄地走出了大殿。
所過之處所有官員紛紛避開了方和清的視線,無一人和其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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