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四章象雄王

他見到一位身穿赭紅色披單，頭戴蓮花法冠，麵相祥和白淨，脖頸上掛著念珠，手上戴著串珠的中年男子坐在日月墊子上。他的背後有一座高達兩丈的金光閃閃的辛饒米沃祖師像，頭戴花冠，頂結發髻。麵形圓潤，麵相生動寫實，神態慈祥寧靜。眉間飾有白毫。大耳垂肩，耳下垂圓環。寬肩細腰。上身袒露，胸前飾蓮珠瓔珞，下身著長裙，左右肩上各飾一朵肩花。身上還有手釧、臂釧等裝飾。跏趺端坐，雙手相疊置雙膝上，手心托寶瓶。下為束腰雙層蓮花座。

下手兩側坐著四位活佛，活佛身後站著許多護法。

此時，紮西才仁活佛開口說話了：“你是從西域而來？姓甚名誰，在西域都護府但任何職？”

巴丹增揖了一禮說道：“回稟活佛，這位是西域都護府都護，名叫李赫。”

“你是何人？怎麼替他答話？”丹巴國欽忍不住問道。

巴丹增不卑不亢地說道：“我隻是他的翻譯，如果沒有人為他翻譯，他在象雄國便是聾子，啥也聽不懂。”

丹巴國欽大聲說道：“你讓他先參拜象雄王聶敘宗赤大法王。”神情頗為不善。

自走進宮殿內，李赫就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將周圍的事物牢牢看在眼裡，任何細節都不會放過。丹巴國欽的眼神中透露著狂躁，說話語氣顯得很不友善。其他人包括坐在最上首的大法王都顯得平靜祥和，唯獨這位活佛聒噪得很。

他雙手合十向聶敘宗赤揖禮道：“西炎朝西域都護李赫拜見象雄王。”象雄王聶敘宗赤伸出雙手，掌心向上一攤說道：“貴使請坐。”

李赫道謝，席地而坐，這才發現地上鋪的竟是產自波斯的地毯。薩珊波斯商人是經過貴霜國都城富樓沙，再從拉達克進入象雄國。

聶敘宗赤也在觀察著李赫，此人高大魁梧，放眼整個象雄國估計也沒有幾個能從身材上超過他的。目光炯炯有神，天庭飽滿，額頭寬闊，嘴唇厚實飽滿，耳朵長大耳墜肥厚，都為吉祥之相。因此問道：“都護大人，聽聞您剛剛打敗了貴霜國二十萬大軍，怎麼就急著跑到我們象雄國來，所為何事啊？”

李赫昂然挺胸，中氣十足地說道：“國王陛下，我是為了解決象雄國的危機而來！”

一語驚四座，宮殿內的人們霎時議論紛紛起來。

紮西才仁和宗傑恩合兩位活佛眼睛一亮，要是這位西域都護真是為解決麻煩而來，他們倆倒是最願意聽聽李赫是如何說了。

誰知丹巴國欽大聲嗬斥道：“大言不慚，區區一個西炎的西域都護能解決象雄國的危機？你知道我們有什麼危機？就算我們有危機，你想插手象雄國的內務嗎？”

一連串的質問引起了象雄國眾人共鳴，頓時拉起了仇恨，眾護法怒目看著李赫。

聶敘宗赤微笑著，頗有意味地盯著李赫。丹巴國欽說得在理，你一個外族人口氣倒是挺大的，千裡迢迢來到瓊隆銀城，說要解決象雄國的危機。這不可笑麼？

李赫淡然自若，象雄人的反應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淡淡地問道：“你們缺不缺糧食？如果不缺，我給在座的賠個不是，然後從這個殿內像一隻狗一樣爬出去。”

一語切中要害，宮殿內霎時安靜了下來。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住在山下的底層象雄人已經挨餓了半年之久。為了節省糧食，他們每日隻吃一頓飯，每頓也隻能吃些少的得可憐的東西。因為長時間的營養不了，國民們麵黃肌瘦，很多人乾瘦如柴。孩子們缺乏吃的，各個顯得頭重腳輕，走路也是跌跌撞撞的。

糧食問題已經成了迫在眉睫，必須解決的問題。再如此下去，軍隊的糧食也無法保證，軍隊戰力下降，那麼十八個恰日柬王國名存實亡，象雄國將分裂成十八個獨立王國，自謀出路了。

這時擺在象雄國麵前最大的問題，因此，很多人讚同丹巴國欽使用武力搶奪日喀則的國策，日喀則地區一拿下，所有的問題迎刃而解！

聶敘宗赤心道，家醜不能外揚，在外人麵前豈能示弱。由於自尊心作祟，他竟然脫口說道：“象雄國風調雨順，國泰民安，你看看窗外，田裡的莊稼已經成熟，到時候糧倉一定會堆滿。”

李赫一怔，想不到堂堂象雄王會睜眼說瞎話。他向聶敘宗赤揖了一禮，問道：“請問國王陛下有沒有統計過，象雄國可耕種的田地大概有多少？”

聶敘宗赤看向宗傑恩合，宗傑恩合有些慚愧，低下頭默默不語。

丹巴國欽冷哼一聲，說道：“都護大人，你問這些乾什麼？這和你有什麼乾係？”

李赫哈哈笑道：“你們作為象雄國的最高統治者，如果不知道自己國家有多少土地，多少人民，就無法計算出人均土地麵積，就無法有效預算糧食的收成。土地麵積不夠那就想辦法開墾田地，如果沒有辦法開墾田地那就從彆國購買糧食，總之你們不能讓民眾餓肚子，讓民眾餓了肚子，你們坐在這山頂也就不穩當了！”

丹巴國欽大喝道：“大膽！一派胡言，妖言惑眾。本座是看你活得不耐煩了，來呀，給我押下去！”

聶敘宗赤將手一擺，說道：“慢！讓他把話說完。”他隱隱覺得李赫說的有理。現在象雄國的土地、人口就像一本糊塗賬，沒有人告訴自己現在有多少土地，十八個恰日柬王國合起來到底有多少人口，糧倉裡還有多少糧食，甚至連軍隊的準確數目都沒有，永遠都是一個模糊的數字。

他問道：“都護大人，象雄國到沒有你說得那樣嚴重。我的子民都是虔誠的苯教徒，他們善良、樸實、勤勞、勇敢並且堅毅不拔。糧食短缺，我們又辦法渡過饑荒，這個國家亂不起來。我想知道的是，西域地域遼闊，西域都護府管轄的土地比象雄國還要大的多。而且隨著洪澇災害、土地滑坡、人口遷移、開墾荒地，每月甚至每日人口和土地數量都會有增減變化，您是如何丈量土地和統計數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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