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枯榮之間,入皇城(1 / 1)

盤龍神劍 列夕 1750 字 1個月前

就在王賢一抬頭,躺椅上的龍驚羽,被一團金色的火焰,包裹了起來。

看著,看著,王賢呆住了。

他沒有看見自己在黃泉地府,彼岸花下涅槃重生的模樣。

卻目睹了龍驚羽刹那之間的驚變,想要喊鐵匠出來看看這一神跡,誰知道鐵匠早就打起了呼嚕。

酒醉的鐵匠,怕是不到明天,醒不來了。

想要告訴先生龍驚羽活過來了,誰知神識飛進竹林,先生也醉了。

山上的王予安也打起了呼嚕。

子矜趴在自己的屋裡一邊說夢話,一邊磨牙。

王賢有一種無力的感覺,如此美妙的一刻,竟然無人分享。

當下跌坐在地,雙手合十,一邊輕聲念誦,一邊運轉不死長生經的心法。

所謂苦樂、常無常、淨不淨、我無我、實不實

積陽為神積陰為形。陰陽兩半合成其身。

猶如日月麗於虛空,晝夜不息各行其分。

月光如水,靜靜地照耀著兩人。

漸漸地,王賢整個人在迅速地枯萎、老去。

甚至比他上一次在廬城梨園的時候,還要恐怖。

一呼一吸之中,整個人便已老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

龍驚羽胸口上的靈藥、絲巾,衣裳已燃燒殆儘,露出了那一道恐怖的傷口。

塌下去的胸口,斷裂的骨頭,開始跟著這一道若有若無的火焰,在燃燒。

漸漸地,幾乎所有受傷,斷裂的骨頭開始燃燒。

骨頭燃燒,露出了怦怦跳動的心臟,連那些大小不一的血管和經脈也清晰可見。

而這個時候,修煉中的王賢,已經徹底化為了一具白骨。

如果鐵匠醒來,肯定會嚇個半死。

自己徒兒胸骨全無,身體裡的器官露了出來,看上去讓人毛骨悚然。

王賢如骷髏一樣嘴裡念道:

“使欲者不欲,不欲者欲,以陽化陰,以和化心。”

“嗚嗚!”

山間風過,帶來了幾滴夜雨,落在兩人的身上

如春雨滋潤大地,恍若骷髏的王賢,漸漸地恢複了一絲血肉之爭。

如野人一樣的長發掉落之後,長出了細細的黑發,如泥土中,鑽出一個個細芽。

滋滋聲中,龍驚羽的胸口有了變化。

王賢身上的血肉每恢複一分,龍驚羽斷裂的骨頭便漸漸生長一絲絲。

不,應該說,有一抹淡淡的金光,從頭到尾,籠罩了龍驚羽全身的骨骼。

這一瞬間,龍驚羽不僅是斷裂開胸骨在燃燒之後,漸漸新生。

而是全身所有的骨頭,都在這一刻重新裂變,新生。

當下的龍驚羽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種子,在發芽,發生長。

跌坐在地上的王賢,則是一呼一吸,一枯一榮。

不死經,長生經。

這一刻得到了完美的演繹。

雖然比不上王賢在彼岸花下燃燒腐爛,那樣神奇,那樣驚人的改變。

這樣的修為,每經曆一次,王賢的修為便強大一分。

原本身體還有一絲絲的寒毒,也是這一枯一榮之間,儘數燃燒殆儘。

夢裡的龍驚羽皺了一下眉頭,想要喊叫,卻沒有喊出來。

沒有人知道這一夜的驚變,若不是王賢無意識地修煉不死長生經。

隻怕大難不死的龍驚羽,要花上半年。

甚至一年的時間才能漸漸恢複。

畢竟半碗摻了神花的美酒,還不足以讓他燃燒起涅槃之火。

便是那些斷裂的骨頭,就能讓他苦苦掙紮上很久時間了。

從亥時一刻,一直到卯時。

王賢身上的金光漸漸消失,連著龍驚羽起伏不定的身體,也漸漸平靜下來。

鐵匠的躺椅已經被焚燒一空,光頭小子蜷在石板上,打起了呼嚕。

跌坐在地的王賢,如雨後春筍般,煥然一新。

晨光熹微。

天邊還沒有露出那一抹白光,入定的王賢終於不再誦經。

當時之下,萬籟俱寂。

衣衫襤褸的王賢洗漱一番,找了一件不合身的衣服換上。

鐵匠依舊沒有醒來。

沉默中的王賢,取了一條獸毯將地上的龍驚羽包裹起來。

一陣風過,將地上燃燒的灰燼刮過,瞬間消失在他的眼前,就像鐵匠鋪處從來沒有什麼躺椅一樣。

王賢摸著肚子,看著自己快要枯死的身體,嚇了一跳。

臥槽!

果然,這不死長生經不能隨便修煉。

二話不說,生火,從鐵匠鋪裡將醃好的肉取了出來。

自己一個人坐在晨風之中,一邊烤肉,一邊想著一會等鐵匠醒來,就要去皇城。

等了這麼久,終於,大爺我要殺回來了!

跟餓死鬼一樣,吃了一腿烤肉,喝了一碗酒。

乾枯若鬼的身體,才漸漸有了些許的血色。

端著一碗酒,低頭看著碗裡的少年。

王賢苦笑道:“不知道師尊以後修煉,會不會跟我一樣?”

臥槽!

這也是一件大事。

看來師尊回來之後,要告訴她,身上要隨時備著一堆乾糧。

否則一旦修煉之後沒有東西吃,不得活活餓死?

不對,應該吃飽了再修煉神功。

就在他患得患失之際,身後響起了鐵匠的嚷嚷:“臥槽,你小子一大早就起來烤肉吃?”

“小子,我的躺椅呢?”

“哎喲,這小子是誰,怎麼直接在地上睡覺?”

“你大爺啊,這是我的寶貝徒兒?”

“王賢,你把我徒兒藏哪裡去了?”

直到鐵匠翻開獸毯,看著打小臉圓嘟嘟,皺著眉頭,胸口光滑如初的少年之時。

鐵匠忍不住一屁股跌坐在地,看著王賢問道:“這是......”

一片安靜,王賢沒有說話。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又喝了一口酒,吃了一口肉之後。

嘿嘿一笑:“我說鐵匠,要不要喝一杯醒酒的酒,我一會就要下山了!”

鐵匠捏著龍驚羽如白芋一般的小手,忍不住嘿嘿笑了起來。

“他娘的,難得心情好,是要喝一杯。”

“鐵匠,百花穀在皇城,可有落腳的地方?”

“有啊,百花樓就是他們的產業,四大宗門都有呢!”

“哦,我還以為他們出世之人,不問世事。”

“屁話,他們也需要人世間的煙火。”

“好吧,我的鞋子,衣裳都沒了,你把龍驚羽的給我找一套......”

“臥槽,你在山裡跟誰打架,衣裳鞋子都沒了?”

“不告訴你,自己猜吧!”

兩人喝了一碗酒,吃了幾塊烤肉。

王賢指著龍驚羽交待道:“我不知道他何時能醒來,鐵匠你這些天,不要離開,好好看著。”

鐵匠聞言,扭過頭來看了龍驚羽一眼。

想了想問道:“還要不要給他喂些靈藥?”

“不用,最多你時不時給他喂一碗水就行了。”

王賢歎了一口氣:“他這回大難不死,醒來之後......隻怕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將他的那把靈劍開鋒了!”

臥槽!

鐵匠聞言之下,一時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多年以後,再次回到夢裡的皇城。

王賢沒有想象中的驚喜,倒是顯得有幾分從容。

東市買衣裳,南市買靴子。

吃了兩串冰糖葫蘆,買了一包滾了芝麻的麻花,一邊吃,一邊坐在煙雨湖邊看魚兒。

楊柳依依,還是當年的風景。

隻是母親早已離去,用秦廣王的話說,這一世的母親,已經去了下一世的輪回。

扔下他獨自佇立風中,捧著一包麻花,吃一半,扔一半。

讓這裡離開的母親的魚兒,跟自己一樣緬懷一番。

鎮西王府,他不會去。

端王府,他好像沒有去的理由。

去皇宮裡看老爺,那得等他先找到百花穀的胖頭陀,砍了那家夥的腦袋,再說。

就在來來往往的行人眼中,王賢靠湖邊樹下。

半夢半醒之中,坐了半天的時光。

人約黃昏後。

這會是百花樓最熱鬨的時光,樓下、樓上,每張桌子差不多都有客人。

跑堂的夥計忙得滿頭大汗,有的夥計,侍女連嗓子都喊啞了。

來百花樓客人大多都是江湖好漢,因為有些食材是從百花穀運來的,因為貴,這裡的生意一向都是不溫不火。

根本不像今日這樣,突然間,就坐滿了客人。

就在這時,門口有一個六尺高的男人闖了進來。

甕聲甕氣地喊道:“夥計,給我來一間雅間!”

男子雙眼閃著精光,滿臉胡須,讓人一時間看不清他的麵容。

守在門口的夥計一愣:“大爺你來得晩了一些,彆說雅間,連桌子都沒了。”

男子目光四處一掃,盯著夥計沉聲說道:“我去樓上瞧瞧!”

夥計聞言一驚,跟在後麵嚷嚷道:“大爺,真的沒有!”

“我不信!”

男子冷冷喝道:“你怕大爺沒錢?告訴你,大爺不差錢!”說完扔了幾枚金幣給身後的夥計,繼續往二樓而去。

“砰砰砰!”

就真的跟大爺一樣,男子挨個把二樓的雅間推開,臥槽,果然坐滿了人。

有的雅間才剛剛端上茶水,顯然離買單走人,還早著呢。

男人生氣了。

衣袖一揮,繼續往三樓而去!

“大爺,三樓不做生意......”

跟在後麵的夥計一麵嚷嚷,一邊解釋道,三樓是我們掌櫃的地盤

“砰!”的一聲,男人推開了一扇豪華雅致,透著淡淡香氣的門。

然後他就怔住。房裡隻有一個人。

一個女人。

一個有著雪白皮膚,豐滿的胸膛,黑發飄飄,站在窗邊看風景的女人。

女人沒有回過頭來,六尺高的男人便已經看呆了。

跟在身後的夥計大吃一驚,趕緊跟屋裡的女人拱手說道:

“掌櫃,這位爺不相信樓上不待客,非得闖上來看看......我這就帶他下去。”

直到夥計一番著急之下的解釋,窗邊的女人才緩緩轉過身來。

看著闖進來的男人問道:“你是誰?來找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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