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聖祝之城
豪華的馬車在皇家騎士團的護送下緩緩駛離港口,車輪碾在石板路上發出沉穩而輕快的聲音。
披著錦羅綢緞的騎槍就像立在車窗外的綠籬,將精致的金色玫瑰與經卷徽章襯托的更加鮮明。
羅炎端坐在車廂裡,食指撥弄著趴在他膝蓋上的小母龍,後者享受的喉嚨裡發出呼嚕聲,就像一隻熟睡的貓咪。
此時此刻,他們正乘坐希爾芬家族家主卡西特·希爾芬的馬車,前往希爾芬家族為羅克賽·科林親王準備的臨時府邸。
這是希爾芬家族主動提出的邀約。
作為聖城最尊貴的客人,科林親王可以在這裡一直住下去。而作為交換,他隻需要在畫廊裡留下一副畫像就行了……希爾芬家族會為他安排聖城最優秀的畫家,畫一副能夠永世流傳下去的經典。
不得不說,這正是希爾芬家族高明的地方,千百年來他們靠著這種慷慨的行為積攢了大量優秀的名人畫作……而光是那些油畫的價值就已經超過了莊園本身。
而能被希爾芬家族邀請的客人,當然不會厚著臉皮在這裡一直住下去,所以也不用擔心“請神容易送神難”的問題。
事實上,羅炎也的確沒有一直打擾的打算。
在下船之前,他就已經安排盧米爾和自己那幾位突然冒出來的“窮親戚”接觸,看看他們的族譜有沒有利用價值、以及還有什麼漏洞需要補充的同時,幫自己在當地物色一套符合身份的物業。
和盧米爾一同下船的還有蒂奇·科西亞男爵,雖然聖城的大貴族們對他不感興趣,但多如牛毛的爵士、騎士們對他可是充滿興趣的。
他現在要做的是出書、接受采訪、然後衣錦還鄉!再把過去十年沒裝的逼,一次裝個夠!
至於莎拉,她畢竟有魔人的血統,現在還在船上,得等一會兒港口上人少了些再下來。
雖然聖城並不像雷鳴城那樣排斥不純的血液,但魔人的血脈仍舊是上不得台麵的,隻能藏起魔人的特征,低調地活躍在主人的影子裡。
她會在之後與他彙合。
羅炎的目光透過鏤空的窗戶,饒有興趣地打量著聖城街道的景象。
寬敞的街道兩側矗立著一座座華美莊重的建築,人頭攢動的市民時不時地朝車隊投來好奇的目光,或交頭接耳議論著。
說實話,這和他在魔王學院的圖書館裡看到的完全不同。理論上聖城的居民應該是全都披著道袍念經的苦修者,穿著華麗鎧甲的肌肉塊們簇擁在乾屍一樣的帝皇周圍,絕不可能有這麼多五彩斑斕的顏色。
不過,羅炎也能理解,畢竟明白人都是既得利益者,關起門來說的話自然不能開門的時候講。
想來聖城的圖書館也不會客觀的描述魔都究竟是什麼樣,在這件事情上大哥和二哥還是彆互相笑話了。
就在羅炎觀察著車窗外的街景的時候,卡西特·希爾芬伯爵也在仔細端詳著他。
那是一位優雅的中年紳士,穿著一套裁剪考究的黑色長禮服,胸前繡著希爾芬家族金玫瑰與經卷的徽記,金色的鬢發細看已經微霜,卻絲毫未減儒雅隨和的風度。
“真是少見……這是巨龍的幼崽?”從坐上馬車之後,他的視線便直勾勾盯著科林親王雙腿間的巨龍沒有挪開過,直到聽見那聲舒服的呼嚕聲,終於忍不住驚歎了這麼一句。
他自問也算是見多識廣,卻也是頭一回見到這傳說中的物種。
而且還是比傳說物種更稀有的巨龍幼崽!
“是的,一個剛剛破殼不久的小家夥兒,我在太陽階梯山脈附近遇到了它。在迦娜大陸的古老寓言中,那裡是巨龍誕生的地方。”從窗外收回了視線,羅炎的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
塔芙睜開了半隻眼睛,瞧了羅炎一眼,正想多嘴爭辯一句,卻因為主人的命令,最終隻發出了一聲呼嚕。
在抵達港口之前,羅炎特意吩咐她兩件事兒。
一不準在旁邊有其他人的時候口吐人言,二不準在旁邊有人的時候突然下蛋……除非實在憋不住了。
這兩件事兒其實本來也沒什麼,一些聰明的巨龍本來就不隻是會龍語,隻是他嫌麻煩,不想節外生枝而已。
“真是可愛的小家夥。”卡西特羨慕地說了一句,片刻後又說道,“隻可惜太小了,聽說巨龍長大需要一個多世紀……”
“是的,”羅炎輕輕聳了聳肩膀,頗為遺憾地說道,“我這次打算去帝國的學邦,除了學習帝國的先進魔法知識之外,未嘗沒有去尋找‘能夠讓巨龍加速生長的魔藥’的想法。”
帝國對魔法生物的研究怎麼也不可能比得過把魔物玩出來的地獄,羅炎隻是隨口這麼一說而已。
不過塔芙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還是身子忍不住一抖,差點兒又掉出來什麼小東西。
卡西特摸著下巴認真思索,片刻後說道。
“巨龍這種生物倒是超出了我的知識範疇,不過我倒是認識幾個魔法造詣頗深的魔法師……或許他們能給您提供一些幫助。”
羅炎並沒有謝絕他的好意,微笑著說道。
“如果您能為我引薦的話,那真是太感謝了。”
“舉手之勞而已,能幫上您這樣的尊貴之人是我的榮幸。”卡西特微微一笑,仿佛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兩人一路上繼續閒聊,察覺到塔芙快要繃不住的羅炎,從容地將話題轉移到了聖城本身上。
而當話題轉到聖城上的時候,卡西特立刻展現出了博學的一麵,從人文風物到宗教哲學,對這兒的情況可以說是如數家珍。
此刻,車窗外的景象也正映襯了他的健談——這兒的確是一座繁榮昌盛的偉大城市。
坎貝爾公國舉國之力的繁華隻能撐起一條皇後街,而在這裡幾乎每一條街道都不遜色於它。
修長的塔樓林立,街道寬廣整潔,過往的行人都是衣裝光鮮的市民,拉著馬車的是高大的馬匹而不是矮小的哥布林。
路邊咖啡館裡坐滿了優雅交談的紳士與淑女,書店櫥窗裡擺滿精裝書籍,街角廣場上,一群年輕學生正在專注地寫生,而模特是位眉目精致的少女。
她坐在噴泉池邊,安靜得像尊雕像一樣,沐浴在晨光之下,就像那聖克萊門教堂門前的聖母像。
這時候,不遠處的前方忽然傳來喧鬨的鼓樂聲。
馬車的速度慢了下來,隨行的皇家騎士也紛紛勒住韁繩,防止馬匹受驚出現意外。
羅炎饒有興趣地朝著鼓樂聲傳來的方向望去,隻見一支婚禮遊行隊伍正從街道另一端緩緩行來。
兩位新人坐在裝飾著鮮和彩帶的馬車上,麵頰紅潤,笑容燦爛。他們衣著樸素而整潔,看樣子應該是聖城的市民。
穿著節日盛裝的樂手簇擁在他們周圍,吹著風笛、拉著手風琴,還有幾個活潑的孩童撒著瓣,路過的行人紛紛駐足送上祝福的掌聲和口哨。
“看來今天有喜事兒。”卡西特得體地笑了笑,隨後伸手在車窗邊輕輕敲了兩下,示意外麵的騎士團停車等待。
領隊的騎士微微頷首示意,隨即皇家騎士們整齊地停住了步伐,等待遊行的隊伍經過。
鼓樂聲越來越近,一名矮胖的男子看到皇家騎士團的徽章,興奮得滿臉通紅,脫下帽子熱情地向騎士們揮手致意:“感謝各位大人!願榮耀與你們常在!願聖西斯保佑你們!”
領頭的騎士一臉嚴肅,卻也沒有無動於衷,微微點頭回應了這位市民的感謝與敬意。
卡西特麵帶溫和笑容,看向羅炎輕聲說道:“畢竟是聖西斯的孩子們,我們總不能壞了他們的雅興,還請親王殿下見諒。”
“當然,”羅炎微笑著點頭,欣然說道,“我們的時間還很長,不著急這一會兒。”
老實說,羅炎對聖城的開明和包容還是挺驚訝的。畢竟同樣沐浴著聖西斯的榮光,雷鳴城的貴族是絕不會給平民讓路。
至於地獄——
地獄可不會這麼虛偽,要是有礙事兒的哥布林,真性情的惡魔們當然是一腳踢他們屁股上。
不過這其實沒什麼,畢竟哥布林雖然嘴上不承認,臉上眼淚汪汪,但身體其實是很享受被這麼對待的。
“沒想到五百年,這座城市的變化竟如此之大。”羅炎由衷的感慨了一聲,給出了一句符合他人設的評價。
坐在對麵的卡西特先生露出了溫文爾雅的笑容。
“您的家族離開文明的中心太久,對這裡的情況不了解很正常,在最近的百年裡,聖城的發展比過去一千年還要驚人。不隻是魔法和宗教,我們在文學、繪畫、音樂、哲學、數學、幾何以及其他諸多領域都取得了驚人的成就……您此刻看見的也隻是冰山一角,我想今後您會看到更多令您感到既親切又驚訝的地方。”
羅炎緩緩點頭,那欣慰的表情就像見證了聖光中的奇跡,又像是在海上漂流了五百年的落水者終於望見了故鄉。
“這座城市確實不同凡響……聖西斯在上,能在有生之年看到故鄉如此繁榮,我隻覺此生已經沒有遺憾了。”
卡西特微微頷首,風度翩翩的說道。
“很榮幸能讓您產生如此的想法,說明我等沒有辜負父輩對我們期許的目光。”
說到這兒的時候,他的目光中不由帶上了些許自豪,又在後麵接上了一句。
“順便一提,您看見的這座廣場,正是我們帝國藝術學院的教授設計的……雖然那時候的他還是個剛畢業不久的學生。”“哦?”羅炎的眼中流露出恰到好處的興趣,順著他的話說道,“聽聞您正是藝術學院的校長,想必治學有方吧?”
卡西特微笑,謙遜地擺擺手:“我不過是順應時代之風,稍作引導罷了。倒是學院的年輕學者們,他們才是真正的主角……對了,說起學院最近一項研究,或許親王殿下您會感興趣。”
羅炎:“哦?是什麼課題?”
卡西特的表情一下子變得神秘了起來,似乎做好了會讓對方嚇一跳的準備。而羅炎也如他所願地湊近了身子,做饒有興趣狀等待。
賣足了關子,卡西特嚴肅說道。
“最近我們的學者提出一個大膽的猜想……他們認為,我們腳下的大地,並非平坦無際,而是一個巨大的球體!”
“球……球體?!”
羅炎微微一怔,臉上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驚訝。
他確實震驚了,不過倒不是因為這個觀點本身,而是驚訝於——這句話居然是從教皇身邊的紅人嘴裡說出來的!
若是在雷鳴城,是斷然沒有人敢這麼議論的,搞不好還沒傳到教士的耳朵裡,就先被雷鳴郡的老農們用鋤頭撅了。
見羅炎驚訝,卡西特顯得頗為滿意,進一步解釋道:“是的,或者說的更準確點,是一個橢圓形的星體,我們稱之為星球。支撐這個推測的,正是您剛剛歸來的那片大陸,迦娜大陸——它就像一塊失落了上千年的拚圖,正好落在了我們困惑上。”
羅炎沉默片刻,目光望向車窗外的高塔與教堂,試探著提了一句:“這個觀點似乎與《聖言書》的教義有些抵觸……”
卡西特目光閃動,對這位親王的誠實與虔誠表示了欣賞,隨後微笑著繼續說道。
“五百年前這確實是個禁忌的話題,但最近兩百年稍有不同。尤其是到了格裡高利九世——我們偉大的教皇陛下著書對《聖言書》中未提到的內容進行了補充,萬物圍繞聖光運行的理論便不再是禁忌了。而眾所周知,聖光與太陽同源,惡魔畏懼陽光正好證明了這一點。”
惡魔其實並不畏懼陽光,隻是不喜歡,就像人類討厭陰暗的地方和過於炙熱的岩漿一樣。
不過羅炎並沒有打斷他的話,而是饒有興趣地聽他繼續說下去。
“當然,日心說並不是我們唯一的學說,除此之外還有雙弧麵一說,隻是鑽研者較少。即,我們的世界是一個碗,地表是凸出來的那一麵,而地獄是凹下去的那一麵。太陽沿著碗邊旋轉,地表日光輪轉,晝長夜短,而地獄黃昏輪轉,晝短夜長。”
“真是不可思議的想法。”雖然塔芙沒忍住嘲笑的打了個響鼻,但羅炎還是由衷的讚歎了一句。
站在現代人的角度來看,這些想法當然是異想天開,但所謂的科學從來都不是習題冊上的標準答案,而是一種探索真理的方法和思想。
大膽想象與小心求證正是鑽研真理之道,他們已經誕生了科學的萌芽,隻是一切都還很潦草。
況且……
他其實也沒有理由說他們就一定是錯的。
首先宇宙是不同的。
雖然這個世界的很多物理規則和地球上差不多,但由於亞空間的存在,這邊宇宙的空間很明顯是不連續的,能夠接觸到的信息也明顯要比其他宇宙中的人更多。
看著似乎被震撼到了的科林親王,卡西特伯爵微笑著繼續說道。
“……殿下,如您所見,我們正在進入一個前所未有美好的黃金時代。而我想,您的回歸正是這個美好時代揭幕的標誌之一!請容我代表我的家族,我的榮耀和我的信仰,歡迎您回家!”
羅炎安靜地聽完,臉上露出愉快的笑容。
他的目光越過車窗外繁華的街道,落在了遠方那座巍峨的皇宮、以及那座在漸行漸遠中已經與皇宮平行的教堂尖塔。
“謝謝,我也謹代表科林家族,感謝您的歡迎……萬分榮幸,我能與您一同揭開這繁華的序章。”
……
唐泰斯一家住在忠誠街十一路,這個名字一聽就不是有錢人住的地方,而是帝國的高級韭菜們住的。
而事實也是如此。
密集的三層聯排屋坐落在石板路的兩側,還算寬敞的街上偶爾會跑過一輛裝貨的馬車。
從門口的牌坊上看,唐泰斯一家人享有一座獨棟,這是非常了不起的,然而遺憾的是,他的鄰居就不是了。
隔壁的底樓是鞋匠鋪,叮叮咣咣的聲音大概會從早上一直持續到黃昏鐘聲響起。而不遠處的居民,正將一盆洗菜水潑在門前,似乎是想衝淡排水溝中散發出的糟糕氣味兒。
雷鳴城唯有一點比這裡好,那便是排水係統是林特·艾薩克修的,即使到了夏天也不會為了糞臭味兒煩惱。但住在這種“曾經房價不菲,但如今老錢們早已搬走”的社區裡,鄰裡的素質是不用太指望的。
不過盧米爾並沒有勢利地瞧不起他們,畢竟他的出身也沒多高貴,甚至是說出來會讓對方下意識困惑“那是什麼”的雷鳴城鄉下。
然而盧米爾雖不在意,站在他旁邊的埃德蒙卻敏感又多疑,生怕這位尊貴的遠親的仆人對自己家徽的成色感到懷疑。
“我們在郊區還有一座農莊,叫唐泰斯莊園……是五百年前費爾南多·科林先生留給我們的!”
盧米爾還沒說話,站在旁邊的長子盧西恩就趕忙跟著附和。
“沒錯!我去過那裡好幾次,每到夏天我都會在那裡練習馬術,為了成為一名光榮的皇家騎士……那裡的草場可大了!”
索菲亞則要更加含蓄,也更懂得委婉的藝術。她悄悄地走到母親身後,細聲細語地說道。
“媽媽……到我練琴的時間了,可以允許我失陪一會兒嗎?”
安娜的眼珠子一轉,連忙點頭。
“當然……快去吧,就彈你剛學的月下…………前月下?”
索菲亞迅速說道。
“月下協奏曲,是馮·埃爾施塔特先生為紀念聖曆668年夏天作的曲子,獻給他在園中偶遇的少女……”
看著突然開始背課文的姐姐,十六歲的次子弗朗索瓦站在旁邊茫然地撓頭,身為書呆子的滿眼都是困惑,不明白為何家人們這是怎麼了。
這位盧米爾先生難道是帝國藝術學院的考官嗎?
六歲的小艾米莉就更不懂了,興奮地舉起沾著霜的小手,表示自己和哥哥姐姐們一樣也厲害極了。
“喔!艾米莉該去阿格尼絲老師那裡上課,她要教我們算數——”
安娜一把捂住了小艾米莉的嘴,不顧後者嘰嘰哇哇抗議,臉上堆滿笑容地看向盧米爾說道。
“小艾米莉的意思是,阿格尼絲夫人會來教她上課,那位女士是我們為她請的家庭教師。不過她記錯了,阿格尼絲夫人身體有恙,今天請假了……”
盧米爾有些頭疼地按了按眉心,甚至開始懷疑起選擇這家人是否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不過很快他又想到了蒂奇乃至自己——
化腐朽為神奇正是魔王大人的不可思議之處,尤其是他親眼看著那位大人將一個海盜調教成了真正的男爵,接著又將一個真正的船長變成了披著總督皮的海盜。
這一家人還是有潛力的。
至少有渴望變強的野心。
“很抱歉打擾了你們今天的安排——”
看著主動道歉的盧米爾,埃德蒙誠惶誠恐地說道。
“不!盧米爾先生!您沒有打擾我們,我們很樂意陪您在附近逛逛,或者我們現在去郊區的莊園——”
盧米爾搖頭打斷了他的話。
“不,不必了,我的意思是您不用這麼客氣,那座莊園鄙人當然會去打擾,但不是現在……”
他對唐泰斯家人蹩腳的演技毫不在乎,唯一引起他真正注意的是埃德蒙提到的那句——“五百年前,費爾南多·科林先生留給瑪格麗特·唐泰斯的祖宅”。
魔王大人壓根兒不在意血統的真假,因為本來就是假的,況且真假根本就不重要。
他隻需要一個能供自己隨意塗改的身份而已,而這將決定接下來上演什麼樣的劇本。
頓了頓,盧米爾的視線越過緊張到冒汗的一家人,掏出懷表看了一眼時間,隨後目光落在樓上。
“我們就在樓上坐一會兒,然後您把您知道的關於費爾南多先生和瑪格麗特小姐的故事都告訴我,包括給我瞧瞧他們留下的遺物。”
“之後我會將聽到看到的東西轉達給尊敬的親王殿下,一切由那位先生本人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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