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野的反擊讓陳素秋的臉都脹得通紅，咬著牙道：“這件事以後誰都不許提，否則的話彆怪我翻臉啊！”
“你以為連大鵝都不吃才好呢！省了你這麼一個禍害！”楊野扛起了網兜笑道。
陳素秋牙都快要咬碎了，“去尼瑪的，晚上給我燉兩隻！”
“你也不怕撐死！”
“吃不了老娘打包帶走總行了吧！我就要吃那隻最大的！”陳素秋道。
楊野一邊在前頭領路一邊笑道：“也行，我就怕你有心陰影不敢下嘴！”
吵吵鬨鬨中，一行人穿過樹林，樹林外是一片小草甸子，草甸不大，有幾個還沒有完全開化的水溝還有小水塘，冰麵甚至還足有一尺來厚呢。
陳素秋這會也忘了屁.股上被大鵝叨出來的傷痛，樂嗬嗬地就要往冰麵上跳，楊野趕緊把她拽住了，這種水塘看起來不大，可實際上中心的位置足有三四米深呢，而且下麵淤泥也夠深，掉下去絕對能把人淹死，冰層看起來挺厚的，但是春季未全化的冰層已經不像冬季如同鏡麵那麼結實了。
春風一吹起來，雖說氣溫還低，可是地氣上升水先化，冰層看起來厚實，可是跟冬季完全是兩回事了，冬季的冰層結構細密均勻，承重能力十分強，甚至跑汽車都沒有問題，在更遙遠的北方老毛子地界，二戰的時候在冬季甚至可以在湖麵上鋪上簡易的鐵軌跑輕軌火車呢。
但是到了春季，冰麵出現了融化的情況，冰層的結構就不再穩定了，變成了由六棱柱形的冰晶形成的堅茬的冰層，這樣的冰層根本就沒有太多的承重能力，隨著氣溫的上升，這種六棱柱狀結構會變得越來越細直到最後完全消失。
這種不穩定的冰層，楊野拿著一塊木頭隻是杵了幾下就弄出一個碩大的冰洞來，看著那晶瑩剔透漂亮到了極點的六棱柱狀結構，幾個女人的眼睛都瞪圓了，無它，隻是太美了，陽光下反射著晶光，好像這冰層真的是由一根根的水晶柱構成的一樣。
陳素秋拿出手機啪啪地拍起了照片，一邊拍照還一邊嘀咕著，“太可惜了，我應該把單反帶來的，這要是拍個微距照片說不準還能得獎呢！”
“這玩意還不多了去了，這也能得獎那眼睛得瞎成什麼樣！”楊野笑道。
“你才瞎呢，我跟你講，這個世界上從來都不缺少美，隻是缺少發現美的眼睛！”陳素秋道。
楊野把撈網伸進了冰洞裡頭，一杆子就捅進了水下的淤泥裡頭，一邊攪和一邊道：“喲喝，你還來點文青範了呢，從前可沒發現呐！”
“那是因為你不夠了解我！我次奧，好好的東西被你攪起了泥全都給染黑了！”陳素秋看著混濁的水翻湧著把冰晶淹沒忍不住惱火地道。
晨姐在後邊探頭看著，忍不住開口道：“美是一種過程，隻是在逝去的時候才會存留住最美的瞬間！”
楊野的手一頓差點把杆子弄斷，得了，晨姐沒啥學曆可是讀的書絕對比多數大學生都要多，比起文青來能甩陳素秋好幾條街呢。
楊野在這片淤泥裡頭翻騰了好半天，隻攪和起來一隻不大的死蛤蟆，一看就是一隻還沒熬過冬的小蛤蟆沒啥冬眠經驗被凍死了，冬季的蛤蟆做窩過冬是在池塘或是水邊的泥土裡頭掏出深洞，然後一窩一窩的抱團過冬，這隻小蛤蟆似乎沒跟上大部隊結果落了單，脆弱的生命單憑個體力量根本就熬不過北方酷寒的冬天。
陳素秋用樹枝把那隻伸著腿不知死了多久的小蛤蟆給挑了起來，掛在樹枝上伸到了楊野的麵前道：“這就是你要帶我們掏的蛤蟆？這玩意看起來還能吃，不過你確定這玩意能塞住誰的牙縫？晨姐的牙齒倒是夠整齊的，估計牙縫裡塞不了多少，應該能夠吃了！是吧晨姐！”
陳素秋說著還往晨姐身邊湊了湊，晨姐還覺得奇怪，這個叫陳素秋的女孩子脾氣一向古怪，對自己一向不冷不熱的，怎麼今天總有一種在刻意討好自己的感覺呢？
楊野則沒有理會，蛤蟆冬眠是要岸邊的泥土裡頭做窩的，要找到蛤蟆窩一般人可沒那個眼力，楊野打小就在山裡頭瞎混瞎玩，倒是積累了不少經驗，隻不過想要一次就找準也沒那麼容易，特彆是蛤蟆在冬眠的時候是不呼吸的，所以在岸邊也看不到氣泡之類的東西，隻能根據環境進行搜尋，倒到有目地的撞大運，機率總比彆人高一些，若是等開化了，蛤蟆醒過來開始遊動的時候，單隻盯緊了，隻等蛤蟆下沉的時候網兜精準地壓下去，就可以從淤泥裡頭撈出一隻來，而現在隻是用來掏窩的。
楊野也不嫌累，領著幾個在這池塘小河邊上轉悠著尋找著合適的地方，女人對這種事一般沒啥興趣，特彆是對蛤蟆這東西興趣不大，很快就找到了她們自己的新鮮玩意。
冰層雖未化儘，可是地氣已經升了起來，青草在一片枯黃當中冒出淡淡的嫩芽來，婆婆丁，也就是蒲公英這種早生的野菜已經冒出了小小的嫩芽。
嫩芽不過才兩三厘米而已，不注意的話根本就看不到，但是晨姐的眼睛很好使，而且年年也都會挖點回來吃個新鮮，這一片很多，一片片的小嫩芽剛剛挖出來，又白又嫩，隻有頂尖帶著一丁點綠色，看著就有食欲。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幾個女人一起挖了起來，陳素秋卻一臉的為難，一會看看楊野，想跟著他一塊掏蛤蟆，這娘們一向都很有野性，食譜也廣泛得很，至少楊野不敢吃的蟲子她都敢吃，一會她又看看晨姐她們，挺想往晨姐跟前湊湊，猶豫不決地拿不定主意。
楊野正想出言諷刺她幾句的時候，突然眼睛一亮喲了一聲，趕緊把柳條筐放到了旁邊，撈開浮冰之後把鐵絲編的網兜沉到了水下去，在旁邊的泥土裡頭掏了起來，手上一沉，觸感很柔，比淤泥更有彈.性，手上一擰再一轉把網兜提了起來。
嘩啦啦地向下掉著淤泥還有……蛤蟆，冬眠了一冬的蛤蟆已經不如秋季那麼肥壯了，甚至有些瘦弱，但是這個時候的蛤蟆卻最是鮮嫩而且乾淨，肚子裡頭啥臟東西都沒有，甚至不必開膛去內臟都能吃了。
連泥帶蛤蟆的裝了滿滿的一兜子，趕緊撈上來倒進了旁邊的柳條筐裡頭，被驚動的蛤蟆慢慢地蘇醒過來，大腿開始慢慢地蹬動了起來，隻是這動作慢騰騰的透著蘇醒進的庸懶。
楊野再一兜撈下去，又撈出滿滿的一兜來，這種蛤蟆窩如果掏準了，多的一窩能掏出半水桶足有二三十斤，楊野找到的這個蛤蟆窩比較小，隻掏出了半筐，在水裡頭把淤泥涮了出去，掂量了一下能有七八斤重的樣子。
這東西雖然在初春的時候能賣上價，但是楊野現在並不指著這個賺錢，夠自家吃的就行了，也就不再找了，然後返回跟大夥一起挖起婆婆丁來。
晨姐一邊挖著鮮嫩的婆婆丁一邊道：“回去把它用水焯一下再擠掉苦水包餃子味道特彆好，而且這個時候的婆婆丁苦澀味特彆小，正是最好吃的時候！”
楊野點頭道：“行，一會我回去弄點肉餡回來！”
陳素秋趕緊道：“多挖點多挖點，這東西光包餃子有點白瞎了，蘸醬吃才好！”
這一片冒芽的婆婆丁十分多，幾乎坐在地上不用動地方就能挖出一堆來，就是太小了不太好摘弄，陳素秋摘了幾個就不耐煩了，好在晨姐和王佳宜都是極有耐性的人，兩人隻管把挖出來的根莖上的枯葉還有泥土抹掉放進袋子裡，楊野和陳素秋還有心研悶頭隻管挖。
心研挖得十分認真，鼻尖都見汗，偶爾一抬頭與楊野對視了一眼，然後眯著眼睛一笑，比前陣日子豐.滿了一些，已經圓潤的幾分的小臉上竟然浮現出酒窩來了，笑起來特彆可愛。
正在摘菜的晨姐看到心研與楊野對視一笑的模樣，心裡頭就是微微一沉，在彆人看來隻是普通地禮貌一笑，可是在看她的眼裡頭，卻透著濃濃的異樣感覺，那是一種叫年青、愛情的東西。
晨姐連摘野菜的心思都不在這了，把好幾個本就不大的婆婆丁摘得隻剩下最裡芯的那麼一兩根嫩苗了，猶豫了好一會才道：“心研呐，你們光顧著挖了，堆在這裡這麼多，過來幫媽媽把它摘了！”
“噢！”心研很乖巧地應了一聲，放下了手上的小刀頭過去坐在地上幫著摘菜，楊野一看她們就這麼坐在地上，春季正是地氣上升的時候十分潮濕，男人倒無所謂了，但是女人容易受寒，在附近找了一圈就弄回來一大抱乾草來，隨手團了一下就弄了幾大團乾草遞了過去讓她們當坐墊用，心研禮貌地說著謝謝接過草團，但是晨姐敏銳地發現兩人手指似乎輕輕地滑過，進行某種暗示，這讓晨姐的心都變得沉甸甸的。
說到底還是晨姐關心則亂，誰家閨女誰心疼不是，再加上先入為主，而且還有陳素秋那個嘴上沒遮攔的總說什麼母女花之類的葷話，雖然沒當回事可也產生了一些心理上的暗示，事實上心研也確實對楊野產生了一種微妙的依賴感，隻不過楊野還無知無覺呢，隻是下意識地照顧一下這個漂亮可愛的小姑娘而已，並沒有其它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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