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姐接過了錢，把小劉經理那二百又推了回去，然後小劉又給推了回來，“晨姐，拿著吧，你家心研學習那麼好，肯定能考上大學，就當是我提前給的份子錢了，拿著吧，我這手腳大，留手上也都不知道花哪去了！”
晨姐推辭不過隻好收下了，也沒什麼好收拾的，辭彆了對自己特彆好的幾個姑娘便出了門，夜深了，站在街道上卻不知該何去何從一片迷茫，甚至在這一瞬間升起了絕望的瀕死感。
腦海中突然跳出了女兒心研燈下學習的身影來，之前所有的負麵全都被拋開了，自己還有女兒了，就算是為了女兒，自己也要撐下去了。
從角落裡頭推出破舊的自行車，騎著自行車趕夜路要一個多小時到市郊，路過一家還未關門的小店時準備給女兒買點吃的補充一下營養，掏錢的時候帶出一張十分樸素的名片，名字，電話號，還有背麵青山耀那三個logo的圖樣，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已經變得模糊起來，卻笑得很溫和的那個年青小夥子的麵容來，那天她太緊張了，以至於根本就沒有看清那人長什麼模樣。
付了錢，那張名片卻一直被晨姐握在手上，耳邊又響起了那個小夥子的聲音，或許……可能……他真的不是壞人呢？那天他可沒對自己有什麼過份的動作，就算是小靈也是主動往他的身上靠，他好像最過份的動作就是把手搭在了小靈的膝蓋上。
腦子裡頭想著事情，騎著自行車差點撞到牆上，自己絕不能沒有工作不賺錢，債務像是一座山一樣的壓*在身上，讓她不得不咬牙硬撐著，無論在哪找工作，以自己的學曆和能力怕是都很難，甚至是拖上一段時間，那樣的話連明天吃什麼都是問題了。
心不在焉地回了家，把東西交給了女兒，看著女兒燈下學習刻苦的樣子，那張名片都變得燙手起來，晨姐連一*夜都等不過去了。
趁著女兒看書吃東西的時候，晨姐借口上廁所出去了，然後摸出電話，尋著名片上的號碼一一按好了，想要拔出的時候卻猶豫，這會已經十一點多了，會不會不太方便？
腦子裡頭這麼想著，可是手指頭卻是微微一重，這才驚慌地醒過神來，電話怎麼就拔出去了呢。
晨姐一驚，然手忙腳亂地準備掛斷電話，可是這一抖電話都拿不住了跌到了地上，等她再撿起來的時候，電話已經接通了。
楊野這會已經回家準備睡下了，迷迷糊糊地剛要入睡的時候電話又響了，歎了口氣接起了電話，錢好花可是生意不好做啊，隨時隨地都得準備接電話，說不準誰一個電話就得把自己拎出去。
隻不過接起了電話對麵響起了當啷一聲像是電話掉到了地上似的，楊野心中暗笑，這是誰喝大了給自己打電話，心裡頭打定了主意誰找自己喝酒也不去了，跟酒鬼喝酒最煩人了。
正準備掛電話的時候，對麵隱隱地響起了一個聽起來耳熟的女人聲音，“這可怎麼辦，怎麼撥出去了呢？”
這聲音在楊野的腦海中迅速地勾勒出了那個穿著樸素，戴著眼鏡書香氣十足的，氣質非凡的女人，就連她梳得有些亂的頭發都顯得多了幾分淩亂的美感。
楊野的臉上露出了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到的微笑，對著電話道：“是晨姐吧，電話都打過來了就說幾句吧！”
如果是一部智能手機的話，怕是對麵還真聽不清楚他說的是什麼，可偏偏晨姐用的是一部便宜到連一百塊都不到的二手老年手機，通話的聲音跟像大喇叭在喊一樣。
晨姐拿著電話有些手足無措地原地轉了好幾圈，然後一咬牙，小心地把電話貼到了耳邊，尷尬得滿臉通紅聲音都像是蚊子叫一樣，“那個……楊……楊老板！”
“晨姐，有什麼事嗎？”
“噢！沒！沒什麼沒什麼，真的沒什麼！”晨姐胡亂地應著，然後也不知怎麼想的手忙腳亂地就把電話給掛斷了。
楊野看著已經掛斷的手機微歎口氣，雖說僅僅接觸過一次一個多小時而已，但是對這個女人的印象十分深刻，是一個十分要強而又要麵子的女人，她能堅持著把電話撥過來就算不錯了。
楊野也不知怎麼想的，腦海裡頭一直轉著她那雙帶著憐愛和哀傷的眼神，似乎那種眼神觸到了他最柔*軟的一麵，真要是按年齡來算的話，這個女人可比自己大了快十歲呢，昨天聊天的時候她隱隱說過自己三十五歲了，而楊野過了年也才剛剛二十六而已。
楊野索性把電話又拔了回去，響起的電話讓晨姐差點把電話給扔了，卻鬼使神差地接起了電話，楊野道：“晨姐，你先彆急著掛電話，如果你需要工作的話，我正好需要人幫忙，不用懷疑是不是有惡意，隻是恰好需要而已，我現在手下可連一個員工都沒有呢，至於工資呢，明天我們麵談吧，明天你到了這裡給我打電話就好，我去接你！”
楊野說著報下了自己的地址，晨姐默默地記著，然後掛斷了電話，回了屋取了女兒的紙筆把地址記了下來，女兒已經睡下了，幫她蓋了蓋被子，看著那張削瘦的小臉，心裡頭像是被狠揪了一把似的，都說人窮誌短，可那都是被逼的啊，家裡連三天的糧都拿不出來，女兒唯一一雙能拿得出手的鞋子還是她無意中在路邊撿到彆人不要的，女兒沒嫌棄還開心了好幾天，收拾得乾乾淨淨舍不得穿。
那個叫楊野的小老板，看起來很溫和，真的不像個壞人，再說了，就算真的是壞人，也不會打自己一個黃臉婆的主意吧！
晨姐在心裡頭給自己鼓著勁，這一*夜也沒怎麼睡，早早地就起來了，照顧著女兒吃了早飯去上學，然後自己也騎著自行車前往說好的地點。
到了那個路口，晨姐把電話掏出來再放回去，來來回回十幾次，一直到臨近中午了也沒決定要不要打電話，從早上到現在也沒吃飯，甚至都不知道餓。
當晨姐正在猶豫的時候，看到一個挺眼熟的人身影從路邊的胡同裡頭走了出來，旁邊還有一個十分壯碩的大漢，這個大漢倒是引起了她的注意，那天她光顧著低頭害怕了，哪裡顧得上看人長什麼樣，但是劉海鋒一個勁地往人家姑娘的懷裡頭拱卻讓她印象深刻。
楊野送著劉海鋒出了胡同，上了路邊那輛小貨車，叮囑著他路上慢點開彆搶時間，過幾天自己回去到他家去喝酒，老實的乾活賺錢，彆特麼成天琢磨著狂嫖，也不怕整出病來。
劉海鋒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跳上了車，外頭風花雪月飯店雖好，可是哪裡有自家老婆暖被窩舒服，老婆做飯雖說不算多好吃，可是吃著順口啊。
送走了劉海鋒，楊野回身往回走，走了幾步就停了下來，路邊那個躲在電線杆後頭向外頭偷看一眼的麵容實在是太讓人難望了，看著那個明明已經成熟的女人帶著書香氣的尷尬忍不住笑了起來，“晨姐來啦，怎麼沒給我打電話？”
“啊！啊！”晨姐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哼了好一會才道：“我也剛到這！”
“都快中午了，吃飯了嗎？還沒吃吧，走吧，一起吃點飯，順便看看工作的地方！不過先說好了，沒什麼好飯菜，都是昨晚上剩下的！”楊野笑著道。
楊野越是說話這麼不客氣，晨姐反倒是心安了不許，迷迷糊糊地跟著楊野一路向胡同裡頭走去，好在這胡同夠寬，兩側雖說是陳舊的磚牆，但是看起來並不多陰森，在這片臨街的房子後頭就是楊野租下來的二層小樓了，離鐵路近了點過火車的時候也吵了些，甚至這二層小樓也舊了一些，可好歹也是個麵積頗大的樓啊。
“貨都放在一樓了，我住在二樓，你要是在我這工作的話，主要的任務就是接電話理貨，哪裡需要多少貨都要有著準數，然後我好給送過去，有的時候我開車接電話很不方便啊！”楊野說著帶著晨姐上了樓。
屋子裡頭經過王佳宜和陳素秋的收拾之後很乾淨，兩個老爺們住了兩天還沒來得及弄得太臟亂，飯菜還有些，是昨晚上兩人喝酒剩下的，涼拌肘花、五花肉燉酸菜之類的，熱一熱就能吃了，晨姐是一個極度節儉慣的人，自然不在意這飯菜是不是剩下的，事實上她在ktv工作的時候，女兒相當多的零食都是客人走後拆封剩下的東西，女兒彆的好吃東西沒吃著，但是各種乾果還有水果之類的東西倒是從來都不缺。
兩人就著剩飯剩菜吃簡單地吃了一口，然後到了樓下把一樓打開，看著還空著的很大一塊地方，楊野的心中微微一動道：“晨姐，你現在住哪呢？”
晨姐把自己住的地方一說，楊野半天都沒想起來是哪，打開地圖找了找，好家夥，都恨不能到郊區去，騎那個破自行車到這裡怕是得兩個小時吧，她女兒讀書的學校是一個明星捐款的學校，倒是離他這不遠。
“要不這樣吧，你帶著女兒到這來住，一樓倒是還能間隔出一個房間來，房租什麼的你也不用交了，就當是福利了，你要是過意不去的話，有功夫就幫我收拾一下屋子吧，我一個大男人住也乾淨不到哪去！”楊野道。
晨姐的眼眶都要紅了，卻又擔心自己在這裡做不長遠，萬一再趕出去自己上哪住去啊？可是一想到郊區住的地方，女兒每天上學比彆人要早起近兩個小時，晚上放學回來到家都晚上八點多了，再加上學習，小小年紀就累得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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