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音頓時大驚失色,一張清麗的小臉蒼白如紙,雙唇顫抖著,目光空洞,“不,不可能,不是我,不是……”
紀卓雲眼見顧輕音神色大變,心知有異,胸中一痛,未及多想便傾身摟住她,“輕音,沒事,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在你身邊的。”
顧輕音憶起方才之事,再看紀卓雲,卻不知該如何相待了,思緒紛亂,也未曾注意他真摯的眼神和語氣,隻輕道:“你放開我。”
紀卓雲依言剛放開她,隻覺她身子一軟,嬌媚的人兒又倒在她懷中,心中大駭,低吼道:“輕音,輕音!”
顧輕音竟又昏了過去。
再說這顧大學士府上,因著顧輕音的無端失蹤,早就亂了套,顧夫人整日裡以淚洗麵,茶飯不思,眼看著就要病倒了,顧大學士也好不到哪裡去,一張端肅的臉上陰雲密布,弄得現在府裡下人走路的聲音都要輕幾分。
一名著青藍官府的斯文年輕人快步走入花廳,畢恭畢敬道:“皓之見過顧大學士,顧夫人。”
顧夫人見了他,紅腫的眼睛微微亮起來,“皓之,都快是自己人了,這麼見外做什麼,”她拉著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又道:“可打聽到輕音的消息?”
阮皓之沉默著,神色間儘是憂色。
顧夫人見他這般,又忍不住哭起來,“老爺啊,當初我說什麼來著,你非得讓女兒去做什麼官,如今你看看,你自己看看,女兒生死未卜,你就心安了?!”
顧德明本就心緒煩亂,最見不得女人哭哭啼啼,何況有些事情他還瞞著她,便讓管家把顧夫人請下去,“夫人,你先回房好好歇著,不要再胡思亂想,我和皓之還有要事相商。”
顧夫人一聽丈夫這麼說,在小輩麵前也不好反駁,便勉強應了,隨著管家離開。
顧德明與阮皓之相對而坐,道:“皓之,現下情形到底如何?禦史台可有消息?”
阮皓之有些無奈的搖頭,“我托同僚打聽了,賀子昂道自大學士那日向禦史台替輕音告了假,他就再未見過她,不過……”
“有話儘管說,這裡也就你我二人。”顧德明道。
“有人曾經見到輕音到過鎮國公府邸,與大學士說的輕音失蹤日期是同一天。”阮皓之低聲道。
顧德明心中咯噔一下,紀卓雲與顧輕音的事被他壓著,就是怕阮府知道,所以他雖讓阮皓之一起探查顧輕音的消息,但對於顧輕音當日去找過紀卓雲的事絕口不提,此時被阮皓之主動提起,便回道:“竟有此事?老夫也不知情。”
阮皓之不疑有他,繼續道:“大學士應該知道紀卓雲和韓錦卿是什麼關係,輕音的失蹤會不會與他們有關?畢竟她曾經參倒韓錦卿不少人馬,近期又彈劾了很受重用的李承風,而且我聽聞韓錦卿這陣子也告了假,未曾早朝。”
顧德明其實早就想到這一層,他隻是勉強抱著希望,再讓阮皓之細查,如果所有的線索都指向這兩人,那他的輕音此次恐怕真是凶多吉少了。
顧德明雙目微闔,一時氣息有些不穩,過了一會,才道:“若真是這兩人……”
“大學士請放心,無論如何,皓之定將此事追查到底,將輕音帶回來。”阮皓之斯文的臉上儘是認真和決絕。
顧德明心頭一熱,道:“好,好,待到輕音回來,你們就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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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掌史人選
阮皓之麵龐微熱,拱手道:“謝大學士成全。”
顧德明擺手,“我與你父親在你們幼年便為你們訂下親事,你和輕音是青梅竹馬,也難得你們感情好,成婚是自然的,相信你父親知道了也會高興的。”
阮皓之神情一斂,沒有說話。
顧德明察覺到他的沉默,問道:“你父親身體可還康健?”
“近日家父身子越發不好了,總是咳。”阮皓之低沉回道。
“他們總不至於苛待了他,到底不是囚禁,我明日就讓太醫去瞧瞧他。”顧德明道。
“勞煩大學士想著,家父這也是舊疾,隻是待在那種地方壓抑著,這次發作的更重些。”
顧德明雙眉間皺紋深刻,他深深看了眼阮皓之,才道:“你父親是真君子,可惜生不逢時啊。”
阮皓之心中感慨父親境遇,一時覺得悲苦,半晌,才轉了話題,道:“大學士,禦史台宋大人的事,您都知曉了吧?”
顧德明點頭,冷然道:“韓錦卿這是拿宋奕坤開刀,殺雞儆猴,他真正想要對付的另有其人。”
“那他想要對付之人……”
“我們都心知肚明,不是麼?”顧德明看著他。
“既如此,輕音若還繼續留在禦史台,豈不是……”阮皓之擔憂道。
“哼,他有什麼理由動輕音,況且,他也很清楚輕音的背後是什麼,他倒是想動,也要看看他有沒有那個本事了。”顧德明冷冷道。
阮皓之陷入沉思,眉間不免幾分憂色,“大學士,禦史台掌史的繼任人選可有著落?”若繼任者是韓錦卿的人,顧輕音今後在禦史台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顧德明搖搖頭,“目前人選未定,就看聖上的意思了。”
顧德明口中尚未定論的人選兩天後經由聖旨發布,原禦史台掌史宋奕坤因瀆職被貶至祁縣任知縣,由明筱鶴暫代掌史一職。
這道聖旨一出,滿朝皆驚,原本有部分元老級的保皇黨,也不得不承認,皇上真的是被酒色所惑,識人不清了。
這明筱鶴是何人?京城裡有名的紈絝子弟,浪蕩公子,吃喝嫖賭樣樣精通,仗著堂姐正得皇上專寵,在京城捐了個六品的官當著,並無實權,整日遊手好閒,在街市裡混著,去年竟還開起了酒樓,專門招待些富人權貴,生意倒做得頗有聲色。
就這麼一個人,皇上竟然讓他去禦史台任掌史,官職直接從六品提拔至從四品,實在令人歎息,恐怕他連奏折是什麼都不知道。
這震驚朝野的任命自然飛快的傳至翠屏山莊,傳到韓錦卿的耳朵裡。
“明筱鶴?”紀卓雲蹙眉想了想,“就是那個開酒樓的?”
韓錦卿手裡端著茶碗,輕抿一口,指尖一枚黑玉棋子,挑眉看他,“連你也知道他,看來此人名氣不小。”
兩人在臨湖的敞軒中坐著對弈,韓錦卿的肩頭重新包紮過了,青絲垂泄,穿著立領的深紫寬大錦袍,長眉斜挑,鳳目微揚,紀卓雲則一襲湖藍長袍,墨發以一根湖藍錦帶束著,劍眉星目,麵容英挺。
紀卓雲放下一子,目光清明的看著他,道:“明筱鶴上任,也是在相爺計算之中麼?”
韓錦卿唇角上揚,看著麵前的棋局,道:“即是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此話怎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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