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紹呆呆的站在那裡,他本應該衝進去把白飪給帶走。
可是此刻,他忽然連衝進去的勇氣都沒有了。
眼前這樣的畫麵就像是一個悶棍狠狠地打在了殷紹的頭上。疼的他腦子都懵了。
他看著那蛇妖親密無比的把白飪抱在懷裡,看著他們倆依偎在一起,又看著那蛇妖親吻了一下白飪的臉頰。
白飪卻連閃避都沒有閃避,就這樣任由他親吻自己。然後被他抱入懷中,繾綣纏綿……
白飪的身上穿著一襲白衣,衣服很長,就連衣擺也已經拖到了地上。而赤荀的身上卻是一件黑衣。
黑白兩色,交相輝映。
他們倆在一起,就連衣服的顏色也是相配。
眼前的兩個人看上去是那麼多登對。
這樣的畫麵看上去也是那麼的親密無間。
可是……
越是親密無間的畫麵,越是讓殷紹的心臟如同刀攪一般,碎成了一塊一塊!
殷紹的手指早已捏成了拳。牙齒也已經緊緊的咬了起來。眼睛裡更是迷霧一片。
他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腦子裡嗡嗡作響。
那個人是他的啊!
怎麼能被那蛇妖抱在懷裡?
又怎麼能這樣被他親吻?
心裡的痛苦根本無法平息!
難受中又帶著一絲痛苦掙紮的怒意。
殷紹顫抖的從自己的錢袋裡拿出了那張被他藏在裡麵的紙條。
那是白飪曾經親手寫過的一張紙條。
這張紙早已皺皺巴巴,但是上麵的文字卻清晰可見。
“希望能一輩子在一起……”
那是白飪曾經一個字一個字寫下的最深的願望。
可是現在那個說要一輩子在一起的人,卻這樣被另外一個人抱在懷裡。
他再也不屬於自己了。
殷紹真的好想衝進去,好想拿出自己的劍,一劍將那個蛇妖給刺死,然後再將白飪給奪過來!
黑化值無限飆升,簡直到了一個難以想象的恐怖地步。
可是他卻遲遲未動……
手指上的青筋已經非常明顯,捏住劍柄的手看上去也隨時會抬起來。
但是他就是沒有動!
因為他知道,他根本就已經沒有了這個資格。
是他把白鋰拋入了地獄的深淵。害的白飪差一點死掉。
而蛇妖卻救了他。
這種時候,白飪會選擇蛇妖也是正常……
白飪他啊……怕是對自己已經失望透了吧……
殷紹用力的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身子在止不住的顫抖。
他錯了,錯的一塌糊塗!
那個曾經說要和他過一輩子的人,終於投入了彆人的懷抱。和彆人在一起了……
而他卻什麼都沒有了。
所以……他又有什麼資格去奪回白飪?
現在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他自己造成的啊……
殷紹轉過頭,深深的看了一眼白鋰,眼睛裡一直忍著的眼淚就這樣悄無聲息的落了下來。
他的心裡滿是痛苦。
他真的好想衝過去把白鋰抱在自己的懷裡。
真的好想讓白鋰重新和他在一起。
然而,一切都遲了……
不想要再看著他們倆纏綿,殷紹有些倉促的想要離開這裡。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赤荀的聲音有些深沉的響了起來。
“白飪,過幾天我們就成親好不好?到時候你就是我的娘子了。你就屬於我啦。如果可以的話,真的好想聽你叫我一聲夫君啊。
殷紹剛剛才抬起的腳步,一下子頓住了。
夫君
他感覺自己的胸腔像是被堵住了。一時間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腦子裡隻剩下了一個聲音在拚命的呐喊著。
不要……
不要!
不要答應他!
殷紹感覺自己要瘋了。
他根本就沒有辦法控製自己。
他以為他可以離開,以為隻要白飪幸福,他可以放手。
直到這一刻他才發現,他根本就不能把白飪讓給彆人。
哪怕白飪恨他,他也不願意把白飪交給另外一個人!
那是他的。
是他的啊!
腦子都還沒有來得及思考,身體就已經先一步動作。
劍一下子刺了過去,直接抵在了赤荀的脖子上。嘴巴大聲的吼了出來:
“他不能嫁紿你!你不要做夢了!白鋰他早就和我有過夫妻之實。如果他此生要嫁人的話,也隻會嫁給我!”
赤荀根本沒有想到這捉妖師會忽然出現,甚至他還把劍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眉頭早就已經皺了起來,眼睛裡又是畏懼又是諷刺。
“你怎麼有臉來?又有什麼臉說出這樣的話。”
殷紹咬著牙,他確實沒有臉說出這樣的話,可是,他做不到讓白飪嫁給彆人!
沒有和他辯論。殷紹直接從自己的袖子裡抽出了一張定身符。將它直接貼在了那蛇妖的頭上。
然後轉身看著白鋰。
“白飪,你不要嫁紿他好不好?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做出那樣的事了。你想怎麼懲罰我
都好。你不要嫁給他!”
殷紹的臉上痛苦萬分,他用自己的手抓住了白飪的手,說出來的話充滿了急切。
可是白飪並沒有回答他,而是一臉恐懼的看著他,更是不停地掙紮著,因為殷紹抓的太緊,讓白飪乾脆用自己長長的指甲用力的劃著殷紹的手背。把他的手劃出了一道道長長的口子。
終於掙脫了殷紹的手,白飪整個人逃到了一個小小的角落裡,然後全身團起來,縮在那裡,身子在不停的顫抖著,眼神裡也充滿了恐懼。
殷紹整個人都呆住了。
根本沒有想到的畫麵就這樣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白飪現在的樣子看上去特彆奇怪,他就連縮在那裡的動作都特彆奇怪。甚至都不像是一個人會做出來的動作。
殷紹直愣愣的看著他,看著他不停地把自己的身體往後縮,然後眼睛裡滿是畏懼。
“他怎麼了?”
赤荀冷笑了一聲,眼睛裡的諷刺更甚。
“怎麼了?你怎麼好意思問我?問問你自己啊!”
殷紹整個人都有一些茫然,他根本就不知道白飪他到底怎麼了?白飪的樣子就像是中了邪。
殷紹想要往白鋰那裡走去。可是白鋰的樣子更是畏懼,他沒有站起來,而是用四肢一起跑著,看上去奇怪無比。
這樣的他簡直不像是一個人,而像是一隻動物。
殷紹呆呆的看著他,眼神裡充滿了不可置信。
他用力的拔出了自己的劍,把它對準赤荀。
“快說啊,他到底怎麼了?你不說我現在就殺了你!”
劍端上的紅光就像是一團火焰一般,讓蛇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痛苦之色。
他咬了咬牙,然後說道:“就像你看到的一樣。他即是白飪,又不是白飪。”
“什麼意思?”
“你應該知道,沒有了內丹的妖精會被打回原形吧?
那麼你也應該知道,等到他體內的靈力全部被抽空之後,他會失去所有的神智……”
“所以,你的意思是……”
殷紹的腳步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
“白飪他啊,已經沒有了神智了啊。現在的他就是一隻普通的兔子。他根本就已經回不來了啊!”
殷紹默默地搖了搖頭,他用手指著白飪,對著赤荀說道:“不可能,你看他現在不是還維持著人形嗎?他怎麼可能沒有神智?”
“那是我用妖力幫他維持的人形。”赤荀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痛苦之色。
“隻可惜,就是我讓他維持了人形又能怎樣?他還是不會對著我笑。也不會對著我哭。甚至都不知道我在對他說些什麼?就算我想讓他嫁紿我。他也不知道嫁是什麼意思……”
說到最後赤荀更是吼了出來。
“你還不懂我的意思嗎?白飪,已經沒有了啊!”
殷紹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赤荀,整個人止不住的顫抖。
所以……
白飪就算沒有死去,就算還維持著人形……
但是當時那個會吹曲子給他聽,會對著他叫夫君的少年也已經回不來了……
是嗎?
“不可能!”
他明明就活生生在自己的麵前。
他怎麼可能回不來了?
殷紹顫抖著朝白鋰走去。他彎下腰想要把縮在角落裡的白鋰抱在自己的懷裡。
可是白飪卻不停的掙紮著,像是受到了很大的驚嚇。
他不僅僅是手,就連腳也開始亂蹬。長長的指甲把殷紹的手撓的全部都是紅紅的劃痕。
最後他甚至一口咬在了殷紹的手臂上,他的牙齒很尖,瞬間刺穿了殷紹的皮膚。
紅色的血就這樣一滴一滴的滴了下來,落在了地上。
簡直疼的不得了。
殷紹就這樣看著他,眼睛變得一片通紅。
白飪的神智真的徹底消失了。
他難以想象……
白飪當時被自己逼著吐出了內丹,被打回了原型,卻還是在那裡傻傻的等著自己。
那個時候,他感受著自己體內的靈力一日比一日減少……
感受著那神智一天比一天不清楚時……
內心到底有多麼的絕望?
他想要在徹底失去神智之前再看見自己。
他一直等,一直等……
直到他等到最後的一絲神智也徹底消失。
可是。
他卻還是沒有等到他心裡想要看見的那個人,就直接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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