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下人正服侍林延潮更衣,除下大紅鬥魚袍,官帽官靴,換上了家居燕服。
這幾年過著養尊處優,衣來伸手的日子,不知不覺令林延潮剛到中年就有些發福的趨勢。
下人奉茶之後,林延潮摒退左右,向陳濟川問道:“此人怎麼如此硬氣?”
“回稟老爺,各種手段都用了此人就是不吃,口裡說一定要見老爺一麵。”
“哦?都用了什麼手段?說來聽聽。”林延潮來了興趣。
陳濟川道:“他不是餓得不行了嗎?我擔心他餓死,就派人到他的柴房旁升起火爐,大魚大肉的吃著,還好幾個人勸著,換了彆人如何忍的?但這家夥一聲不吭。”
“老爺此人若是真死了,丘師爺那邊恐怕不好看。”
林延潮放下茶盅道:“看來倒是一個硬骨頭的人,那我不妨耽誤一點功夫,見見這樣草莽豪傑。”
當即陳濟川隨著林延潮來府裡一處偏僻柴房裡,柴房外有兩名家丁看守。林延潮從窗外看去,但見柴房裡雖昏暗,可隱約見一個男子正臥在柴堆上。
林延潮令陳濟川候著門外,自己舉著油燈走入了柴房。
油燈點亮了昏暗的柴房裡,但見此人一陣掙紮,手腳上的手鐐腳鐐一陣響動,從柴堆之上強撐起身來。
對方問道:“敢問來人是部堂大人嗎?”
林延潮在此人麵前三步站定,但見對方顴骨高聳,臉頰深陷,不過仍可看出此人身材骨架很大,但已餓得奄奄一息。
林延潮點點頭道:“你猜得不錯。”
對方精神一震道:“果真是部堂大人,小人當年曾遠遠見過部堂大人一麵,今日蒙得賜見實是三生有幸。不知部堂大人可否給小人點吃的喝的。”
林延潮失笑道:“你不是絕食嗎?”
“部堂大人肯賜見一麵,小人今日又何必死!”
林延潮笑著道:“好。來人除了他的手鐐腳鐐。再給他些水和餅子,不要太多。”
鐘騾子三下五除二吃完,拍了拍肚子然後道:“部堂大人,此來可是相信我鐘騾子的誠意了吧。”
林延潮笑了笑道:“我倒是很想知道你誠意對我有何用。”
鐘騾子一拍胸脯道:“回稟部堂大人,這戶部雲南司,通州倉場,坐糧廳,我鐘騾子都能說得上話,另外臨清以北運河上我還有三千兄弟。”
“口氣不小。”
“小人沒有半字虛言。”
“那你來找我作什麼?”
那鐘騾子道:“有人要買我的命,此人姓呂,乃是通州有名的掮客,半個抵京的漕糧都通過他為中介,方可入倉。他買通人查清了我的底細,隻要一句話我就沒命。”
“你的底細是?”林延潮聞言笑了笑,示意對方繼續說下來。
鐘騾子歎道:“我是羅教的人。”
“難怪如此,”林延潮點點頭,“你們要知道朝廷裡不少官員對你們有所偏見。”
鐘騾子(本章未完,請翻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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