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潮睡意已無,從涼椅上坐起來於院中踱步,現在已是萬曆十八年六月,自己致仕回鄉一年多了,按照曆史上算一算,申時行致仕馬上就在眼前了,就算自己幫他清理了不少言官肘製,他能比曆史上在位長一段日子,但是以目前的局勢而言,也不會長多少了。
申時行一退,自己要複出就真的難了。
更不用說在海另一端的倭國,豐臣秀吉已是露出了侵吞大明的野心。
但整個明朝上下對於這位平秀吉還缺乏了解,他聽聞還有的官員認為,他是福建沿海的島民,然後流竄到倭國一舉登上了尊位。
麵對越來越近的侵朝之戰,林延潮卻在家賦閒,繼續獨善其身下去確實有些說不過去。
可是林延潮卻知道,此刻絲毫不得操之過急。
國家就如同馬車一樣前行,依靠的是慣性,到目前為止上下官員,都是依靠著慣性做事,天災人禍以前不是沒有遇到過,依靠著老祖宗的那一套就可以解決問題了,不需要跳出這個圈子。
至於天下是否與原先變得不一樣了呢?
而經過十年在京普及義學,京師裡能夠讀書識字的人口已是接近百分之二十。
識字人口增加是很有好處的。
譬如報紙,整個天下銷量最好的《新民報》上個月孫承宗告訴自己也不過剛剛超過八千份,遠超過了當初的《燕京時報》。
就算不識字,百姓也可通過街邊隨處可見的茶館,聽聽今日報紙說了什麼。
欲先變法,必先開啟民智,當然朝堂上還必須有官員支持,
自己的學生中孫承宗才升任侍講,而郭正域數個月方調任河南參政,官至從三品。
林延潮從一離京,孫承宗辦的《新民報》自己倒是一份不拉都看完了,應該來說自己離京後孫承宗算是接過了自己的大旗,一貫辦報的宗旨。
隻是孫承宗升任侍講是出自中旨,林延潮就有些不明白天子的意思了。
想到這裡,林延潮披了件衣裳。
林淺淺問道:“這麼晚了去哪裡?”
林延潮道:“去書院。”
“早些回來,廚房裡還有酸梅湯呢。”
林延潮點點頭已是走到門外,他到了書院時,書院早已經落鎖了。晚上書院是不許學生出門的以免擾亂了學生向學之心。
所以門子給林延潮開門時很驚異,林延潮則直接來至徐貞明的居處。
但見徐貞明的書齋還是亮著燈。
林延潮敲門後,徐貞明開門時吃了一驚:“山長這麼遲了還不睡嗎?”
林延潮笑著道:“你不是也沒有睡嗎?”
二人進了屋子,但見徐貞明正在起草明日講課的講義。
林延潮點了點頭道:“書院開辦數月了,除了講會之事外,我還有一個想法,其他書院都有辦文集專門收錄學生的文章,譬如濂江書院有閒草集如此,故而我打算我們書院也辦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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