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
皇極門暖閣。
九卿廷議。
申時行主持廷議後有些精疲力竭。
申時行雖說已是五十五歲的高齡,但自問身體除了有些小病外,每日處理萬機之政還是應付的過來。
但此刻他卻是感到深深的憂慮,令他憂慮的並非是雲南永昌衛兵變,並非是土蠻犯義州,致使把總朱永壽一軍皆沒,也並非是李圓朗在廣東起義。
因為申時行知道這些都是腠理之疾,雖然覺得很癢很疼,但一時要不了人命。
令他真正憂心忡忡的是這場遍布全國的大旱,這才是這個龐大帝國真正的威脅。
這一次不僅是北直隸,山東,陝西這北方數省,連南直隸,浙江,江西,湖廣這樣的江南,甚至是朝廷的產糧重地,也是發生了大旱。
民以食為天,這樣的大旱是足以動搖大明的根本。
按照天人感應之說,這是上天的示警。大旱是因為朝堂不靖,人君不德。
下麵的官員們普遍將此歸咎於國本未立,張鯨作惡,天子不朝不廟不郊這三件事上。
現在張鯨已除,反而旱情更重,於是官員們就集中在國本,天子不朝上作文章。
申時行並不如此認為,特彆是他學生林延潮屢次與他進言說,天災最後一定會導致人禍,但人禍卻未必引起天災,朝廷應該組織百姓自救,而非消耗於人事上。
林延潮屢次向他推薦屯田禦使徐貞明。
徐貞明申時行是知道的,當初他主持在北方興修水利,開墾荒田,結果觸動了權貴的利益。
申時行已將徐貞明罷官,但是林延潮卻在自己麵前屢屢保薦,最後讓徐貞明起複,而且在對方屯田的事上,林延潮還動用了自己關係,可謂是要錢給錢,要人給人。
就在申時行細思之時,突然宮裡傳詔,天子召見。
申時行當下放下手頭的事,趕往乾清宮麵聖。
果不其然,天子召見申時行還是因為今年大旱的事。
天子問申時行有什麼應對之策?
申時行回答道:“下麵的大臣議論,眼下南北都有大旱,朝廷應當在‘二造’上節約用度。”
天子聽了不悅了,這二造是什麼,就是景德鎮的燒造,蘇州的織造,二者每年都大量入貢皇室。
天子道:“燒造織造,也費不了朝廷多少用度,但既是先生與大臣們都這麼議論了,那麼朕再酌情減去一些。”
“對了,京畿屯田之事進行的如何了?朕記得屯田禦史還是那個叫徐貞明的吧。”
申時行心底一凜,當即道:“皇上明鑒,正是此人。”
天子道:“朕記得當初此人提倡興修水田,人情多稱不便。”
申時行道:“確實如此,當時他奏說,京東地方,田地荒蕪,廢棄可惜,相應開墾。京南常有水患,每大水時至,漂沒民田數多,相應疏通。故有此舉。”
天子搖了搖頭道:“南方地下,北(本章未完,請翻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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