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講之後,林延潮回了值廬。
想起張四維交代,十日後朵顏部使者朝見的事,林延潮立即流露幾分凝重之意。
天子召見番邦使節,身為日講官要在旁侍直,並在使節麵前起草詔書,這可是代表了大明的尊嚴,其重要意義相當於今日的外交宣告,這可是絲毫馬虎不得的。
林延潮第一次操辦此事,決定還是先好好將準備工作做好。
於是林延潮向王家屏道:“王前輩,朵顏部使節馬上就要入朝朝貢了,次輔命侍生到時侍直,故而侍生想先去四夷館準備一番。”
現在值廬裡,何洛文不在,自是由次席講臣王家屏理事。
王家屏聽林延潮這麼說,笑著道:“沒料到中堂他將此事交給你,也好,何諭德不在,之前我還犯難呢,現在有宗海你來就是再好不過了。不過你也是首次承此差事,若是譯寫不精,名物不對,則於國體有損,此事若有什麼為難的,一定告訴我。”
於是林延潮在值廬裡草草用飯後,就從長安左門離開了皇城。
長安左門外都是宗人府,吏部,兵部衙門,以及翰林院。這四夷館與翰林院一並都在玉河以西。翰林院與四夷館,兩邊緊挨著。為何距離不遠,因為原本這四夷館隸屬翰林院,後才改屬太常寺。
這一帶都是林延潮原來任翰林時混熟的,故而是輕車熟路。
來到四夷館後,林延潮向門子說明來意,門子聽聞是林延潮乃日講官,頓時露出了恭敬之色,當下帶林延潮先見過四夷館主官。因為四夷館由太常寺管理,提督館事乃是現太常寺少卿王宗載。
依官場禮節見過後,二人再攀交情。王宗載乃是嘉靖四十一年進士,是申時行,林烴的同年,所以林延潮就以年家弟子之禮拜見。王宗載知林延潮年紀輕輕,已是日講官,將來前途無量,於是也是熱情地招呼林延潮。
王宗載知道林延潮的差事後,一口應承下來道:“誥赦翻譯之事看似雖輕,但乾係卻重,賢侄放心,我一定挑選最好譯官來助你一臂之力。”
林延潮滿是欣慰道:“那一切有勞了。”
於是王宗載攜林延潮來韃靼館。這四夷館雖說是四夷,但實際上有十館,如韃靼,女直,西番,西天,回回,百夷,高昌等館,萬曆六年還新設了暹羅館。
太常寺少卿王宗載親至韃靼館後,館內館正,教授,譯字官,譯字生一並排班。
在四夷館裡官員分數等,教授為一等,譯字官為一等,譯字生為一等。要知道這譯字生聽起來不起眼,但放在今天一一都是國家的外交官,翻譯官。不過林延潮放眼望去,卻見這些譯官卻沒有絲毫國家外事人員的氣質,排班後攝於畏畏縮縮站在一邊。
林延潮聽說以往譯字生要求甚嚴,隻收國子監監生的,後來也就是隨便了,普通富商子(本章未完,請翻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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