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埋葬眾神 第723節(1 / 1)

“你呢?成為神祇之後,你的感覺如何呢?”

“沒有,我反而覺得,神祇……也不過如此。”

“是啊,帝王為了能使百姓信服,也常常會托詞天命,神祇歸根到底不過是更強大的生靈而已,它們的‘名’,大都源自於人們對於強大的恐懼,當人不再恐懼,那神祇也隻是另一種生靈而已……嗯,我腳也有些冷哦。”

小禾輕輕抬起了嬌小玲瓏的玉足,白皙勝雪的嫩足上,緊貼肌膚的冰絲襪也變成了淡紫之色,將她清清冷冷的纖腿襯得嫵媚如妖,少女歪著玉首,玉趾微微蜷動,似是邀請。

林守溪幫她煨暖了身子。

小禾雖纖淨嬌小,身材卻半點不乾癟,她凹凸有致的身軀像是最為綿軟的雪,透著難以言喻的清豔與精致,成為神祇之後,她的美更是超越了世人對美想象的極致,足以俘獲一顆石頭的心。

“這個王冠可以摘掉麼?”

林守溪隻要稍一低頭,小禾王冠的尖端就直抵咽喉,很是嚇人。

小禾雙手輕輕地將王冠端起,手腕一翻,這荊棘似的王冠頃刻縮小,變成了黑色的手環,套在了她皓白的腕上。

林守溪將她抱在懷裡,下頜貼緊了她雪白的發。

冰天雪地裡,林守溪撐開了一絲淡金色的屏障,饕餮般的風雪便再也無法寸進。

他看向了高聳的雪山。

雪山巍巍,一眼望不見頂。

“我夢到過這裡,很多次夢到過這裡。”林守溪說。

自巫家開始,他就時常會有這樣的幻覺,他會看到高聳入雲的雪山,看到無數負碑而跪的半人半龍,看到山巔矗立的銅鑄之殿,曾經這些遙在夢裡的畫麵,如今已真切地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上去看看?”小禾問。

“嗯。”

林守溪點頭。

無形的命運之手已將他推到這裡,他必須向前。

林守溪與小禾攜手向著山巔走去。

充斥著冰雹與雪粒的風從上方奔騰而下,它們宛若沙暴,一遍又一遍地掃蕩著天地,雪山冷的不可思議,沒有任何生命可以在這裡存活,哪怕是林守溪的光壁,都結上了一層白色的薄霜。

雪山之下更是一片蒼茫,真國的版圖一眼就可全窺。

這等浩劫般的冰雪攔不住他們。

他們掠過了陡峭的雪崖,來到了高處,黑蒼蒼的屍群出現在了麵前。

這裡沒有風雪,寂靜到可怕,屍體億萬年依舊保存完好。

那是一具具半人半龍的屍體,他們的屍體早已在冰雪中凍僵,和鋼鐵一樣堅硬,他們的背上馱著黑色的石碑,碑文早已模糊不清。

“這些原本是人類嗎?被龍血汙染的人類?”小禾疑惑道。

神濁可以汙染人,龍血一樣可以。

“不,不是的。”

林守溪將小禾拉至身邊,他俯下身子,指著這些乾屍的腰部,說:“他們是被縫起來的。”

“縫起來?”

小禾一驚,凝神細視,發現這些屍體的腰部的確有斬切與縫紉的痕跡,他們上半身的鱗片,也像是刻意黏貼上去的。它們上半身是人,下半身則是其他有鱗生物的軀乾。

她望著黑壓壓的屍群,心中悚然。

這數以十萬計的屍體,竟都是被刻意製造出來的?

“這是誰做的?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小禾縱然已邁入太古,可這等觸目驚心的景象陳列在前,她的心中依舊泛起了寒意。

“你覺得他們像是什麼?”

林守溪看著小禾的眼睛,問。

小禾緩緩掃視過這半人半龍負碑而跪的詭異場景,立刻明白了林守溪的意思。

“祭祀?這是一場祭祀……”小禾寒聲道。

這等殘忍的畫麵,像極了邪教的祭祀。可是,如果這是祭祀,他們所祭拜的,又是什麼東西呢?

林守溪與小禾都不再說話。

他們齊齊看向了那座矗立山巔的銅鑄大殿,大殿宛若黑色的屍骸,森然敞開著空洞的大門,大殿的上方是開裂的星光,殿頂更是刺破了穹頂,直接與宇宙相連。

這座府邸是誰建造的,它的目的又是什麼?

答案已近在咫尺。

林守溪與小禾穿過白茫茫的屍群,來到了大殿的門口。

他們在對視一眼後,走了進去。

眼前的畫麵與夢中的場景吻合在了一起。

大殿空空蕩蕩,上方垂蕩著一根根黑色的鐵鏈,鐵鏈之上飄蕩著魔神的身影,魔神共有五尊,它們的真身早已不複存在,遊離此間的,隻是被鐵鏈所束縛的幻影。它們長的很像龍,但它們的存在又極為陌生,根本沒有被隱生之卷記載過。

這是……天外的魔神?

這五尊神魔的智識早已磨滅,它們空空蕩蕩地望著來人,漠然無話。

“這座神殿應是原點建造的。”林守溪說。

小禾點了點頭。

原點降臨此界之後,至死都盤踞在這裡,這座神殿隻有可能是原點的作品,隻是……它為什麼要建造這個東西?

林守溪倒是沒有想這些。他所想的,隻是夢中的那幕畫麵——居中的銅柱,以及,被釘死在銅柱上的人。

他沉默地向前走去。

小禾跟在他的身邊。

銅殿堆滿了屍體,山一樣的屍體,許多屍體都佩著王冠與利劍,象征著屍體主人生前尊貴的身份,但無論它們過去是什麼,此時都隻是毫無生氣的屍軀。

越過它們,林守溪來到了大殿的中央。

大殿中央。

神柱通天。

神柱上插著一柄布滿綠色銅鏽的劍,劍的樣子與誅族之劍很像,但上麵什麼生靈也沒有了。

劍釘死了一個人。

“誰被釘在那裡?”小禾冷聲問。

空蕩蕩的大殿沒有回應,隻有回聲。

林守溪抬起手臂,祭出了一縷金焰,金焰照破黑暗,也照亮了被釘死者的麵容。

那一刻,林守溪與小禾皆瞳孔一縮。

被釘死的人披頭散發,身上罩著一件淡金色的長袍,他顯然已被釘在這裡許久,但他的身軀卻沒有半點腐爛,相反,他白生生的臉頰還透著些許生氣,仿佛隻要將這柄劍拔出,他就還能再度蘇醒。

那是林守溪的臉。

……

白祝趴在慕師靖的背上,微睜著眼,儼然已精疲力儘。

灰蒙蒙的天空時而飄雪,時而下雨,唯一不變的隻有呼嘯不休的寒風。

“師娘,我做的好嗎?”

“好。”

“如果師父在,會誇我嗎?”

“一定會的。”

慕師靖背著受傷的白祝,回到了楚妙與時以嬈的休息之處,她們見白祝平安回來,鬆了口氣。

楚妙尤為擔心她,將她拉到了一邊,親自為她檢查傷勢,噓寒問暖。

麵對楚妙的提問,白祝一一作了回答。

不僅如此,白祝的回答還頗有禮節,用的是敬語,行為舉止亦如待客一樣滴水不漏。

“小白祝,童鸞是投靠了邪祟的壞人,你殺了她,是立了大功,不必愧疚,更不必悲傷。”楚妙說。

“我沒有愧疚呀。”白祝搖了搖頭。

“真的嗎?”

楚妙笑了笑,問:“那白祝怎麼都不以‘白祝’自稱了?還有,白祝可不像是這麼有禮節的小姑娘。”

“我……”

白祝粉唇微張,片刻後才說:“小孩子才會那樣說話,白祝……我長大了,不能再那樣說話了。而且,長大之後,我也該學會知書達禮了,就像大家閨秀那樣。”

白祝此言一出,楚妙與慕師靖麵麵相覷,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拯救世界從來不是大人的特權。”時以嬈睜開眸子,平靜地插了一句,說:“白祝作為一株仙蘿而言,年歲尚小,沒必要壓抑自己。”

“是麼……”

白祝搖了搖唇,微蹙眉頭,舉棋不定。

“當然,楚妙不會騙你的。”楚妙揉著她的發,將目光遞給了慕師靖。

慕師靖會意,來到白祝身邊,說:“師靖也不會。”

接著,她們一同看向了時以嬈。

時以嬈紅唇翕動,幾番掙紮後,難得地露出了尷尬之色,她彆過頭去,順手勾起一綹青絲纏在指間,語氣恬淡:“以……以嬈也不會的。”

白祝看著關心她的大家,瓊鼻一皺,不自覺地抬起衣袖,擦了擦麵頰。

不等她們再說什麼。

屋外忽然刮起了一陣風。

一陣前所有未的勁風。

她們臨時搭起的木屋被瞬間掀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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