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媱低聲說著,不知想起了什麼委屈事,淚光盈盈,繼續說:“我之前遇到的人,每個人都想搶奪我的玄王血髓.....也不知是誰傳的謠言,說玄王血髓不僅可以根治頑疾,大漲一甲子的修為,還可以洗髓煉魄,使人脫胎換骨,進入前所未有的嶄新境界,我父王年事已高,瀕臨死亡,不理世事,在真國的影響力越來越低,所以這些歹人漸漸不將我當成殿主,隻將我當作一個懷著重寶的匣子罷了。”
小禾聞言,感同身受地點頭,也好奇地問:“這樣愚蠢的謠言,為何有這麼多人信?”
“.....”
這個問題把殊媱問愣住了。
“你玄王血髓若真有這等功效,你早自己用了,怎會留給他們?”小禾幽幽道。
“額.....”
殊媱眨了眨眼,同樣陷入了沉思,接著,她立刻醒悟,玄王血髓天下皆知,這雪發姐姐豈有不知之理?她這麼說,一定是故意表達出對玄王血髓的不了解與漠視,使她放鬆警惕,從而給這對惡道侶以可乘之機。
真是歹毒啊.....險些被騙了呢。
“是啊,那些人可真笨呢。”殊媱淺淺地笑。
她一直在等這少年提玄王血髓相關的事。
可林守溪始終沒有開口,他對於這樣寶物似乎不感興趣。
殊媱沒再暗示。
這一路太安靜,安靜到讓她懷疑,這兩個人是不是真的沒有歹念。
不,不可能.....除非是那些從小在象牙塔裡養尊處優的公子小姐,其餘的絕不可能有良善之人,在真國,良善之人很輕易就會死。
他們如此能忍,定圖謀甚大。
等等,他們該不會是猜到自己的另一個身份了吧......殊媱心頭一寒,又很快否定,那是她自己才知道的秘密,從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哪怕是父王也不知曉。
該想辦法讓他們露出真麵目了
殊媱很快有了主意。
殊媱原本想走偏僻的無人小徑,因為那樣方便殺人越貨,但她現在改主意了。
她將他們帶到了正路上,還遇到了其他人。
正好是一同參加召王儀式的人。
他們共有三人。
“殊媱?你怎麼在這裡?他們是.....”
對方發出了正常的疑問。
“這是在雪山裡救下我的朋友。”殊媱立刻解釋:“他們都是好人,要帶我回大雪王宮,沒有要傷害我的意思。”
“是嗎?”
這樣的話落到彆人耳中,卻是截然相反的意思。
在彆人眼裡,殊媱這樣的人形寶物人人覬覦,她定是被這兩個人挾持了,唯一奇怪的是,他們為何不立刻動手,還要將她帶回大雪王宮。
“嗯,他們真的沒有傷害我的意思,你們可千萬不要誤會呀。”殊媱又補了一句。
這下想不誤會都難了。
戰鬥幾乎是一觸即發的。
三人默契地動手,三道靈根同時發動。
林守溪與小禾的劍也動了。
殊媱害怕地坐在地上,本想大喊幾聲你們彆打了”以勸架,可你們兩字剛剛出口,那三個悍然動手的人已成了三具冰冷的屍體。
他們死後,靈根從他們的身體裡析出,仿佛蜘蛛吐出的白絲,恐怖地覆蓋在他們的身體上。
這三人分彆是火之靈根、遁之靈根、鐵之靈根。
可他們根本沒有真正施展絕學的機會。
殊媱瞳孔驟縮,第一次真正感到了恐懼。
“你們......”殊媱幾乎沒有在同齡人身上看過這麼快的劍,更彆說是兩人。這是什麼怪物?!
“三步之內,劍比靈根快得多。”林守溪解釋了一句,他振去劍上的血,將其推回鞘中,他看了眼殊媱,說:“你果然是香饃饃。”
“.....“
殊媱很快冷靜了下來,通過這件事,她至少看清了對方的實力,如果真的要下手,一定要挑一個合適的距離釋放靈根。
她看著三具屍體裡析出的、一點點變色的靈根,問:“你們不汲乾這些靈根嗎?”
“沒必要。”林守溪回答。
“沒必要?!”
殊媱更加詫異,這三份靈根不算多厲害,但也絕對不差,攻守兼備,這若不吞下,任其變質,未免也太浪費了吧.....她不由咽了下口水。
“你想吃?”小禾注意到了這個細節,問。
“不,我才不想呢。”殊媱立刻搖頭,言之鑿鑿道:“我不吃這麼惡心的東西,靈根吃多了容易走火入魔,我可不想變成醜陋的怪物。”
林守溪與小禾沒有多問。
對於殊媱的回答,他們似乎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殊媱更加好奇他們的來曆,不僅好奇他們的來曆,也好奇他們靈根的味道.....用彌合靈根將這兩個絕美之人壓縮成醜陋的肉團,這世上應該沒有比這更快樂的事了吧?
為了更加了解他們,接下來,殊媱刻意繞了遠路。
這一路上,殊媱生怕他們起疑心,沒有再去旁敲側擊地問其他問題,她轉而開始敘述自己的家世與遭遇的痛苦,將自己的形象塑造得極為可憐。
不知為何,對於她委屈巴巴的訴說,這對少年少女都沒有什麼觸動,唯獨她說出自己是龍主女兒的時候,白衣少年的神色明顯有了些變化.....是忌憚嗎?
不對啊,自己是龍主女兒的事天下皆知,有何值得驚奇的?
殊媱不懂。
“你們是在找什麼人嗎?”殊媱問。
“嗯。”
林守溪坦然承認。
可惜,慕師靖不知道去了哪裡,連湛宮都聯係不上.....這丫頭可真是令人擔心啊。
他們竟還有同夥.....殊媱暗暗點頭,又問:“你們在找什麼人?我可以幫你們嗎?”
“先去大雪王宮吧。”林守溪依舊沒有給出明確的回答。
“好...”殊媱頷首。
浪潮阻隔,雪道難行。
去大雪王宮的路途並不平坦。
真國的夜降臨得比神山更快,他們被迫在一處冰窟裡休憩。
林守溪撿了很多枯枝,搭成篝火堆,再以火符點燃,火熊熊燃燒了起來,林守溪與小禾將手伸到火架上去取暖。
殊媱也抱著雙膝坐在火堆邊,不知在思量什麼。
“這荒郊野外的,希望不要遇到災雪獸才好,若是遇到,我們都要死在這裡。”殊媱憂心忡忡地說。
“災雪獸?”小禾露出疑惑之色。
連災雪獸都不知道?
殊媱想了一會兒,倒是解釋道:“災雪獸是被死靈雪原的黑暗侵蝕的野獸,凶怖異常,尋常修士遇見了,大都是九死一生。”
“這樣啊。”
林守溪說:“沒關係,我運氣向來不錯。”
“要是真的遇到了呢?”殊媱多問了一句。
“我們會一起逃。”小禾說。
“逃得掉麼?”殊媱問。
“跑得比你快就好了咯。”小禾打趣道。
“姐姐真會說笑。”殊媱抿了抿唇,笑得很甜。
三人一同吃過了東西。
夜色漸漸深了。
林守溪與小禾回冰窟睡覺,他們有特殊的取暖方式—將火符貼在背上,讓它以極緩慢的速度燃燒。
殊媱也乖乖睡在一邊。
夜長夢多。
她怎麼也無法安睡。
這麼多年來,她是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不安,不知為何,她腦海中總是浮現出聖靈使者說過的話:聖樹下達了旨意,要求你們終止這場儀式,否則,你們將會把魔鬼從彼岸引來,給真國帶來毀滅性的災難。
魔鬼,彼岸,毀滅性的災難
她本以為,這隻是聖樹院為了阻止這場召王儀式的托詞。
但
輾轉難眠,她決定出去吹吹風,冷靜一下。
殊媱來到了洞窟之外。
在雪崖上立了一會兒,殊媱神色忽變。
她發現,雪崖之下,有一行人,正在緩緩上山。
“十三靈術宗的人?他們怎會來這裡?”殊媱心頭一緊,她連忙朝著洞窟看了一眼。
她確信,如果讓靈術宗的人發現這對少年少女,定會從她手上將他們搶走,到時候,她的努力就功虧一簣了。
不行,絕不可以!
殊媱想要叫醒他們,讓他們連夜跟著自己離開。
可她悄無聲息地來到他們身後以後,她的念頭又變了.....他們憑什麼聽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