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根從少年的身體裡析出,繼繞到她蔥撤的指尖,被她飛快吸收。
殊媚清純的麵頻上浮現出淫靡的滿足之色,仿佛活生生的妖孽。
她沒有殺死這個灰衣少年,反而給他留了一氣。
接著,她將這半死不活的少年抄腿抱起,跑向雪道之外,邊跑邊喊:“來人呀,救救他,他被邪靈襲擊,快不行了…………鳴鳴,有人嗎,救命啊…………”
殊媱的呼救聲吸引來了一位仗義救人的年輕人。
年輕人看到灰衣少年淒慘的樣子,同樣大驚,他讓殊媱將少年放下,讓他探查一下傷勢。
灰衣少年嘴唇端動,像是在說什麼。
年輕人將耳朵貼近他的嘴巴,才終於聽清他說的是“快逃”。
慘叫聲再度響起。
殊媱將兩具屍體拋入海潮中,讓邪靈將他們銷毀。
接著,她理了理粉裙,沿著山道一路小跑,梨花帶雨地喊著教命。
她又遇到了一對兄弟。
“救我…………求求你們救救我。”
殊媱被石頭一絆,跌倒在地,她括著威傷的腿,紅著眼看著這對兄弟,哭著央求。
“殊媱?你怎麼在這裡?”哥哥問。
“不要管了…………”殊媱抹著眼淚,用哭腔說:“這裡太可怕了,我找不到路,鳴鳴…………你們帶我走吧,隻要你們能帶我離開,我可以答應你們任何事情。”
“任何事情…………”
這對兄弟聽了,不約而同地想到同一件事,神色狂熱。
“哪怕是想要你的玄王血髓也可以?”弟弟毫不避諱地問。
哥哥皺起眉頭,用肘子打了弟弟一下,示意他不可這麼無禮,弟弟不為所動,眼神熾熱。
龍主之女的玄王血臉在真國中被傳得神乎其神,沒有人不想得到,甚至是她的幾位親哥哥都有貪念。
“什麼都可以,什麼都可以!隻要你們救我!”殊媱坐在地上,粉裙濕透,她嬌滴滴地仰望他們,顫抖著說:“隻是…………隻是玄王血融隻有一枚,你們,嗯…………”
殊媱咬住嘴唇,欲言又止。
這對兄弟下意識對視了一跟。
風雨安靜了許多。
……
嘉師靖身為元赤境的高手,也從海浪中掙紮了出來。
隻是先前的那支金箭與劈麵而來的海浪將她與林守溪、小禾分開了,此刻幕師靖小鴨子一般坐在浪潮湧動的岸邊,一邊咳著哈入身體的海水,一邊舉目跳望,試圖尋找到他們的蹤跡。
大浪茫茫,一無所得。
她沒有找到夫君與姐妹,卻是不幸地找到了危險。“你是什麼人?”
她的身後,淡漠威嚴的聲音帶著壓倒一切的力量傳來,令幕師靖睡孔驟縮。
能走到她身後讓她不被察覺的,要麼擁有隱蔽的靈根,要麼實力遠遠超過她。
她緩緩回頭。
身後。
一位星袍術師靜靜飄拂,袍上繪著一棵晶瑩剔透的樹。
正是那位擁有疑問靈根的聖靈使。
在巨人到來時,聖靈使就注意到,巨人王的肩膀上,似乎站著什麼東西。
“有人站
在巨人的肩膀上”這種想法固然不可思議,但向來嚴謹的他沒有忽路掉這種可能性,他一路追索,終於找到了這個少女。
幕師靖立刻抽出死證,對準了這位聖靈使。
“放心,我不會殺死你,我會把帶回聖樹院,用奴魂大法探明你的來曆。”聖靈使說。
不給幕師靖任何辯解的機會。
聖靈使直接發動了疑問靈根。
“邪靈的來曆是什麼?”聖靈使如是問。
用疑問靈根困住具體的人時,往往也會采用具體的問題,他隨口說出了一個未被破解的難題,企圖用這問題困住慕師情,然後將她帶走。
令聖靈使震驚的事發生了。
“當年原點從外空降臨…………”幕師靖清冷開口,直接開始回答。
真國的語言與神山出於同源,隻有些許詞語有出入,她順其自然地掌握了真國的官話。
僅僅片刻。
疑問的囚牢崩解。
幕師靖從囚牢中安然無恙地走了出來。
怎麼可能?!
聖靈使大驚,疑問靈根是傳說級彆的靈根,從疑問中走出的方式隻有兩種,要麼正確地回答他所提出的問題,要麼擁有可以破解疑問靈根的靈根。
當然,疑問靈根也有限製:同樣的問題隻能問一次、不可問無法解答的問題。
顯然,幕師靖走出來的方式是前者。
也許她隻是碰巧知道這道問題的答案…………
聖靈使震惑之餘,再度發起靈根:“世界樹消亡的真相是什麼?”
慕師靖再度給出了回答。
無論是黑裙少女能回答這件事,還是她給出的答案本身,都足夠令人震撼。蒼白與原點…………當年竟是發生了這樣的事嗎?!
大靈乾樹賜予了聖靈使無上的智慧,唯有那些上古隱秘是智慧不可觸及的牆壁,但今天,這位神秘的少女當著他的麵,將牆壁鼓碎了。
聖靈使已不知道多少年沒有這樣的情緒了…………
她到底是什麼人?
巨人足踩大地的聲音遙遠響起,如翻騰在遙遠雲層間轟隆隆的雷響。聖靈使立刻明白過來。
能知道這些遙遠隱秘的,定也是一位上古時代活到今天的存在,這個少女是與那位巨人王一起來的,那…………
“你是巨人王的舊部?”聖靈使脫口而出。
幕師靖輕輕搖頭,用黑白分明的眼眸盯著聖靈使,輕描淡寫地說:“它是我的舊部。”
“您,您是……”
聖靈使震驚到腦子近乎空白,他盯著眼前冷漠如神的少女,不由自主地用上了敬語。
“你今日的靈根已用不了幾次了,接下來要問什麼,你自己好好想想。”
慕師清雙手負後,冰涼的聲音像是嬌豔紅唇間吹出的流霜:“我會允許你問完所有的問題再死,這樣,你也算是死在聞道之日了,死在聞道之日,想必你不會有太大的遺憾吧?”
聖靈使的眼中,這位黑裙少女根骨絕佳天賦頂尖,但她的境界絕不算高,但不知為何,此刻的他半點不懷疑她有輕易殺死自己的能力。
自己就在這裡了麼…………
間道之後再死,真的不會有遺憾嗎…………
“沒有要問的了嗎?”慕師靖問。
她緩緩抬手,殺意自她裙快問釋放出來,很淡,卻很鋒利。
忽然。
聖靈使單膝下跪,以拳抵胸。
“我願意追隨您。”聖靈使語速很快:“我看得出來,您現在的狀態也不好,想必億萬年裡,您也磨損了力量,急需恢複,不必消耗力量來殺死我,我願意追隨您,成為您的信徒。”
“我的狀態的確不算好。”慕師蜻坦然承認,話鋒又轉,“但你這樣的螻蟻,又有
什麼資格成為我的信徒?”
聖靈使無法回答,渾身發抖。
暮師蜻靜靜地看他。
許久。
少女輕輕歎氣,略帶不情願地說:“你如果願意全心全意幫我,我可以給你一次機會,但隻有一次,你若背叛,我會毫不留情地將你抹殺。”
“多謝大人。”聖靈使低頭。
“立誓效忠吧。”幕師靖說。
心驚膽戰的聖靈使沒再多想,他直接舉起了手,用劍劃破掌心,開始立誓:“大靈乾樹在上,臣子立下血誓,願誓死效忠…………”
話語稍頓。“你可以叫我慕大人。”慕師請說。
“木大人?”
聖靈使立刻想到了世界樹,他像是明白了什麼,再沒有半點猶豫,緊握著學心的血痕,對著天空發誓:“臣願誓死效忠木大人,若膽敢背叛,炮烙熔骨雷強殘軀,千刀萬彆死不足惜!”
“起來吧。”慕師靖淡淡道。
“敢問木大人要臣做什麼?”聖靈使畢恭畢敬地問。
“暫時不必,我有事要處理,等有需要時,我會召喚你。”幕師請說:“你告退吧。”
“是。”聖靈使告退。
慕師靖終於鬆了口氣。
這聖靈使再不走,她怕自己要裝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