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楚映嬋仙眸一轉,羊作嚴厲。
“沒有忘,沒有忘的。”慕師靖心虛地說:“師姐的生辰是一月,嗯……”
今天是幾日來著?
林守溪咳了一聲,以手指彈了彈杯中酒。
酒……九!
“一月十九!”慕師靖拍桉叫絕。
楚映嬋歎了口氣,也不與她去計較,仙子端起瓷白酒杯,將杯中酒水一飲而儘。
她酒量不差,可不知為何,今夜隻嘗了這淺淺一杯,便醉眼朦朧了。
……
“誒,師父……還有嬋兒師娘靖兒姐姐,你們原來在這裡呀。”
清脆俏皮的聲音響起,三人轉頭望去,不見有人,微微低頭,才看到雙手叉腰的小語。
小姑娘神氣十足地望著他們,胸口的火龍噴吐光焰。
三人麵麵相覷,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楚映嬋反應最快,她俯下身子,揉了揉少女的腦袋,笑著問:“小語不乖乖待在家裡,大半夜的跑來這裡做什麼?”
“小語看姐姐們一個也不在,心裡害怕,睡不著覺,就……”小語委屈巴巴。
“小語都這麼大了,還不敢一個人睡覺嗎?”楚映嬋問。
“小語要和師父一起睡,這樣才睡得香。”小語理直氣壯道。
“不行哦,師父是師娘的。”楚映嬋說。
小語聽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她抓著楚映嬋的手臂,晃來晃去,又鑽進楚映嬋的懷裡,不斷蹭弄撒嬌,楚映嬋被弄得手足無措,隻得像哄小女孩一樣哄她。
慕師靖托著腮,靜靜地看著師尊的表演。
鬨完之後,小語在林守溪與楚映嬋中間坐下,她自稱是小鵲橋,起的卻是阻隔的作用。
小語本想喝酒,可她一碰酒瓶子,林守溪就用快子打她的手,小語隻得悻悻然忍住饞意。
木桌下,慕師靖閒得無聊,伸腳去踢林守溪,卻又重蹈當年挑釁小禾的覆轍,被擒了玉足,奪了軟靴,隔襪施罰。
“慕姐姐是哪裡不舒服嗎?”小語歪著腦袋,明知故問。
慕師靖捂著自己的唇,欲蓋彌彰地連連搖頭。
小語哦了一聲,又與楚姐姐爭論起了師父的歸屬問題。
“對了,小語和師父是有約定的,我十六歲時會與師父戰上一場,若小語贏了,師父必須答應我任何事哦。”小語炫耀道。
“師娘知道。”楚映嬋彎眸一笑,問:“可是這與今年才八歲的小語有何乾係呢?”
“我……”
小語一時無言以對,她轉過頭去,一把抱住師父,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小語的師父可真好呀。”楚映嬋羨豔地說:“不像我家的師父,徒兒過生辰,也不知道來陪一陪,真是可恨呢。”
說完,她還問小語:“你說,師娘說的對不對呀?”
“嗯……是呀。”
小語很不情願地點頭。
楚映嬋彎眸而笑,清媚婉轉。
觥籌交錯。
夜色馨寧。
四人從酒樓走出,來到了蕭索的長街上,林守溪與楚映嬋手牽著手,小語趴在林守溪背上,慕師靖尚在努力將軟靴套回腳上,她走路時歪歪斜斜的,像是隨時要摔倒。
冷風拂麵。
誰也沒說話。
漸漸地,他們走到了岔路口。
小語從師父的背上下來,說:“小語還有許多功課沒有做完,接下來的一段日子,恐怕不能陪在師父師娘身邊了,師父師娘要好好保重呀。”
林守溪與楚映嬋早有所料,一齊點頭。
“知道了,小語也要好好保重。”慕師靖跟著點頭。
小語看向她,卻是天真無邪地問:“慕姐姐也是師娘?”
“……”慕師靖不想說話了。
小語拉著他們的手,說了許多的話,最後,她用力抱了抱楚映嬋的腰肢,才戀戀不舍地與他們在岔路口揮手告彆。
小語走後,楚映嬋摸了摸腰側,才發現她的腰帶上懸著一枚精煉千轉的護身金玉箋,玉箋正麵是一語字,背麵則是她親手鐫刻的‘生辰快樂’。楚映嬋撫摸著玉箋,笑意愈發溫柔。
轉眼又是三天。
這三日很平靜。
林守溪上午在殿中翻看卷宗,下午則與她們同去神牆,一同幫著清理汙穢,夜晚是安靜的時候,他有時陪著慕師靖讀書看月,有時則享受楚仙子的似水柔情。
慕師靖與楚映嬋也時常在一起。
慕師靖向來嘴硬,這樣的性子為她招惹了不少的禍端,楚映嬋看上去溫溫柔柔,卻也從不慣著這個小師妹,故而兩人在一起時,爭端頻發,又往往以慕師靖的討饒告終。
隻是偶爾也有不一樣的時候。
譬如今日慕師靖在庭院中吹奏洞簫,楚映嬋在她身旁端茶坐下,說:“慕姑娘簫聲雖好,卻還欠了些風韻。”
“什麼風韻?”慕師靖呆呆地問。
“真正的洞簫是無聲勝有聲的。”楚映嬋挑逗她。
“你這壞仙子狐狸精浪蹄子!”
慕師靖許久才反應過來,她羞得捂緊臉頰,黑白分明的眼眸都又流動起了蒼白的光。
楚映嬋也注意到了她童光的變化,尚不知事情嚴重性的她還去盯著少女的眼眸看,說:“小師妹這是童術麼,怪好看的呢。”
“好看麼?”慕師靖的聲音陡然清冷。
楚映嬋意識到一絲不妙。
等林守溪回來時,楚映嬋軟綿綿地趴在榻上,小腹下的枕頭將她香臀墊高,她淚眼婆娑地看著林守溪,櫻唇已羞恥得咬成了一片血色。
慕師靖則畏罪潛逃,不知去了哪裡。
林守溪本想寬慰兩句,卻被仙子淚花盈盈的眼眸懾住,安慰著安慰著,不小心成了慕姑娘的共犯。
……
一月已是下旬。
用不了多久,春風會吹開群山間的第一批花。
隻是神守山山花爛漫的場景,他們應是無法見到了。
第四天的時候,林守溪準備妥當了一切,與楚映嬋、慕師靖、白祝一同坐上了早已備好的馬車,拉車的是慕師靖的愛駒。
“它叫……”
“血月怒角吞星獸。”楚映嬋小聲提醒。
四人登上馬車。
馬車向西駛遠,再回來時不知該是何年。
第358章師姐妹
車輪飛馳著碾過古道,一路向西。
車廂內很寬敞。
白祝將日程表貼在了車廂內壁上,然後裹著羊絨毯子,心安理得地開始睡覺。
白祝的懶惰更襯托出了慕師靖的勤奮,哪怕趕路,她也不忘打坐修行,衝擊瓶頸。
楚映嬋則坐在林守溪的懷中,眺望窗外風景,仙子的清眸好似一汪湖水,途徑的景致皆是水中浮光交錯的倒影。
途經一片坑坑窪窪的石子路,車輛猛地上下顛簸。
白祝未被震醒,慕師靖猶在冥想,楚映嬋卻是閉眸掩唇,神色微妙。
轉眼又是傍晚。
獨角駒停下馬蹄,汗出如血漿。
神守山已遙不可見。
河畔的荒野林地裡,慕師靖取出糧草去喂自己的愛駒,林守溪與楚映嬋則在河畔燒出塊空地,席地坐下,從儲物戒裡取出丹藥靈液,對坐修行。
“白祝去抓魚咯。”
白祝赤著小腳丫,興衝衝地跳入河裡抓魚,回來時卻是哭哭啼啼一臉委屈,定睛一瞧,原來是白祝被螃蟹大將軍給抓住了。
“白祝不是百獸之王嗎,怎麼還鬥不過小螃蟹啊?”慕師靖一邊幫她包紮著受傷的手指,一邊挑逗她:“難道說,白祝管的隻是雲空山的怪獸?”
“狡猾的螃蟹躲在石頭後麵暗算白祝,下次白祝一定會贏的。”白祝心虛地說。
“嗯,白祝可要好好努力,千萬不要像你小師姐那樣,長大後當一個光會窩裡橫的壞仙子。”慕師靖循循善誘,刻意將聲音抬高。
楚映嬋置若罔聞。
昨日楚映嬋吃了虧,也不敢再像過去一般肆意欺負這個傲嬌的小師妹了。
慕師靖見狀,心中得意,想著師尊與楚楚皆已收服,屆時去往西疆,在馴服小禾,大業一統,指日可待!
正描繪宏圖時,白祝卻是會錯了意,她皺起小臉蛋,嚴肅地說:“慕姐姐很好的,白祝不許慕姐姐這麼說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