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埋葬眾神 第494節(1 / 1)

尹檀聞言,卻是苦笑,說:“運氣是強者之於弱者的謊言,太古級的強者不會因為運氣差而被人類殺死,有史以來運氣最好的人類,也不可能僥幸誅殺一頭太古級的怪物……運氣隻是弱者自欺欺人的謊言罷了,憑它根本打不破宿命的囚牢。”

“師姐說的有道理。”

小禾輕輕點頭,她回想著黃衣君主頂天立地的畫麵,由衷讚同。

尹檀的消沉持續了一個時辰,這一個時辰,小禾始終陪在她的身邊。

尹檀很喜歡這個雪白長發的小姑娘,小禾嬌小俏麗,待人接物都極溫柔,偶有賭氣傲嬌之時也煞是可愛,尹檀經常說:“你夫君能娶到你這樣的小丫頭,真是讓師姐都感到羨慕啊。”

有一次,楚妙路過聽見這話,淡笑著說:“檀兒,你隻看見賊吃肉,沒看到賊挨打。”

“挨打?小禾這般溫柔,怎麼可能打人呢?”尹檀說。

小禾隻是抱著雙膝抿唇笑笑,沒在師姐麵前暴露出凶狠好鬥的麵目來。

但師姐這話也更提醒了小禾。

頻繁的分離愈發讓她感到了相聚的不易,她打定主意,下次重逢,一定要對林守溪溫柔些。

有師尊與小貓陪在林守溪身邊,她倒不是很擔心林守溪的安危,相比與外界的危險,慕師靖對他的威脅恐怕還更大一些……想到這裡,小禾薄而翹的唇不由挑起,勾勒出若有若無的笑意。

對於她的情感問題,師姐倒是很擔心,尹檀生怕她孤單寂寞,特意給她打造了種類繁多功能完整的玩具,五花八門的玩具看的小禾心驚肉跳,血頰如火。

小禾本想婉拒師姐的好意,師姐卻疑惑地問,說你都已成婚,還有什麼好害羞的。小禾不想讓人知曉自己與未婚夫同住許久還是雛兒的事,便硬著頭皮納下了這番好意,用箱子將它們裝好,藏起來……她從未想過,有一天,她會活成當初地牢中的慕師靖的模樣。

小禾摒棄了這些雜念。

西疆一片荒涼,二師姐能在這裡收獲無窮的快樂,但她不能。相比這裡,她更懷念自幼長大的森林,那片森林雖已隨著邪龍的蘇醒而被毀滅,但也沒有關係,沒有了森,至少還有林,隻是相逢無期而已。

夜裡,小禾沒有去找楚映嬋,她知道,楚楚又在修煉了。

來到西疆之後,楚映嬋大部分時間都在靜心修行。

楚映嬋白裙如雪,皎潔如月宮仙子,緋紅的櫻唇是她唯一的豔色,同樣,林守溪也是她唯一的破綻,他不在身邊的時候,楚楚就是當世最清美純白的仙子。

夜漸深了。

小禾上榻,蓋上被子,漸入夢鄉。

入睡不久,小禾立刻驚坐起身,麵露懼色。

“怎麼了?小禾又看到什麼東西了嗎?”

在一旁繪寫圖紙的尹檀放下了手中的筆與尺。

小禾輕輕點頭。

夜深人靜時,她經常能瞥見一些怪誕的畫麵,這樣的事過去就有,自從聲之靈根拔除後,這樣的畫麵就更加頻繁而清晰了。

它們大都是關於林守溪的。

但今夜,畫麵中沒有林守溪,隻有一片深海偏黑的大海,浪潮在海麵上跌宕起伏,大量的寒霧從下方噴湧而出,彌上天空,大戲即將開演,海是戲台,霧是幕布,隻等麗藻華綾的戲子款款登台。

“要醒了……那個東西,要醒了。”小禾低聲開口,細嫩的玉指陷入長發之間。

……

冰海之畔,這場巔峰神女的捉對廝殺才已至最激烈處,她們像是兩柄人形的刃,鋒利到足以用來雕塑山川大地。隻可惜,這場巔峰的對決在還未分出勝負前就被打斷了。

打斷這場戰鬥的是另一位的罪戒神女。

來的是葉清齋。

披雪衣如裹狐裘的葉清齋立在遠方,身影凝如冰玉,她遙望與時以嬈戰鬥的宮語,露出了吃驚的神色,下意識地問:“你怎麼在這裡?”

宮語聽見了這個問題。

這個簡單的問題讓她生出了一絲疑惑,她格開了時以嬈的劍鋒,飄然後撤,同時盯著她的眼睛,問:“原來你不是來找我的?”

如果時以嬈出城目的是圍剿自己,那葉清齋看到她,又怎會吃驚呢?

宮語意識到這點後,越想越不對勁。

荒原如此之大,哪怕強如神女,也不可能如此精準地找到她,更何況,這些神女根本不知道蒼碧之王墜落的事,在她們的眼裡,她應該早已乘著蒼碧之王,飛到不知名的遠方了吧。

難道說,她們的這場冰海相遇隻是偶然?時以嬈來此其實另有目的?

可是,除了圍獵她之外,又有什麼事值得兩位最強大的罪戒神女親至呢?

時以嬈緘口不答。

“兩位人神境的罪戒神女……嗬,若你們願意放下驕傲,合攻於我,我今日倒還真的很難離去呢。”宮語見時以嬈始終不說話,覺得無趣,便替她將狠話給放了。

葉清齋聽到此言,卻沒有一點歡愉之色,神色反而更加沉重。

“怎麼了?你們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嗎?不妨說與我聽聽?”宮語好奇地問。

時以嬈依舊沒有答她的問題,隻是對葉清齋說:“我來拖住她,你去將林守溪、慕師靖以及那隻貓抓住,這次,彆再放跑他們了。”

葉清齋螓首輕點,望向了遠處的少年少女,接著,她蹙起了眉:“貓?哪裡有貓?”

原本趴在慕師靖肩頭的三花貓儼然不見了蹤影。

“這般明目張膽的密謀,是生怕我聽不見嗎?”

宮語五指屈張間,慕師靖腰間的死證鏘然出鞘,化作一道烏金之影,攔在了葉清齋麵前:“要殺你們兩個確實很難,但你們真以為,你們兩人聯手,就能將我與我的小徒兒攔在這裡?”

葉清齋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過去,她決計無法想象,有什麼人是自己與時姐姐聯手還殺不掉的,但神守山一戰後,所有神女的信心都被挫敗了。

“時姐姐與葉姐姐不夠的話,再加我一個好了。”

不久後,另一道溫婉的仙音響起,沉沉的夜色裡,豐收神女娉婷走來。

宮語平靜的眼眸裡終於生出一絲漣漪。

“看來是該走了。”她說。

隻要有蒼碧之王的幫助,她有十足把握可以殺出這三位神女的重圍,若是再多來一位,那她離開此地的信心就要打一半折扣了。

不宜久留。

三位罪戒神女又豈會如此放任她離去,她們也擺出了全力攔截的架勢。

這時。海麵上,一道鯨歌般的吟唱響起,不同鯨唱的悠揚哀傷,這道尖嘯似的聲音裡,透露出了一抹難以名狀的妖異之色——這是萬裡之外傳來的響聲,鑽入耳腔中後,更像是裂紋般蜿蜒的觸手,膨脹在極限後向中間收縮,將意識緊緊地攫取。

身後,海浪牆立而起,白霧朝著天空彌漫。

“這是……”宮語第一次露出了驚異之色。

“它要醒了。”葉清齋說。

“誰?”宮語問。

“識潮之神。”時以嬈再不隱瞞。

第328章海畔與眾神女戰

千年之前,最初的人族在皇帝的指引下艱難地跋涉過大地,終於尋到神山這片可供棲息的樂土,人們建起了牆壁,開辟了宗門,還未來得及歡欣鼓舞,距離神山最近的冰洋就發生了異變。

‘天彌濁霧,海水如煎’,這是古書對於浩劫伊始的記載。

不久之後,大海的中心拱起了萬裡的‘泉眼’,無數寒鐵鏈條的碰撞聲裡,邪神在黑藍色的海洋上拱起了滑膩腥穢的背脊,於濃霧中睜開了數以百萬計的眼睛。

冰寒的大海被瞬間汙染,邪靈傾巢而出,魚類大量地死亡、變異,無形的精神詛咒波及更遠,數不清的修道者被汙染,變成瘋子。

那是人族有史以來最大的災難,死傷之多遠遠超過了蒼碧之王破城。

要不是皇帝當年傾力出手,將識潮之神阻截於冰洋,鎮壓於永淵,人族早在千年之前就已滅亡了。

之後,冰洋平靜了千年,皇帝也沉睡了千年。

直到今天……

“我還以為你早就離開了。”時以嬈說:“我來這裡,的確不是找你的。”

“那我們可真有緣呢。”

宮語眺望著逐漸狂暴的浪潮,神色凝重。

她來到這片冰洋不過是心血來潮之舉,但現在看來,這更可能是冥冥中的牽引。

“我先前說你們是來找死的,不過是氣話,如今看來,這話倒是一點也不假。”

宮語轉過神,盯著時以嬈的眼睛淩厲如劍:“你們怎麼知道識潮邪神醒了?現在皇帝死了,以你們的能力,到這裡來又有什麼用,難道你們是來迎接這頭孽畜登上聖壤殿王座的?”

三位神女皆沒有答她的話。

宮語疑雲更重,她繼續道:“還有一件事我始終想不明白,皇帝死亡這般動搖人心的大事,你們不說,又有誰知道?你們何必搞得如此轟轟烈烈,令天下皆知?”

“其中緣由,你這逆賊無需知曉。”豐收神女地打斷了她的問話。

“淩青蘆,當年我拖著玄紫龍屍歸城之時,你主動要為我醫治,並以此為榮,那時你的態度可不是這樣的。”宮語道。

淩青蘆是豐收神女的真名。

今日,淩青蘆穿著一身紅白相間的布裙,負著一把木弓,她尚未動用真氣,故而一頭長發呈現著冬時的銀色,她不同於時以嬈的淡漠之寒與葉清齋的冰玉之清,她姣好的秀靨透著溫婉的氣質,一雙眼眸像是秋末冬初寧靜的湖泊。

“此一時彼一時。”淩青蘆平靜道:“我隻以追隨光明為榮,彼時的樓主大人是光明的摯友,我願傾力助你,今日你自甘墮落沉淪黑暗,我當然要殺你。”

“我是明是暗,皇帝沒有資格定論,你們更沒有。”

宮語搖了搖頭,不願再與之辯駁,她說:“所以,你們今日來此,究竟為了什麼?來殺識潮之神嗎?”“識潮之神早已被皇帝重創,傷及根本,分娩出的子嗣時空魔神同樣死在了城牆之外,它現在很虛弱。”葉清齋說。

“虛弱?先前那頭黑龍穿行神山,如入無人之境,還沒讓你們清醒嗎?縱使識潮邪神重傷未愈又如何,它再虛弱也不是你們能夠抵擋的東西!你們到這裡來,是來給皇帝殉葬的嗎?”宮語厲叱,她想不明白這些神女到底在做什麼。

黑色的海潮爆發出震震轟噪,億萬鈞的海水在斷崖上撞碎,也撞在每一個人的心頭,那才是真正厄難來臨的號角,待妖魔衝破深淵,所有的生靈都將墮入腐朽的永夜!

霧氣在海上彌漫,長卷般鋪開。

恐怖如識潮之神也被封印在了大海之底,沒有人知道它是自囚還是被更強大的存在所封印。

但它要醒來了。

海底的封印同樣強大,識潮之神短時間內也無法掙脫封印,爬出冰洋,但這隻是時間問題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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