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埋葬眾神 第202節(1 / 1)

戲女悚然一驚,倒是認出了這張臉:“你是時以嬈?!你怎麼會在這裡?”

“時以嬈?”女子若有所思,“倒也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了,看來她生得與我很像啊,嗯……她是我的後人麼?”

林守溪也想起了他聽過的傳聞,如今神女榜上排名第一的時以嬈,形容貌相極像千年前的某位真仙,難道說眼前這個,就是那位真仙?

可千年的真仙不是早就死去了嗎,這是她的……靈魂嗎?

“既然是我的後人,想來那位時以嬈已經成為了天下第一的神女,橫壓一代芳華了吧。”女子悠悠地說著,露出了羨慕的神色,這種羨慕又很快變成了嫉妒與埋怨。

“唉,那位宮先生可真是賊心不死啊,又趁我不注意溜出去了,虧我對他這般嗬護呢……他費儘千辛萬苦找來你們三個小孩子,真以為可以對抗本座麼?太天真了。”女子望著他們,咯咯地笑著,“你們這三個孩子,給本座拿來解悶恐怕都不夠。”

宮先生?是那個黑麵麼?林守溪腦子飛轉。

“你……你到底是誰?”戲女察覺到了危險,聲音戰栗。

“這是不死之城,也是墮仙之國,我是這裡的主人,是墮仙的女王。”女子微笑著看向他們。

轟。

宮殿的大門驟然合攏。

林守溪與楚映嬋受驚後退。

他們能夠感覺到,眼前這位妖豔無雙的墮落神女絕非善類,在墮落神女纖白的手指伸來之際,林守溪與楚映嬋同時拔劍而出,向她斬去。

楚映嬋直接用出了她最為嫻熟的神妙劍,劍意森然,劍光如雪,林守溪則也運轉起白瞳黑凰劍經,斬了過去。

兩道聲勢駭人的劍才一觸及她的身邊,立刻化作了易碎的泡影……他們的力量根本無法對眼前的女子造成任何一點傷害!

戲女沒想這麼多,她隻想逃跑,可她平時易於拆解的四肢此刻牢牢黏在一起,根本動彈不得。

“神妙之術?這是我最討厭的法術了。”墮落神女望向楚映嬋,嘖嘖道:“難道說,你與宮家有關?所以宮先生會選擇你們麼……算了,先讓我看看,你們需要在這裡陪我多少年。”

瞬息之間,她消失在了王座上,來到了他們麵前。

她湊到了戲女的身邊,嗅了嗅她,隨後說:“嘖嘖……孤傲,妒恨,憤火,怠惰,貪欲,色孽……你這丫頭長得小,不死國的七種罪卻全占了呢,看來要一輩子當我的玩具了。”

“你……你是不是聞錯了?”戲女聲音打顫,她可不想一輩子待在這個見不得光的地方。

“你在質疑我?”墮落神女問。

戲女不敢回答,她隱隱覺得,自己一開口就會死。

接著,她來到了楚映嬋的身邊,看著這張她見猶憐的臉,說:“孤傲,妒恨……嗯,還有色孽,果然,越是你這樣麵容清純的白衣仙子,心中的欲望也就藏得越深……刑期三百年。”

最後,她來到了林守溪的麵前,她手指輕點他的眉心,許久之後,這位神女露出了魅惑眾生的微笑:

“有神血而不孤傲,有根骨而不怠惰,修合歡之術卻無色孽,嗯……真是完美呀,看來我錯怪宮先生了,他給我帶來了一個絕妙的玩偶呢。”

第144章色孽之賭約

玩……偶?

林守溪覺得自己遇到了真正的瘋子。

眼前神似時以嬈的墮之神女離他很近,幽暗的王殿內,這位古色古香的神女身上散發著柔和的光,她的衣裳典雅卻不保守,香肩裸露,奢華典雅的纖薄禮裙不知以何支撐,仿佛是貼在玉體上的,她看上去明明儀態端楚,婀娜的身姿卻又似美人蛇。

聖潔與妖冶在她身上完美地雜糅著,其中還帶著一抹藏不住的、睥睨天下的威嚴。“嗯?你一點也不害怕嗎,我真好奇,你的平靜到底是不是偽裝的。”神女點出如蘭的玉指,從林守溪的眉心滑落,滑過他高挺的鼻梁,刀削般的嘴唇,一直停留在他的下頜。

林守溪想要反抗,可他每一絲力量都被對方消解,哪怕是敵意都很難生出。

這是她的國度,她立在這裡,像是無所不能的神。

“好了,先將你們押下去吧,我撫弄玩偶的時候,可不喜歡有人看著。。”神女收回手指,對著戲女一彈,戲女來不及發出什麼聲音,頃刻消失原地,不見蹤影。

接著,神女看似纖柔的玉指又向著楚映嬋點去。

楚映嬋如臨大敵,她手持黑色的戒尺,想要抬手反抗,身軀卻像是被禁錮在了冰塊裡,無法動彈。

“住手!”林守溪喝道。

“怎麼了呢?”

神女的手指停在了楚映嬋的額前,她轉過頭去,笑盈盈地看向了他。

“你聞錯了。”林守溪說。

“你也質疑我嗎?”

與對戲女的態度不同,神女很珍惜他,她嗬氣如蘭,話語柔和如湖潮,“我不會嗅錯的,你就是不死國三百年以來最完美的玩偶,我已經迫不及待要好好把玩你了。”

“三百年?你不是千年之前的真仙麼?”林守溪抓住了她話語中的問題。

“真細心呢。”神女誇讚了一句,卻不為他說明緣由,隻是繼續問:“我哪裡聞錯了呢?這七種罪孽中,你覺得自己沾了哪種?”

“色孽。”林守溪很有自知之明。

神女先是一愣,旋即笑了起來,花枝亂顫,纖薄的衣裙好似花枝上的雪,隨時會被這銀鈴般的細風吹落,露出嬌嫩的花蕊。

“有趣呢。”

神女看著眼前的少年,噙著笑意,道:“憐香惜玉是美德,不是孽,你何須如此自輕自賤呢?更何況,你這小雛兒也敢說自己有色孽?此事若是傳出去,實在是能讓人將牙齒也笑掉了。”

神女以輕佻的話語逗著他,也帶著淡淡的羞辱意味。

“那你又憑何斷她的罪?”林守溪問。

楚映嬋立在一側,垂頸斂眉,朦朧嫻靜。

她被神女以偉力封印著,無法開口說話,卻依舊保持著仙子獨有的氣質,她雪白的衣裙沾著幾滴林守溪的血,但無人會覺得這汙濁,反而更將她襯出幾分惹人憐惜的冷。

楚映嬋亦是處子,卻被神女斷了‘色孽深重’之言,這是自相矛盾。

神女卻並不覺得自己被抓了什麼漏洞,她淡淡地看著林守溪,問:“你喜歡她麼?”

林守溪搖頭。

“那你覺得你很了解她麼?”神女笑了笑,又問:“或者說,你覺得你比我更了解她嗎?”

“當然。”林守溪直截了當道。

神女輕輕搖首,她緩緩走到了楚映嬋的身前,手指輕輕挑起她如玉的下頜,她看著這張皎若蓮花的麵容,道:“真美啊……我生前也擁有你這般的冰肌玉骨,擁有你這般青春動人的身軀,當時無數的人拜倒在我的裙下,將我奉為最初的女仙,可惜……”

神女沒有繼續說下去,她淡搖螓首,道:“我可沒有憐香惜玉之情,若非你身上可能藏著與宮先生有關的秘密,我現在就會將你這個膽敢與我搶奪人偶的小仙子做成真正的雪人。”

楚映嬋注視著她,眼眸中並無畏懼,反而是徹骨的平靜。“這些年來,我見過許許多多的視死如歸者,你並無什麼不同。”神女淡淡道:“更何況,你仙子的皮囊再美也隻是偽裝,偽裝你體內的罪孽而已。”

神女慢慢地轉過身去,她雙手負後,道:“看來你們還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神明,算了,先帶你們這兩個無知的闖入者看一看我統治的國度吧,維持住你們的道心,若輕易撕裂了可就不好玩了哦。”

刹那間,林守溪與楚映嬋身上的封印被解開了。

兩人的身軀陡然一鬆。

他們交換了一個眼神的功夫,王殿的後門已經打開。

“接下來的一路上,我不會對你們有任何約束,你們可以用儘你們的畢生所學來攻擊我,若能斬下我一縷發絲,我都會親自送你們離開這座不死之國,讓你們回到原本的世界去。”神女幽幽開口。

王殿後門洞開。

熾熱的風吹了進來。

林守溪與楚映嬋不受控製地跟上了她的步伐。

王殿的後方不是什麼美麗的花園,而是一片懸崖,懸崖之下是沸騰的岩漿和永恒的火海,火海之上有一條橫貫而過的白骨大橋,那是一條巨蛇的屍骨,它的血肉早已被燒儘,身軀卻還在垂死蠕動。

“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地方?”楚映嬋看著眼前的場景,寒聲開口。

傳說中惡鬼齊聚的修羅煉獄,恐怕也不過如此了吧。

“害怕了嗎?這才是剛剛開始而已哦。”神女咯咯笑著,輕車熟路地走上了白骨大橋。

林守溪抓住了楚映嬋的手腕,沒有讓她繼續前進,他看著白骨長橋上的背影,拔出了湛宮劍,對著骨橋猛地一揮。

撞擊聲激烈響起,銳利無匹的湛宮劍竟沒能將這蛇骨斬斷,它載著神女的身子,平穩不顫。

神女回眸一笑,譏諷著他的無用功。

林守溪這才與楚映嬋一同走上了這座橋。

“你看得出她是什麼境界麼?”林守溪問。

“看不出。”楚映嬋搖頭,輕聲說:“按理來說,無論修真者再強,都能讓人感受到界線,但她身上沒有……在她的身上,我看不到一點境界的痕跡。”

“沒有境界的痕跡?”林守溪微驚。

這個世上確實有一些生命無法用人類的境界衡量……

“難道說,她是真正的神麼?”林守溪無法相信這個解釋。

若她是真正的神明,為何要藏在這個與世隔絕的隱秘角落,又為何會被困在這座不死城這麼多年呢?

“也許……”楚映嬋不敢下論斷,隻是道:“也許她的神格隻在這座城中存在。”

可即便如此,他們依舊會得到一個令人絕望的答案——在這座城中,她是無所不能的。

林守溪與楚映嬋沒有放棄,他們一前一後走在狹窄的白骨橋上,穩定心神之後拔出了劍,他們使用著截然不同的劍法,林守溪的剛猛激烈,楚映嬋的綿延柔韌,它們一同刺出,相互拉扯出了一道更恐怖的力,撞向了神女。

劍氣或剛或柔,隻要來到神女的身側一縷化作微風,隻可將發絲拂起,不可將其折斷。

白骨長橋上,林守溪與楚映嬋嘗試了各種方法,他們甚至舍棄了劍,凝聚精神斬出鋒芒,可這心劍也同樣落空。

不斷的嘗試換來不斷的絕望,在這個不死國裡,眼前的女子似乎是一切的創世神,讓人想不出任何戰勝她的辦法。

走過熔岩上的白骨長橋,前方是一個巨大的沸騰著的血池。神女停下腳步。

嗡的一聲,刺向她的湛宮劍也在她腦後停住,她頭也不回,隻是輕輕一彈,湛宮劍劍尖一屈,陡地飛回,狼狽地鑽回了劍鞘裡。

林守溪看著沒入鞘中的劍,沉默不語。

他看向楚映嬋,楚映嬋輕輕搖首,眼眸中難言空靈靈的失落與疲憊。

他們一同抬頭,望向了眼前的血池。

“這是煉就靈魂的地方,可愛的嬰兒會在這裡出生,爬向前方,接受它們的試煉,活下來的可以成為不死國中的居民,死去的則會化為膿血倒流回池,重新孕育……它們都是勇敢的孩子。”神女笑著說。

血池咕嘟咕嘟地冒著泡,時不時有一個鮮血淋漓的肉球從中鑽出,那是神女口中的嬰兒,它彈丸般跳出池子,向前走去,漸漸地生出四肢與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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