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認識白祝?”她好奇為什麼對方知道自己的名字。
“……”
慕師靖不想和笨蛋交流,她看了林守溪一眼,讓他去和這小丫頭對話。
“白祝,你是怎麼來這裡的?你知不知道這是哪裡?”林守溪問。
“白祝是坐著雲螺來的。”她輕聲說。
雲螺是雲空山的至寶之一,在所有的飛行法器中亦是數一數二的存在,這些天她在神山總被楚妙盯著,渾身不自在,便尋了個借口溜出來玩了,她對巫家的已然輕車熟路,所以很容易就抵達了這裡。
想到此處,她意識到不對勁,巫幼禾姐姐是她的好朋友,她來巫姐姐家裡怎麼反倒和做賊似的,明明眼前的才是賊人,雖然他們看上去比自己厲害,但若用上師尊贈送的法寶,白祝也未嘗不是對手。
“你們又是誰呀,從哪裡來的?”白祝反客為主。
林守溪想解釋幾句,但慕師靖可不慣著她,她冷著臉湊近了白祝,陰惻惻地笑了笑,說:“乖,先回答他的問題。”
白祝積攢起的氣勢瞬間全無,老老實實交待道:“這裡是巫姐姐家裡呀,白祝答應過她,逢年過節會來幫她打掃房間的。”
“你認識小禾?”林守溪立刻問。
“認識呀。”白祝說完有些後悔,生怕眼前是巫姐姐的仇家。
“她現在在哪裡?”林守溪問。
白祝看著眼前的清秀少年,不敢與他炙熱的目光相對,怯怯地彆過頭去,說:“白祝也不知道,白祝也很想巫姐姐的……誒,你們是巫姐姐的朋友嗎?”
“是,我們是……”
“他是,我不是。”慕師靖立刻打斷。
本來就不太聰明的白祝更迷糊了,“到底是不是呀……”
這個小白祝應是小禾去到神山後交的朋友,看著雖有點傻,卻是可愛得人畜無害。林守溪定了定神,說:“小禾沒有與你提起過我嗎?”
“……”白祝注視了他一會兒,“你是誰呀?”
“……”
慕師靖忽然覺得這對笨蛋倒也挺搭的,一個直接自報家門,一個連名字都還沒說就問對方認不認識。
不過白祝也不是真的很笨,她先前被突如其來闖進來的人嚇住了,此時心情放鬆了些後,她看著眼前黑衣少年秀美俊朗的五官,飛速聯想到了什麼。
“你……該不會是林守溪吧?”白祝說。
林守溪鬆了口氣,感到了一絲安慰……看來小禾是常常將自己掛在嘴邊的。
“唔……你真的是林守溪嗎?”白祝追問。
“是他。”慕師靖淡淡道。
白祝雖然覺得這個黑衣少女很凶狠壞,但還是下意識相信了她的話。
“原來是你呀……”白祝這下徹底放心了,她打量著眼前少年的臉,橫看豎看,最後輕輕說:“難怪巫姐姐會這般喜歡你呀。”
過去,白祝就很想知道令巫姐姐魂牽夢縈的少年到底是什麼模樣,終於如願以償,她也開心了起來,但很快,聰明的她又意識到了不對勁。
這個黑衣服的姐姐又是誰呀……巫姐姐與他一年未見,他,他該不會……
林守溪眼睜睜地看著眼前的小姑娘臉色由喜轉憂,然後抬起掛著細長紅布條的衣袖,板著臉,對他的額頭來了一拳。
……
“唔……原來這是你的姐姐呀。”
屋內點上了蠟燭,白祝端坐在椅子上,認真地道歉。
當時小師姐與巫姐姐說過,世上之人太久不見便易變心,巫姐姐不相信,而她也是站在巫姐姐一邊的,並承諾若是那個林守溪敢背叛,就用拳頭狠狠打他。
“嗯,這是我……姐姐。”林守溪被逼無奈,隻得徹底吃下了這個虧。
“那姐姐,你叫什麼名字呀?”白祝問。
“我姓慕,你……可以叫我慕姐姐。”慕師靖說。
“慕?”聰明的白祝意識到了不對勁,立刻問:“你們明明是姐弟,可為什麼姓氏不一樣呀?”
“……”林守溪想了想,說:“我們小時候失散了,被不同的人家抱去撫養,最近才相認。”
“咦,那你們是怎麼相認的呀?是滴血認親嗎?”白祝好奇追問。
“不是的,是……胎記。”慕師靖笑著說。
“胎記?哪裡的胎記呀,讓白祝也看看。”白祝雙手搭在桌子上,一臉期待。
“這個是秘密哦,是小白祝不能看的東西。”慕師靖笑盈盈地挑逗她。
“誒……那你們是怎麼發現的?”白祝呆呆地問。
“……”
慕師靖的笑飛快凝固在了麵頰上,她從未想過,自己竟會被一個笨丫頭反殺。她惱羞成怒,伸出纖細的手敲了敲白祝的額頭,“小孩子不要問這麼多,再問姐姐打你了哦。”
“唔……”
好凶的姐姐啊……說不過彆人就打人……以後麵對這麼凶的姑姐,巫姐姐可怎麼辦啊……
不過幸好,這位林守溪哥哥還是蠻溫柔的。
圍繞著一點燭火,林守溪向白祝問起了關於小禾的事,但實際上,白祝與小禾在一起的時間也很少,小禾這一年中的大部分時間都在山下遊曆,偶爾會回仙樓與她說說話,所以白祝大部分的時候還是在描述這位小禾姑娘多麼可愛,多麼漂亮,雖是些沒什麼用的信息,但林守溪聽得認真,無半點不耐煩,唯見慕師靖靠在椅背上,雙臂環胸,臉色不善。
“……然後白祝就來這裡了。”
白祝嘰嘰喳喳地說完了一年裡發生的事,慕師靖已然昏昏欲睡。
白祝先前也聽到了孽池中奇怪的響動,嚇得不敢點蠟燭,後來叫聲沒了,她才悄悄把蠟燭點上,不曾想正好撞上了他們。
總之是虛驚一場了……
“你們也是要去神山嗎?”白祝問。
“嗯。”林守溪說:“我要去尋楚映嬋,她或許知道些小禾的下落。”
“楚映嬋……”白祝又精神了起來,“真巧哎,這是我的小師姐,熱心的白祝可以帶你去見師姐!”
“楚映嬋是你師姐?你也是雲空山仙樓的弟子?”林守溪有些驚訝,沒想到她來頭這般大。“那當然,白祝可是宗門之光。”白祝拍著胸脯,驕傲地說。
“宗門之光?”慕師靖以手遮唇,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笑呀?”白祝總覺得她不懷好意。
“無事,你若是你師尊欽點的宗門之光,那你師尊要麼是騙子,要麼是瞎子。”慕師靖淡淡一哂。
“你……你不許說師尊壞話哦,師尊最不喜歡小妖女了,若見了你,一定會懲罰你的。”白祝氣勢洶洶地說,一副彆怪白祝沒提醒你的表情。
“師尊?”慕師靖笑盈盈道:“誰還沒有厲害的師尊呢?”
“哼,那我們到時候就比一比,是你的師尊厲害,還是白祝的師尊厲害。”白祝雙手叉腰,說。
慕師靖笑著應下。
雖然這是與小姑娘的玩笑話,但慕師靖也不覺得會輸,畢竟連龍屍都不是師尊對手,又怎會比不過這笨丫頭的師父?
林守溪則對慕師靖強烈的勝負欲無話可說,她無論碰到誰,似乎都要分個高下。
這個夜晚,林守溪沒有見到小禾,還不慎中了圈套,認了慕師靖為姐姐,可謂是輸得一敗塗地了,他也無心去聽慕師靖與白祝的爭辯,隻走到窗邊,卷起些簾子,朝著遠處望去。
當時綿綿的細雨似乎還在眼前落個不停,自己隻要低下頭,就能看到少女唇角帶笑,偷偷寫婚書的影。
待他再回頭時,白祝已被慕師靖追得滿屋子逃竄了,大聲喊著要去找師父告狀。
林守溪前去解圍。
慕師靖玩累了,慵懶地舒展了一番身子,準備去沐浴更衣。
“白祝一個人睡覺的話怕麼?”林守溪問。
“當然不怕,白祝可不是小孩子了。”她說。
“是麼?白祝今年多大了?”
林守溪總覺得,她無論是頭發還是衣裳的打扮都與小語挺像的,難道說這是神山的小姑娘流行的款式麼……
“三百一十歲了!”
白祝等這個問題很久了,自龍屍碎牆起,三百年間的諸多大事件她都在場,彆人家的師尊是上門拜的,她的師尊堪稱是她養成的。她看上去雖不大,但資曆很老。
但林守溪隻當是她在誇張,自動將三百掐去,留了個十歲。
“為何你師姐才二十歲呢?”林守溪問。
“因為……”白祝很難解釋這個問題,因為師姐就是二十歲啊……
“對了,聽說楚映嬋要開宗立派了?”林守溪又問。
“沒有呀,白祝都不知道這件事,你又是聽誰說的?”白祝好奇道。
“看來小白祝的消息並不靈呀。”林守溪笑道。
“是嘛……”
白祝有些小失落,她覺得開宗立派這樣的大事,師姐不該瞞著自己才是的呀……
“好了,白祝早點去休息吧,明早我們啟程,一同去質問你師姐。”林守溪說。“嗯。”
白祝用力點頭,覺得他是好人。
不久之後,小禾的房間裡騰起了白霧,那是慕師靖在沐浴,今夜,這間房間歸她所有,她可以在這裡做任何事。
慕師靖清涼無垢,沐浴更多的是為了放鬆身心,大量的水汽騰上她的麵頰,將軟而翹的睫羽染濕,其餘的霧則似飄入了她的眼眸裡,令得清澈的眼眸也迷離了起來,水波隨著她身軀的輕顫蕩漾著,香軟之景宛若水中倒影,波紋瀲灩。
沐浴完畢,少女隻披了身雪白的上裳便出來了,衣裳垂覆過臀,修長雪白的腿半點不掩,她繞過屏風,出了房間,見林守溪還在門外,不悅道:“怎麼還沒走?”
“這是我的婚房,我待多久與你何乾?”林守溪說。
“那你就留下過夜好了,姐姐不在乎。”慕師靖滿不在乎道。
林守溪看了眼慕師靖的裝束,立刻移開視線,“好好將裙子穿上。”
他不明白,過去這般清冷正經的道門小仙子,為何越來越妖媚無常了,難道她體內真的有彆的意識在潛移默化地影響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