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啊,我隻是喂你吃了東西。”林守溪說。
“你喂我吃了什麼呀……”小禾喃喃地問。
“丹藥。”林守溪半夢半醒間回答。
小禾放心了下來,接著,她感到了一絲不對勁,“什麼丹藥?”
“你不停地說冷,我不斷給你渡真氣也無濟於事,便喂你吃了丹藥,幸好有用……”林守溪迷迷糊糊地回答。
“冷?你有驅寒的丹藥?”小禾更加疑惑。
林守溪已然睡著,沒辦法做出回答。
等等……
小禾很快意識到,林守溪身上隻有一種丹藥,那就是他自己煉的……
“哎!你給我醒醒!”
小禾大羞,她去揪林守溪的耳朵,卻也不敢太用力。
難怪會做那樣的夢,原來不是自己的問題!他,他怎麼……雖然是為了救自己,她不好太責備,可這也……小禾欲哭無淚。
林守溪就這樣躺在她富有彈力的纖長大腿上,她的心跳越來越快,身體也越來越燥熱,手無處安放,最後輕輕落到了他的身上,她五指觸碰他的身軀,指尖也跟著熱了起來。
於是她將手指抬起了些,但抬久了手臂酸麻,又忍不住落了回去。
如此重複,姿勢倒像是在給林守溪按摩。
最後,小禾放棄了抵抗,手輕輕搭在他的身體上。
不得不說,他煉製的丹藥堪稱神品,將她體內寒意驅逐殆儘之餘猶有餘力影響她,她看著少年清秀的臉頰,想起了無數同生共死的瞬間,一路而來的酸楚甘甜在腦海中不住地回放,她胸脯起伏,身軀滾燙,卻一動也能不動。
林守溪在她膝腿上安靜睡著,少女眼眸半睜半闔,暈出水一樣的光來。
沙沙的雨聲裡,海浪衝刷岸灘的聲音也遙遙傳來,小禾靠在牆壁上,腰背筆挺,她咬住了自己的指尖,閉上眼,洞穴外的微光打在她的側頰上,映出她細微變幻的神情。
林守溪蘇醒的時候,外麵的雨已經停了。
他睜開眼,意識有些恍惚。
這一覺他睡得很香,渾身的疲憊像是冰渣,在暖融融的春光裡融化了水,溫柔地消逝,他睜著惺忪的眼,捏了捏臉頰下的‘枕頭’,緊繃著的‘枕頭’帶著意外的柔軟,他這才想起,這應是小禾的腿。
他竟枕著小禾的大腿睡了一覺。
林守溪才一捏完,他就感到了身後傳來的殺意。
他一下子清醒了,霍然起身,小心翼翼地回頭望去,小禾靠在石壁上,雪發披肩,秀美的臉頰泛著潮紅,她的嘴唇也像塗抹了胭脂,紅得厲害,細瓷般的齒咬著唇,迷離的眼神中透著淡淡的殺意。
“林!守!溪!”
第54章孤嶼
小禾靠著石壁躺著,黑色的緊身衣裳將鎖骨包得嚴實,脖頸處的潮紅卻是掩不住的,她帶著薄汗,數綹雪白的發絲貼著麵頰,漂亮的瞳孔裡彌著濃濃的霧色。
她喝了一聲林守溪的名字,林守溪嚇了一跳,立刻清醒了。
“怎麼了?”他問。小禾看著他一臉無辜的模樣,更是羞惱,她質問道:“林守溪!你居然敢喂我吃那種東西,真是居心叵測!”
“這丹藥不是你手把手教我煉製的嗎?”林守溪更無辜了。
“你還好意思說!”
“況且你醒了以後,我很快就睡了,什麼也沒做,可見我並沒有壞心思。”林守溪認真地辯解著,但不知為何,辯解完後,小禾的臉色看上去更複雜了。
雪發少女眸光變幻,她纖長的腿兒更收緊了些,向內微蜷縮,手抱著膝蓋,又慢悠悠地問:“什麼叫什麼也沒做?你不經過本小姐的同意,就擅自睡在我的膝蓋上,這……成何體統!你當你是本小姐的貓嗎?”
“小禾若是不悅,將我推開就是了。”林守溪說。
“你……你什麼意思?你還怪起我來了?本小姐念你一路護我,心慈手軟,讓你小睡一會兒罷了,你可彆得寸進尺。”小禾凶得像是隻炸毛的小老虎,她似對林守溪極為不滿,冷哼了一聲,又道:“還有,以後睡覺的時候,手老實一點!”
“啊?”林守溪更懵了,問:“還能有下次嗎?”
小禾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她立刻嗬斥道:“好呀,你果然賊心不死。”
“哎,不是你……”
“你給我住口!”
“好,我不插嘴。”
“你……”小禾不知想到了什麼,臉頰羞紅,“總之,我是你的主人,以後隻有你服侍我的份,斷沒有我服侍你的,知道嗎?”
“好,知道了。”林守溪配合地說,“大小姐還有什麼吩咐嗎?”
外麵的薄光照入洞穴,它鋪在小禾的麵頰上,瞬息萬變地流動著,小禾紅唇翕動,猶豫之後才問:“那個……丹藥,你到底喂我吃了多少?”
“半瓶。”林守溪關切地問:“你還冷嗎?”
說著,他想去捉她的手試試溫度,小禾快若閃電地縮回了手,不讓捉。
“不冷了。”小禾連忙說。
“那……”
“我隻是想問問你,這個東西……到底有沒有解藥啊?”小禾試探著問。
“我上次回答過你了。”林守溪說。
小禾沉默了一會兒,放棄了希望,藥效一刻依舊不停地在身體裡發作著,她不好意思開口,隻是將唇咬得通紅,身軀蜷得更緊,心中慌亂。
林守溪以為小禾隻是羞澀,他見她發絲微亂,想給她整理一番。
手落入發間,小禾嚶嚀了一聲,雙腿微錯,蜷起,她想要抗拒卻沒有伸手,任由林守溪幫自己整理頭發。
“小禾休息好了嗎?我們出去找找路吧。”林守溪說。
“等等!再休息一會兒……”小禾搖首,支支吾吾地說:“我,我還有點累,嗯……腿有點疼。”
少女錘了錘自己的膝蓋,她的貼身長褲泛著些許皮革的質感,勾勒出柔韌的曲線,極為修長漂亮,林守溪輕輕觸了觸她的腿,按了按小腿上的幾個穴位,說:“我幫你揉揉。”
小禾本就與丹藥抗爭了數個時辰,此刻小腿唐突被觸,體內似有蟻走電竄,少女嬌小曼妙的身軀痙攣不止,微微戰栗,她一下打開了林守溪的手:“不準瞎碰!”
林守溪無辜地看著她:“小禾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小禾身軀如被釘住後掙紮的小蛇,她抬起小臂,瞪了林守溪一眼,“你,你先出去!”“小禾你到底……”
“沒事,我隻是吐納真氣有些岔氣了,你……你先出去!快點”
“可點……”
“少廢話!快出去!”小禾直接伸腿去踢,很暴力地將林守溪趕了出去。
林守溪被迫立在外麵等待,涼風習習,石窟洞穴內寂靜一片,那是小禾封閉了聲音。
詭異的安靜之後,大小姐的聲音再次傳來,“林守溪,你冷嗎?”
“我當然不冷。”
“那你把你外裳脫掉,扔進來,我……又有點冷了。”小禾輕聲說。
林守溪也沒詢問什麼,直接脫去衣裳揉成一團扔入了裡麵。
片刻之後,這位眉目清稚的絕色少女扶著牆壁,緩緩走了出來,她腳步很軟,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樣,雪白的長發遮掩著麵頰,優雅的天鵝頸一片潮紅,林守溪扔進去的黑衣裳被她纏在了腰間,雙袖在身後大了個結,黑裳的下擺垂下,垂過膝蓋,看上去就像是一件黑色的圍裙。
“小禾,你到底怎麼了?若有病症萬不可瞞著我。”林守溪看著她此刻的模樣,疑惑不解。
小禾想著他合歡宗優秀弟子的身份,也不知道他是真的不懂還是在調戲自己,她當然也不會傻乎乎地自爆,隻是道:“我……我是腰有點冷,女孩子這裡很容易涼的。”
“真的嗎?”
“不許質疑本小姐!”小禾威嚴地說。
林守溪也知道,她此刻一口一個本小姐,反而是心虛的表現,他也不去戳穿,問:“需要我背你嗎?”
“才不要,我自己能走。”小禾倔強地說。
她看著林守溪,眼眸中依舊彌漫著殺意,那是不純粹的殺意,更像是忘記被喂食的貓炸起毛,豎起尾,對著主人露出凶容。
小禾再次警告道:“以後不許再睡我腿,也不許喂我吃亂七八糟的東西,聽到沒有?”
“我都是為了救你,小禾乾嘛這般凶?”林守溪看著她板著的小臉,無奈道。
“我沒有凶!”小禾凶巴巴地說。
“……”林守溪歎氣,說:“好了,我知道了。”
“我……”
小禾的話語堵在了喉嚨口,她想要發作,可想起先前的一幕幕場景,心緒亦蕩漾難平,氣勢難免低落,她瞪了林守溪好久,最後隻是毫無底氣地說了一句:“總之,下不為例……”
林守溪微笑著點頭。
洞窟外的雨早已停了。
走出洞窟,他們一同向著遠處望去,小禾檀口半張,一下癡了。
遠處的湖麵像是一麵青藍色的布,與遠處的天空融為一體,仿佛一個渾然天成的弧麵,安靜的湖風在布上掀起波瀾,一縷縷地吹來,沿著山體的斜坡上爬,將滿山的樹木都吹成了波浪,沙沙不止的響聲裡,樹葉翻出了背麵,在透亮的天光下泛著銀色的光澤。
這是神域,沒有太陽,光亮不知從哪裡發出來的。
林守溪也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了。
見慣了扭曲的黑鐵樹,見慣了邪濁遍野的汙穢大地,如今湛藍的湖與蒼翠的林在他眼中皆宛如仙境。“這就是神域,鎮守之神的神域。”
小禾悠悠開口,她轉過身,向著山頂望去,“這座島嶼的最深處就是神庭所在,我們本該在那裡完成傳承。”
“王二關死了,季洛陽也不可能再進入湖心,繼神大典應是毀了。”林守溪問:“接下來該怎麼辦?”
遠處海天相融,看不到任何出口的痕跡。
“我也不知道。”小禾搖了搖頭,說:“或許我們能接過一份神力,或許三份神力都會消散於天地之間……既然進來了,先去深處看看。”
“好。”林守溪點頭。
兩人尋了一條掩在林間的神道,向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