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屠殺
假如李昂能夠聽見貝露丹蒂的祈禱，他一定會說：“我不是，我沒有，彆瞎說。”
雖然和洛瑟恩的庇護神，火焰與騎士之神娜莎女士訂立了契約，但他可不是為了當救世主來的。
況且，隻憑他個中序列，即使強度再超標，也遠遠不可能做到拯救這個世界。
他隻會幫助洛瑟恩的守軍擊潰這支惡魔軍團，僅此而已，至於下一支侵犯來的惡魔軍團，就不歸他管了。
他時常告誡自己要顯得冷酷些，這是為了應那句話“隻要我沒有道德，就沒有人能夠用道德綁架我”。
他不想成為萬眾矚目的英雄人物，他更希望能夠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猥瑣發育。
砰——
遭受了無數次重擊，洛瑟恩之門上的魔法漣漪越發黯淡了，隨著攻城錐再度砸落，昔日堅不可摧的大門，終於像是雞蛋殼那樣破碎成了無數碎片。
煙塵彌漫間，扛著攻城錐的巨型惡魔，佝僂著腰從門洞裡鑽了進來。
這些有著碧綠皮膚和鱗甲的惡魔，完全無視了那些精靈法師們的攻擊，一巴掌橫掃出去，便將守軍的陣型搗成了稀巴爛。
而在攻城惡魔之後，是密密麻麻，人頭攢動的惡魔軍隊。
紅色皮膚的沉淪魔，鉛灰色皮膚的矮劣魔，有著黑灰色毛發的狼人，還有各種根本叫不出名字的畸形魔物。
它們的眼神中充斥著嗜血的寒光，從攻城惡魔那兩根宛如柱子般的雙腿間，像潮水般湧了進來。
陣型大亂的精靈衛兵們眼神中流露出絕望的神情，那一張張散發著腥臭的猙獰巨口，在他們眼中迅速放大。
“洛瑟恩完了。”
一名精靈法師嘴唇嗡動著，帶著哭腔道：“艾恩·艾爾完了，沒人能拯救我們。”
冰冷的觸感突然撫上額頭。
他有些迷茫地張開手，手心裡居然落下了一枚晶瑩的六角形雪花，他下意識抬起頭，就看到鵝毛般的大雪，正紛紛揚揚，飄在四季如春的洛瑟恩城上空。
寒風吹起，氣溫驟降。
“怎麼會？”
“洛瑟恩怎麼會下雪？”
“這是惡魔的法術嗎？”
轟——
在精靈衛兵們身後，白色的濃霧呼嘯而至，血泊凝固成冰，白霜頃刻間覆蓋了整條長街。
嗒嗒——
嗒嗒——
頻率嚴整的馬蹄聲仿佛踏在每個人的心臟上，隨後，在白霧間，精靈們看到了一個披著猩紅披風，頭戴黑色鐵盔，身著黑甲的騎士。
他手握一把劍格處是惡魔的白骨頭顱的猙獰魔劍，胯下的戰馬覆著森然鐵甲，頭頂的獨角散發著清冽冷光。
白霜覆甲，冰冷森森。
他仿佛從地獄中來！
“凍結！”
沒人聽的懂這兩個來自異世界的單詞究竟是何含義。
白霧轟然炸開。
擁在城門口，密密麻麻的惡魔們，頓時形成了一具具栩栩如生——確切來講，它們本就是活物的冰雕。
“埋葬！”
砰——
冰雕轟然炸開，冒著白煙的冰冷屍塊斑斑點點，濺在精靈法師的臉頰上，劃出了一道血痕。
他的臉上，先是流露出了顯而易見的恐懼，隨後，卻又像川劇變臉般，驚喜地大喊了起來。
“我想起來了，他是紅騎士！”
旁邊的同僚經他提醒，如夢初醒般回想起聖經中記載的條目，大聲誦唱道：“他是娜莎女士的使徒，他是火焰中誕生的寒霜騎士，他能凍結萬物，也能焚燒一切，他會在艾恩·艾爾們陷入危難之際，乘坐地獄之馬，從冥河中重回人間。”
“紅騎士來拯救我們了！”
精靈們低落的士氣開始迅速回升。
曾經，每一個艾恩·艾爾都是娜莎女士的虔誠信徒，而《火焰與騎士聖經》更是他們每個人都曾研讀過的經典，他們當然知道紅騎士的傳說。
“小心！”
精靈法師大聲道。
他看到，這個猙獰恐怖，宛如來自地獄的騎士，揮起魔劍，向著那隻堵在城門口，體表覆了寒霜，卻沒有爆開的攻城惡魔衝了過去。
但攻城惡魔究竟有多麼難纏，沒人比他更清楚了。
在持續數日的攻城戰中，他和同僚們幾乎使儘了各種手段，也沒能解決掉哪怕一頭這種戰爭巨獸。
這樣直愣愣地衝上去，實在太冒險了！
戴著黑色鐵盔的騎士仿佛回頭看了他一眼。
不是仿佛！
精靈法師很確信他回頭看了自己一眼，然而他隻看到那個騎士微微翹起嘴角，向自己露出了一個輕描淡寫的笑。
嗤啦——
手起劍落。
那柄看似渺小的魔劍，在揮出的一瞬，居然蔓延出了十餘米的劍光，赫然是從中間，將那生命力頑強的攻城惡魔直接一分為二。
掛在它胸口的那片堅固金屬片，宛如紙一般破裂。
內臟與鮮血噴濺而出，在即將落在紅騎士的身上時，又被他體表繚繞而起的黑色火焰炙烤得精光。
他就這樣，騎乘著燃燒的黑馬，一起絕塵，消失在了破碎的城門口。
而此刻，精靈法師才有些羞愧地呢喃道：“是啊，像紅騎士這樣的神靈使者，又怎麼會解決不了區區一隻攻城惡魔。”
昂——
一聲龍吟，像是天雷般炸響。
在洛瑟恩的城頭，如同烏雲般的有翼惡魔之間，一頭龐然巨獸驟然顯化。
它的體表是淡藍色的鱗甲，猙獰如同冠冕般的骨質龍角閃爍著寒光。
它張開嘴，冰冷的寒霜吐息噴湧而出，大片的有翼惡魔頓時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頭栽落在地，摔成了粉碎。
雷加冷漠的眸子打量著這群肮臟的深淵魔物，即便是死而複生後的它，情感缺失，意識殘缺，依舊對這種混亂無序的生命，有著與生俱來的厭惡。
“死吧，蟲子！”
它張開翅膀，凜冽的凍氣光環迅速延伸開來！
騎術大師不僅能將它的能力賦予李昂，同樣也能將李昂的能力，借用給它，這使得原本隻不過是中序列一階的雷加，在此刻，所發揮出的力量，已經無限逼近了中序列第三階，而那已經是壯年巨龍的水準。
對比惡魔軍團的空軍，完全是碾壓的層次！
魔劍燃燒著黑色的複仇之焰，受到強化的阿瓦隆，拚命汲取著每一隻惡魔的生命，那種感染與扭曲的力量，即便是惡魔也不能免俗。
許多惡魔都被它侵蝕了意誌，變成了不分敵我的傀儡，向著身旁的同類們發起了無差彆的攻擊。
它吃的實在是太飽了，但它依舊不滿足。
這是一把永遠都欲壑難填的恐怖魔劍。
這種堪稱極致的貪婪，使得李昂的眼神中也不由地被感染成了血紅色，但有凜冬領主的統禦之盔在，他又能死死地維係住意識的清明。
但心底的那股，對於獵殺惡魔的渴望，在此刻早已按捺不住。
低等惡魔像是被割麥子般一片片倒下，普通的中序列惡魔在他麵前，也不過是一個照麵便被砍殺。
一隻騎乘著黑色夢魘獸，像是將軍模樣的惡魔，緊握著手中的韁繩，一對紫色豎瞳死死地盯著李昂。
“這是什麼鬼東西？”
“聞起來比惡魔還像惡魔的人類？”
它沒有輕易出手，因為在李昂身上，它感受到了宛如天敵般的恐怖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