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6章契機

血色浸染的大海中，林荒已經沉入了海底，封閉五感六識，沉浸在了修煉之中。

武者之道，在於戰。

在與養。

也在於悟！

很玄妙，很難涇渭分明的隔絕開來。更多……就是一種感覺。

所謂戰鬥，是很難去抽絲剝繭的去體驗天地間大道的運行規則，也很難去理解大道的本質的。

但是，它能帶給武者最根本的直覺。

這種直覺日積月累下，往小了說，便是武法更加的嫻熟，肉身更加的強悍。

往大了說，便是頓悟的積水池。

哪有那麼多的憑空感悟，大多都是日積月累後的突然爆發。

而養，便是思慮。

以另外一種視角，去研究天地的大道，研究日月之行，研究風火相生，水火相克。

小武有小道之研究，譬如玄氣流轉體內經脈，經脈越長，蓄勢越強，一拳轟殺而出，可劈山斷嶽。

大武有大道之研究，亦如以武者肉身比喻天地蒼穹，繼而身化天地，一念間，可引風雷驟至，可引滔滔浩然氣，鎮壓邪祟。

戰與養。

過程中，都可能出現悟！

悟透了，便是撥雲見日。悟不透，便是卡住境界的桎梏……

林荒這段時間，其實戰的很少，養的很多，思考的也很多。

但要說悟，卻是已經很久沒有了。

剛才，第五脈的強者一擊，讓林荒道蘊受損，倒是讓他有些感悟……

血海中，靜心修煉的林荒忽然睜開雙眼。

他的眼眸有些暗淡，繼而卻是興奮。

他似乎抓住了一絲感悟的契機。

但是……

卻不夠。

咳咳。

他咳嗽了兩聲，從血海中而出。

他似乎明白了一些……這段時間，他戰得太少，想的太多。很多東西沒有印證。

所以，他想的有很多東西，可能很多是錯的，或者是心中不堅定的。

不堅定，便是不堅實的大道，甚至有可能是錯的。

在剛才……死亡的籠罩，似乎讓他想明白了很多。

這段時間，他有些嬌生慣養了。

即便在蒼穹大陸麵對半神帝天樞的時候，他心中還是有些逃出去的自信的，因為他有那個小世界在手。

即便在邪神之中，他也將自己擺在了比較高的位置，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去俯視邪族。

他的心態發生了變化。

之前秦玄策跟他說過，但是林荒覺得認清了自己。

現在，林荒有了更深一步的認知。

“將自己不斷的至於死亡之中，去尋求飄渺的契機，這便是強者的道嗎？”

林荒皺眉，開口問著自己。

“一條強者崛起之路，該是什麼樣子的？”

“這世間大道萬千，有無數神明，他們的道……不可能一樣！”

“那我的道又在什麼地方？”

“什麼才最該是我的道？”

林荒站立血海之上，抬頭看著扶桑神界血色的蒼穹。

“師父……師兄……燼天帝……秦政……你們可能給我答案？不……我不需要你們的答案！”

“因為你們不會給我答案，即便給了，那也是伱們的答案，而不是我的！”

林荒提著刀，行走在血色的海麵上，陷入了沉思。

他雖然出身大夏王朝，因君傾城與柳蒼生踏入武道，曾經一度看似困厄……但是這一路走來，似乎並沒有那麼坎坷。

凡人仰望的聖皇高峰，被他輕易的踏足。

武者仰望的大帝之境，他進進出出。

身負天修羅。

修煉天帝法身。

師承蕭義山。

道學秦長生。

他於大明帝陵中，得拓跋如來傳承。

他受秦政青睞。

他這一路……看似坎坷，卻並沒有那麼坎坷。

甚至，他入人族本源世界，感悟本源規則之路，更麵見神王薑塵，得知世界更為本質的力量。

這本不應該是他一個大帝境界可以知道的。

但是他知道了。

如此這般，他可謂是天縱之才。

可是，林荒總感覺差了一點。

但這些……林荒回頭想想，他身後的那些人，都是他的資源，而自己卻不是他們的資源。

他所感悟的那些龐雜的武學，每一道都足夠驚天動地。

可林荒總少了一種統禦的之感。

少了一種根源的力量。

林荒低頭……看著自己的胸口，“這就是所謂心的力量嗎？”

曾經，秦長生從告知過林荒，何為成就大帝的契機。

當初，秦政也曾告訴過林荒，踏入神明最重要的是什麼！

這些，林荒聽進去了。

林荒似乎也尋找到了答案，所以他才能在大帝境進進出出。

但現在，林荒發現自己沒有聽進去，或者說當時的自己沒有聽懂。因為它無所謂答案是什麼，而是首先要自己提出問題。

提出問題，是自己摸索道的方向。

尋找答案，是自己在尋找道。

踏入大帝與神明的契機……當真是心嗎？

或許是，也或許不是！

一切都需要他自己去尋找。

剛才在血海中的感悟契機一閃而逝，這讓林荒有些失望。但更多的則是興奮。

契機沒了就沒了！

但是他明白了一點，如何去捕捉自己的契機……

既然之前，是因為承受第五脈強者死亡的威壓，而出現的一絲感悟。那麼或許自己該脫下這華麗的衣袍，蹲下自己高高在上俯視邪族的姿態。

像一個匹夫般，去挑戰這個世界的權威，迎接死亡的埋葬。

他不知道，自己這樣是否能在此把握那絲契機，但這是他現在的方向，而且是唯一的方向。

林荒腳底，滔滔血海翻滾，被神秘的力量擰成一道血色高崖。林荒立於腳下的高崖之巔，神色愈發的堅定。

下一瞬，高崖化作萬千血珠潰散，林荒的身影頓時消失……

……

蒼穹大陸，秦玄策立於群山之巔，看著那漫天星辰騰轉，忽然皺起了眉頭，旋即對著身後的眾人道：

“林荒傳令，你們不必去邪族了！”

“傳令扶桑神界的明教暗線……教主危機，不必馳援，不可馳援！”

扶桑神界中。

皇甫天下還在研究如何跟林荒和邪族鬥智鬥勇，忽然間，他的腦海之中，出現了林荒傳音。

“皇甫天下，天帝法身你想要，我送你了！”

“啥？”

皇甫天下頓時大驚，心想這小師弟不會是要死了在分配遺產吧，自己怎麼沒有得到消息。

“作為交換，在我召喚天修羅時，幫我擋住他！”

“我已開始捕捉神明契機，無論生死，不可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