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千摩的臉色一變,隻見在對麵正在後退的軍陣之中,一個人卻是提著大刀,一步步地向自己走來,他的一頭長發披散,蓋在臉上,一雙眼睛裡,殺氣騰騰,繪滿了紋身的全身上下肌肉,在輕輕地跳動,而拖行在地的大刀之上,血一滴滴地下流到地上,隨著他走動的路線,形成了一條長長的血線,一如他滿身的斑斑血跡,即使隔了有五十步遠,仍然可以聞到他身上這濃烈的血腥味道,感受到這衝天的戰意!來者可不正是阿西巴隊長?
殺千摩的身邊,一個親兵護衛拿起了吹箭,對準了對麵的阿西巴隊長,而殺千摩卻是伸出左手,壓下了他嘴上的吹箭,他遠遠地對著阿西巴隊長叫道:「阿西巴隊長,你這小子是嫌命長,想來找死了嗎?你身後的晉人都全嚇跑了膽跑了,你一個人就敢上來自投羅網?」
阿西巴隊長在離殺千摩三十步左右的地方站定,亂發之下的兩隻眼睛,如同夜空中的星星,閃閃發光,他對著殺千摩高聲叫道:「殺千摩,我之前就跟你說過,這一戰,我一定會來親手殺了你,現在,就是我來完成這個承諾的時候了。你的脖子洗乾淨了沒有?一會兒斬下你首級的時候,我可不想臟了我的刀。」
殺千摩哈哈大笑,對身後的軍士族人們說道:「你們按計劃向北轉移,去找二頭領,我解決了這個小子後馬上去找你們。」
那個拿著吹箭的護衛眉頭一皺:「大頭人,你可要當心哪,這小子身後畢竟還有幾千晉軍,要是他們突然衝殺過來…………」
殺千摩擺了擺手:「晉狗給我們殺退了,早就嚇破了膽,趁這機會輪換回去休整了,不會這麼快回來的,這小子要是有幫手,又怎麼會在這個時候一個人衝上來報仇呢,你們快點去,遲了恐怕是走不脫的。」
這個護衛點了點頭:「大頭人小心,阿西巴隊長這小子聽說這幾年為了報仇,苦練武藝,您不可以…………」
殺千摩冷笑道:「這小子幾斤幾兩我還是清楚的,前日裡大戰的時候,我一直在看這小子的戰鬥,比以前是強了一些,但在我麵前還是根本不在話下,我要是連他都收拾不了,以後也不用在嶺南混了,去吧,不要逼我再說一遍。」
這個護衛向著殺千摩行了個禮,帶著身後的族人們迅速地向著北麵的方向疾行,很快,就跑出了百步之外,他們的身形,也隱沒入了煙塵之中。
晉軍前軍,戰線後一百五十步處,十餘個柴堆熊熊燃燒,製造了衝天的濃煙,而濃煙之後,剛剛撤下來的晉軍陣列,這會兒戰士們正席地而坐,抓緊地補充著食物和水份,更是有不少人在隊伍邊上就隨地的小解,尿騷的味道充斥四方,但他們卻早就習慣了這種味道,該吃吃,該喝喝,除了警戒的軍士外,不為所動。
而一處小崗之上,檀祗和檀道濟並肩而立,他們的戰馬就在崗下,被十餘個親兵護衛們看守著,檀祗輕輕地歎了口氣:「道濟啊,你身負傳令之職,本來應該是把阿西巴兄弟給架回去的,可你卻是放他上去跟殺千摩單打獨鬥,你就不怕道規哥知道以後,治你的假傳軍令之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