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宿衛虎騎的彎刀落到他們的頭上時,他們才明白這次突襲是個怎樣的錯誤。
陰雨夾雜著血水融入了這片草原大地,一顆顆腦袋衝天而起,隨後被穩當的接住掛在了馬背。
太史慈預估的很準確,十裡路程是一個合適的距離,鼓舞起來的士氣在十裡的廝殺中漸漸逝去,宿衛虎騎開始回撤。
在雨水的衝刷下,空中濃鬱的血腥味兒漸漸消散,倘若不是地上留下的數千具無頭屍體,也許根本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等屍骨化了,或許來年會有幾個無知牧民來到這,笑眯了眼的說:“看看,周圍就這塊草地長的最好。”
經此一戰,宿衛虎騎殲敵一萬受傷兩百的戰績不可謂不輝煌。在暗狼族殘兵敗將灰溜溜逃回去後,耶律昊然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有時機有兵力卻贏不了?
其實很簡單,千軍易取,一將難求。
當耶律昊然知道是太史慈親自出手後,也就釋懷了。不過他也變得越發畏懼太史慈,他深知若太史慈不死,暗狼族的崛起必然會麵臨失敗。
當初他能將暗狼族從草原霸主的寶座上拉下來,現在也能再把暗狼族踹到泥土裡去。
必須要殺死他!
暗狼族已經等不起了,族中七八歲的小孩子們已經體會不到暗狼族往日的霸主榮光。再下一代也許就會認為自己的氏族注定不如靡暝族,那麼暗狼族再度強大的基礎也就爛了。
耶律昊然為此作出了一個決定,“撤軍!”,有的時候後退並不代表怯懦和逃避,也可能是為了尋找一個適合殺死對手的角度。
相河城內,太史慈毫不客氣的占了原先管事用的公務廳,他抽了一個時辰的時間了解了相河城的物資狀況,城防部署以及軍隊數量。
隨後他發出了軍令,“宿衛虎騎先吃飯,後休息!”
於是吃了十來天乾糧的宿衛虎騎見到了熱騰騰的美味佳肴,便大口大口的往嘴裡塞,不知這一頓就有多少牛羊被吞入腹中。
用過飯後,眾將士便去休息以恢複長途奔波的體力。
當然太史慈不會一點後手都不留,帶在身邊的六個死靈衛全都被派了出去,秘密監視著相河城中的高級將領們,太史慈不會因為他們說了幾句表忠心的話就徹底信任他們。
是夜,耶律昊然趁著月色迅速撤軍,當斥候把軍情遞到太史慈的案頭時,暗狼軍已經撤出了數十裡。
太史慈在心中盤算了一番,隱約覺得有陰謀,卻又不知該如何化解。他歎了口氣,雙指又一次開始敲擊案牘。
“無論如何,丟失的領土都應該拿回來,至於有無陰謀,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管有什麼陰招,本帥都接著!”太史慈心中有了計較便開始琢磨起兵力來。
“唔?相河城乃西部第一重城,為何守城人數才一萬八千人?”
靡暝族稱霸草原近十年,修城百座,但隻有五城為最。
此五城分彆為:靡暝城(位於草原東部,靡暝族起兵之地)、遼陽城(位於草原中部,暗狼族都城,現屬靡暝族)、蒼山城(位於草原東部,是草原生鐵的主要來源)、相河城(位於草原西部,是對陣暗狼族的橋頭堡)、康定城(位於草原中部,是草原的貿易中心)。
倘若暗狼族攻下了相河城,就意味著他們擁有了進軍中部的據點,而且對他們重振軍心大有裨益。
完顏瑞不是傻子,他怎麼會看不出其中緊要。
“有古怪?”太史慈眉頭緊皺,他一手抱胸,一手摩挲著下巴的胡須,他隻覺得自己忽然陷入了內憂外患的境地。
隨後他苦笑一聲,“路,總是人走出來的。”話畢,他便手捧兵書,心無旁騖的閱讀起來。
宿衛虎騎駐紮地,第三營大賬內,凡羽今夜無眠。他有些興奮,不僅因為今日首次擊殺敵,他還見識到了太史慈的實力。
凡羽來這兒不是打醬油的,他興奮他渴望,是因為開戰了能立戰功,軍職地位如何提升?軍隊規模如何擴大?這都是靠戰功積攢起來的。日後起事靠的不單單是自己的實力,手下若沒有一支強軍什麼理想都是癡人說夢,當然軍隊的數量也是重中之重。
至於暗狼族為什麼要造反,咦?是啊,兩族為什麼要開戰呢?
凡羽對造反這兩個字眼尤為敏感,他決定去探探口風,順帶撈個爭戰功的機會。
太史慈的侍衛對凡羽已經尤為熟悉,所以很快就放行,杜超見凡羽來了連忙去稟報,片刻,凡羽進了公務廳。
太史慈瞥了眼凡羽,淡淡的道:“你來此何事啊?是否兵書又有不懂之處,本帥給你解解惑。”
凡羽單膝跪地,搖了搖頭道:“卑職此次前來並非有惑,而是想為弟兄們爭個戰功。”
太史慈聽後隨即一笑,“喲嗬,剛到前線手就癢癢啦?”
凡羽嘿嘿一笑,“卑職雖愚笨,但也知百戰方鑄強軍的道理,就怕他們太久沒能練手,以至於生疏了。”
“行啊,明日若有任務本帥第一個找你,沒什麼事的話就下去吧。”太史慈再度捧起了兵書。
他等了一會兒,卻沒發現沒有任何動靜,放下書一看,凡羽依然在那兒跪著。
“還有何事?一並說來吧。”
凡羽撓了撓頭,“卑職是還有個疑惑,望大帥解答。此次戰事來的太過意外,為何暗狼族要突然造反呢?”
太史慈呲的笑出了聲,“你以為是暗狼族在造我們的反?嗬嗬,你錯啦,我們才是造反的人,他們隻是鎮壓我們,隻不過我們實力更強罷了。”
凡羽聽了更是摸不著頭腦,“大帥這是何意?”
太史慈改變了坐姿,背靠大椅開了口,“這得從暗狼族和靡暝族的恩怨開始說起了。百年以前,暗狼族之主耶律阿保機率族人稱霸草原,自此草原人民便遭受了浩劫。耶律貴族們的貪婪毫不遮掩,他們大肆奴役牧民,濫殺濫伐。他們的馬隊所到之處,沒有先進生產力,沒有百姓生產指標,沒有經濟貿易,隻有屍橫遍野、殘屋破瓦,草場變成荒地,平民成為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