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軒銘聽到孔雲真所說,他自然無法反駁,隻得抬手一禮,道:“那弟子便先行告退,靜候佳音了。”
事情雖然與藏清閣有關,但藏清閣並不負責任何抓捕工作,因此整件事情他們隻能置身事外,等候著幽行者出手抓人。
李軒銘剛要告退,便見孔雲真的府邸門口身形一閃,大師姐出現在門口,她和李軒銘對視了一眼後,兩人微微頷首點頭,錯身而過。
大師姐目視著李軒銘離開後,她才對孔雲真道:“孔師伯喚我何事?”
孔雲真目光陰沉的盯著大師姐,盯了好一會,他才緩緩的說道:“幽行者已經查到,確實如你所說,靈山之中有妖類潛入!”
大師姐沉默了一會,道:“孔師伯需要我做什麼?”
孔雲真盯著大師姐,銳利的目光似乎要將她看透看穿似的,他緩緩的說道:“依你看,這是何種妖類,為何潛入?”
這一句話看似平常,隻是詢問,但實際上充滿凶險,大師姐立刻警惕了起來,她麵容不變,腦海中高速的思索著應對的措辭。
大師姐謹慎的說道:“孔師伯是否問錯人了?追緝追凶不是幽行者的分內之事麼?”
孔雲真淡淡的笑了笑:“隻是問問你的看法。上一次,不是你一口咬定,靈山之中有妖類存在麼?”
大師姐心中頓時一緊,她自然知道孔師伯對自己意見極大,暗地裡已經起了警惕提防之心,否則就不會這樣言語來試探自己。
大師姐心裡麵門清,孔師伯並不是真的要問自己,他是借著這個客氣的問題,在潛台詞中來質問大師姐:為什麼上一次你可以這麼準確的斷定靈山之中藏有妖類?這個妖類跟你有什麼關係?
作為代理掌門,孔師伯是當然不能這樣直接問的,這樣直接問,跟翻臉沒有什麼區彆,而大師姐是天底下少有的大修行人,即便是掌門也不會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發出這樣的質問。
大師姐麵容鎮定的笑了笑,道:“孔師伯說笑了,我隻是根據推論,大膽猜測一下罷了。而且,問天鐘一事中,問天鐘的敲響在驚動掌門之後,這說明,掌門並不是先被問天鐘所驚動,而是先感受到了妖氣侵襲!”
孔雲真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上前半步,一目不瞬的盯著大師姐,字字誅心的問道:“哦?那為什麼你不斷定這是一個魔物,而斷定……這是一個妖類呢?”
這一瞬間,大師姐背脊處汗都快下來了!
但她很快便笑了笑,說道:“這個妖類能扮作我的模樣,能扮作阿繡的模樣,除了千麵妖,我想不起還有什麼妖類能如此天衣無縫的在其中挑撥離間,惹起是非!”
孔雲真臉上的笑容沒變,可目光卻更加銳利,他盯著大師姐,冷笑著問道:“哦?可一直聽說千麵妖以隱藏妖氣而聞名天下,它的妖氣又如何會忽然間被掌門所察覺呢?”
這是大師姐禍水東引的計策之中最薄弱的一環!
孔師伯想得到,一直潛伏在靈山派,另有所圖的大師姐自然也早就想到,她鎮定自若,微微笑了笑,道:“掌門閉關多年,修為境界之高,遠飛我等所能揣測。孔師伯不如去問問掌門?”
孔師伯笑容中帶出一絲惱恨,他知道大師姐肯定有應對說辭,但這種應對說辭簡直堪稱打臉,讓孔師伯十分難堪。
因為,他根本就不可能去問掌門!
大師姐心知肚明,所以她很囂張的反問了這麼一句,瞬間就激怒了孔雲真,但偏偏孔雲真還不能發作,否則就坐實了這句話的潛台詞:因為孔雲真的無能,所以導致問天鐘事件的爆發,因此孔雲真才根本不敢再去向掌門詢問。
孔師伯臉上掛笑,目含殺氣,大師姐則是風輕雲淡,微笑直視。
孔師伯沒有接著大師姐的話題繼續說下去,他忽然說道:“掌門被驚動之時,問天山之中都有何人?”
大師姐心中一凜,道:“孔師伯不是更應該清楚麼?”
孔雲真冷哼了一聲:“那日問天峰上所有人,都有嫌疑!現在需要挨個排查,你告訴我,應該先從哪裡排查起呢?”
這一下堪稱是圖窮匕見,大師姐高度警惕起來。
大師姐盯著孔雲真,極為謹慎的選擇著措辭,緩緩的說道:“孔師伯的意思是?”
孔雲真負著手,淡淡的說道:“既然你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那你身為大師姐,就起個表率作用,先接受這個排查吧!”
大師姐藏在袖子裡麵的手忽然緊握,她盯著孔雲真,麵色極為不善:“當日孔師伯可是也在!”
孔雲真大怒,怒目直視著大師姐:“你說什麼?”
大師姐寸步不讓的盯著孔雲真,道:“既然是排查,那自然應該不分身份,不分地位,一視同仁,公平公開才能服眾!”
孔雲真盯著大師姐一目不瞬,大師姐也盯著孔雲真毫不動搖,過了好一會,孔雲真才咬著牙冷笑道:“好,藏秀閣教出來的好徒弟!你現在真是翅膀硬了,能這般與師伯說話了!”
大師姐此時才微微低頭,後退了一步,道:“師侄並未有要冒犯師伯的意思,師侄的意思是說,要一視同仁,才能做到滴水不漏,否則萬一讓他人從中找出破綻,指責了去,那豈不是不美?”
孔雲真冷哼一聲,道:“好,那就如你所願!就從我和你先開始!那一日,所有上過問天山的人,一個都彆想漏過!”
大師姐微微一笑,道:“自當如此!”
孔雲真剛要讓大師姐離開,便見府門前一個人影一閃,千山雪落在了門口。
千山雪一瞧見大師姐,頓時臉色一變,立刻便想離開,孔雲真立刻喝道:“站住!!”
千山雪臉色煞白,不情不願的站在了原地,他臉色極為難看的對孔師伯一禮。
孔師伯喝道:“為何見麵就跑!發生了什麼事!”說著,他臉色一變,厲聲喝道:“莫非,你前往剿滅玄生門,失敗了!?”
千山雪冷哼一聲,不屑道:“區區螻蟻,豈能翻天?”
孔師伯怒喝道:“那你為何心虛!”
千山雪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吞吞吐吐,無法開口。
大師姐斜睨著千山雪,心中一動,道:“怕不是傷亡慘重?”
千山雪頓時臉色唰的一下變得一片雪白,當真是名如其人,他硬著頭皮道:“門派開戰,哪有不死人的?”
孔雲真和大師姐一瞧千山雪這反應,立刻便知道大師姐隨口一猜,便猜了個正著。
孔雲真深吸了一口氣,道:“傷亡如何?”
千山雪牙關緊咬,怎麼也無法說出那個讓他覺得倍感羞恥的事實來。
大師姐冷哼一聲,道:“以千山雪的傲氣,八成是傷亡慘重,否則必無此態!”
孔雲真臉色一變,他上前逼問,聲音發寒的說道:“到底傷亡如何!”
千山雪盯著大師姐用力咬著牙,鐵青著臉,一言不發。
大師姐一點也沒有要離開的樣子,她恍若不覺千山雪這仇恨憤怒的目光,冷冷一笑後,帶著戲謔的語調,說道:“能把靈山派的天之驕子千山雪為難到這個樣子……看來,是全軍覆沒了!”
千山雪瞬間麵色漲紅,幾乎要滴出血來。
孔雲真駭然色變,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幾乎撲到千山雪跟前,咆哮著大吼道:“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