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狡猾的維基亞人!“汗王斯塞阿裡雙眼一片血紅,重重一拳打在自己馬鞍上,
對麵騎兵群中的獵鷹戰旗讓他恨的牙齒咯吱響,現在還知道自己是中了對方的陷阱,就不是庫吉特汗王了,隻是他沒想到,對方竟然會用猜到自己就埋伏在附近,加上一路來的慘烈追殺,讓他不由生出一種回天乏術的頹敗感,自己一代庫吉特王,怎麼會敗落到如此地步!
“博果爾!你負責掩護陛下離開,其他所有人跟我來!“
王庭衛隊長坦蘇加在汗王麵前一把勒住戰馬,將手中雪亮的彎刀高高舉起,向斯塞阿裡身邊的王庭護衛大喊道,在他身後的不遠處,剛才追擊的庫吉特騎兵,已經與迎麵撲來的維基亞騎兵絞殺在一起,戰馬發出慘烈的嘶鳴,因為寡不敵眾,這近百的庫吉特王庭騎兵就像被洪流淹沒的堤壩,完全被漫山遍野的黑色侵吞
“陛下,請馬上跟我走!”一名年輕彪悍的庫吉特中隊長,從汗王旁的馬隊中站出來道
“不,我不能就這樣逃走!”
看著坦蘇斯帶著騎兵衝向眾多敵人的背影,汗王斯塞阿裡突然回首道“我是庫吉特的汗王,不是臨戰脫逃的懦夫,即使是死,我也要死的像一個庫吉特人!“
“陛下是我庫吉特最後的希望,哪怕是流儘身上最後一滴血,我博果爾也絕對會讓陛下突圍的!”年輕的王庭中隊長勸解道,
“夠了,我們已經逃的太多了!從圖爾加到格林,然後又到這裡,我們除了逃還是逃!“這時,汗王用一個有力的甩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長生天是不會喜歡一個懦夫擔任庫吉特的汗王的,眼前的這一切,就是長生天對我的懲罰!”
“陛下。。。。。。”博果爾還想勸說,此刻汗王斯塞阿裡向他揮了揮手,臉上現出一絲決然,從自己的腰部抽出彎刀,
“我知道這裡已經是邊界的最後地區,穿過這片平原,就是安全的芮爾典中部,就能憑借廣袤的地形,躲開來自維基亞方麵的追殺,但是這些在最後時刻,依然以生命為代價跟隨我的勇士,隻怕會沒有人能夠活下來!“
他指著身後的明月三星輝戰旗,向身後僅剩的百名騎兵大喊道
“我是庫吉特的汗王,如果這是長生天給我的最後考驗,那就讓我們用彎刀,來為自己進行一場榮耀的血祭吧!”
“吾等願誓死追隨汗王陛下!”
在斯塞阿裡激揚的話語下,上百名留守的王庭騎兵,紛紛拔出自己的彎刀高舉起來,用整齊的聲音大喊道
“好樣的,不愧是我庫吉特的勇士!”汗王斯塞阿裡神色激動的揮舞著手
厚實的雲層依舊籠罩在遠處上空,將太陽遠遠地同大地隔離。在雲層與雲層結合的地方,依舊有少許亮麗的光柱子落下,投射在所有騎兵的鎧甲之上,散發出璀璨而奪目的光華。
一邊是濃重的陰影,一邊是閃亮的鎧甲和金黃色的陽光。明與暗,陰與晴,衝突激烈的色彩在戰場上如同一副對比強烈的油畫。
遠處,
轟隆的馬蹄聲踏碎了初春的野花燦爛,漫山遍野的黑色如同山崩海嘯般襲來,飛揚的馬蹄踏動山丘的溝壑,震動的地麵哄哄作響,
“殺!”無數黑甲的維基亞騎兵,已經迅速越過前麵的斜坡,手中的騎兵長槍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帶著讓人窒息的壓迫感,像一支支箭簇向下方庫吉特騎兵的隊列衝來,
“目標150米,射擊”
看著越來越近的維基亞黑潮,王庭衛隊長坦蘇斯高舉起手中的彎刀,
在他身後,2兩千名王庭騎兵一邊策馬,一邊拉開了手中的複合弓,無數的箭簇從他們所在的位置跑拋射出去,瞬間將一輪箭雨潑撒向風頭正盛的維基亞騎兵。
這是王庭騎兵特殊技巧的迸射,這些來自王庭下屬部族中的勇士,都是能夠在馬上射擊的好手
“撲哧”
當空如雨下的箭簇,頓時將衝在最前麵的一百多名維基亞騎兵射穿,疾馳的戰馬向前傾倒,將馬上的騎兵摔落下來,但這一小小的動亂,並不能阻止從前麵散亂衝來的維基亞騎兵,
他們就像一群黑壓壓的蜜蜂,豎著長槍,策馬飛奔,迅速將兩軍間隔的距離拉近,
從格林長廊到這裡,他們早就對庫吉特人的戰法領教了多次,散亂的隊列足以彌補自身缺乏遠程攻擊的缺點,
看見身邊中箭落馬的同伴,他們眼也不眨的從旁邊飛馳而過,將手中的長槍握的更緊,
因為他們知道,如果不想成為下一輪庫吉特射手的目標,最好的辦法就是將這些擅長射擊的家夥,拖入近戰的泥潭,到那時,自己手中的銳利長槍,才能發揮出應該有的優勢
“抽刀馬戰!為了偉大的汗王衝啊!”
發現對方不為所動,坦蘇斯揮刀向身後的王庭騎兵大喊道,胯下的戰馬帶起一道疾影,向前麵的維基亞騎兵衝去,手中的彎刀高高盤旋,隻等兩馬交錯時,能夠痛飲敵人的鮮血
“刷!”
在他的身後,2千名庫吉特騎兵同時抽出彎刀的聲音,就像一陣雨水洗刷大地的聲音,
“為了汗王!”
所有的庫吉特騎兵大喊道,戰士的熱血在他們體內沸騰,從格林長廊到這裡,他們這些庫吉特人中的勇士,一直都選擇了的且戰且退的戰術,無數的同胞戰友都在殿後中犧牲了,讓這些活下來的人,感到一種來自內心的屈辱
“殺過去!”
悶響的馬蹄聲如同陣陣冬雷,2千名庫吉特王庭騎兵緊跟在坦蘇克身後,躍動的馬頭整齊密集,兩軍的距離迅速縮短,
最後像兩道相互撞擊在一起的巨大浪潮,迅速交融在一起,這是兩軍意誌的碰撞,在如此密集的策馬衝鋒中,幾乎根本沒有躲閃的餘地,維基亞騎兵的鋒銳長槍與庫吉特騎兵彎刀,幾乎是同時刺進敵人的身體,
雙方騎兵糾纏在一起,鮮血從刀光中噴出來,戰馬嘶喊著倒下,鮮血濺射到兩邊戰士的臉上,屍體被踐踏在馬蹄下翻滾,紅色的血讓馬蹄下的泥土變成血漿
維基亞騎兵一層層壓來,殺不完,斬不儘,儘管沒有王庭騎兵精銳,但也憑著優勢人數殺的旗鼓相當。
一邊是戰馬如雷,如同翻滾的海潮般不斷湧來的騎兵,每一次衝擊都讓王庭騎兵的隊列單薄一些,而另一邊則是誓死抵擋,寧肯被刺成血窟窿也堅決不後撤的戰士,
兩軍的優勢在絞殺中不斷顯現出來,維基亞騎兵仗著人多勢眾,不斷擠壓著庫吉特人的防禦線,而庫吉特王庭騎兵的戰鬥能力非常頑強,幾乎不使用什麼盾牌,而是往往借助兩馬交錯的空擋,用高超的馬技和刀法,將來自對麵的敵人砍下馬
從個人素質來說,王庭騎兵的戰力要優於瓦裡西恩的騎兵,可是對麵的敵人太多,密密麻麻到處都是刺來的長槍,7千名騎兵就是一排鋪開,也最少有幾裡長,
可是現在,這些騎兵完全是不顧傷亡,不成隊列,沒有絲毫喘息之機的,對著王庭騎兵的防禦發起決死的衝鋒,庫吉特王庭騎兵的彎刀雖然鋒利,也擋不住數倍於己的衝鋒,
很多時候,他們隻能選擇是用肩膀還是胸口來迎接敵人的衝刺,
為了能夠讓汗王順利突圍,這些王庭最忠誠的騎兵用自己的生命堅守著
他們有的聽從命令向坦蘇加的方位靠攏,有的則用選擇了死戰,用自己滿是鮮血的雙臂,將對麵刺來的長槍擋住,隻為了換取能夠讓同伴,從旁邊揮出彎刀的機會,
戰爭的殘酷,讓這裡成了一片血肉的絞殺場,本來高機動性的騎兵,現在卻變成了硬對硬的激烈碰撞,
數千名騎兵擁擠在這片不過上百米寬的鎮口內,戰士身上的鐵甲鏗鏘著響,士兵們廝殺的呐喊聲和戰馬撞擊中騰起的灰塵,幾乎讓居民變得混亂不堪,就像一條巨大的土龍在這裡翻滾著,
刀光閃爍,鮮紅的血就像被從兩個巨人的身體內擠出來一樣,隻看誰能夠撐到最後,不時有士兵從奔馳馬上翻落下來,但誰都看的出來,庫吉特人明顯處於下風,因為倉促應戰和缺乏有利的依托,
不過才幾次碰撞,2千庫吉特王庭騎兵就損失過半,人的屍體和戰馬的屍體就這樣堆疊在一起,有時候死的人太多了,雙方的騎兵都會選擇從側麵繞過去,
上千名王庭騎兵與數千維基亞騎兵,同時擁擠在這條狹窄的路口,維基亞騎兵主攻,而庫吉特騎兵固守。這大概是開戰以來的第一次,
“所有人向我靠攏!”發覺情勢不對的王庭衛隊長坦蘇加,大聲向附近正在奮戰騎兵喝令道,
突然他掃過戰場的目光一頓,滿是鮮血的臉上露出一絲愕然,
“那是什麼?”他嘴唇顫抖,遠處一隊被圍困的小股庫吉特騎兵中,本應該早就撤走的汗王斯塞阿裡的三星輝月旗,此刻卻殘缺不全的飄揚著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坦蘇加的腦袋恩的一下變得空白,嘴大張著,感到一陣難以言語的窒息,這時,在三星輝月戰旗飄揚的方向,傳來一陣急促而有力的牛角聲,
“那好像是汗王陛下召集部下的戰號!”旁邊一名庫吉特騎兵神色猶豫道
“所有人跟我來!向汗王靠攏”
過了半響,坦蘇加深深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氣,臉色蒼白的揮手,僅剩在他身邊的不過才100多名王庭騎兵,而且還是人人帶傷,那是一種很悲歌的感覺,當人發現自己所為之努力的事,最後卻功虧一簣時,心中壓抑的憤怒,疲憊,都會湧上來,甚至會將一個人壓垮
可就再這個時候,他突然感覺一絲不對勁。
在他眼前出現了一隊騎兵,排出的陣型很平,彼此之間的距離也有些寬,整個隊伍看來好象毫無秩序一樣。騎兵衝鋒,特彆是突陣,一般都排出三角錐型陣,
將最精銳勇猛的士兵放在最頂端最箭頭。隻要在敵人地隊伍中紮出一個漏洞,後麵的士卒借勢突擊,不斷擴大優勢,直到將敵人的陣勢徹底斬做兩截為止。
可眼前的敵人看開始實在有些散漫,亂糟糟的。
而且……而且那些騎兵雖然穿著維基亞騎兵地鎧甲。突前的幾個騎兵卻長著一張扁平而毫無生氣的臉,頭角還殘留著曾經盤卷垂髻的痕跡,那是庫吉特人的特征
“這些叛徒!”
坦蘇加怒目圓睜,不禁神情疑惑叫出聲來,
沒錯,眼前這隊隊形古怪的騎兵,明顯排列的是庫吉特人在草原圍獵時的隊列,聯想到一開始出現的西部草原遊騎兵,坦蘇加的心裡頓時恍然大悟,緊接而來的就是憤怒
“噓!”一道長悠悠的尖銳呼嘯聲遠遠傳來,刺得人耳朵發疼,對麵這隊維基亞騎兵竟然在彎弓搭箭,不斷象四周射擊,身前正有幾道陽光從蒼穹上投射而下,在那光柱中。有幾道亮光一閃而逝,還沒等他看仔細,滿耳都是連綿不絕的箭石破空聲。
到處都是“咻咻!”聲響,旁邊十幾個王庭騎兵身上插滿了羽箭,號叫著從馬上摔下去,然後被瘋狂的馬蹄狠狠踩在腳下。不過一會,坦蘇加身邊隻剩下不足百人。
這隊騎兵射擊的速度極快,他們的身體隨著顛簸的馬匹上下起伏。猶如一支浮在水麵上的艦隊,瞬間射翻了不少試圖追擊他們的王庭騎兵。
坦蘇加手中的彎刀上下揮舞,可如何擋得住著密密麻麻地箭支。一支箭陰險地射來。刺開他身上是薄甲,卡在兩條勒骨之間。劇烈的疼痛讓他幾乎摔下馬去,渾身都有冷汗沁出。顧不得拔出羽箭,他回手一撅,折斷箭杆子,依舊毫不停留地向前衝刺。
“可惡的叛徒!”顧不得拔掉胸口那支箭,坦蘇加一咬牙,大吼道“衝上去,隻要能同敵人攪在一起,我們必定能將這群叛徒殺光,
雖然損失慘重要,但坦蘇加的騎兵還是沒有停止進攻,前麵的同伴中箭,後麵的騎兵猛一提速,自動補上死去戰友的位置。也隻有這樣。才是扭轉戰局的唯一機會。
“見鬼,這些家夥瘋了嗎?”
第三中隊長菲特雷很是無奈的看著不斷衝上來的庫吉特人,嘴角泛著苦味,這是他的中隊,出於庫吉特人的情節,他的中隊是最後參戰的,而且還是特意繞過了那柄刺眼的三星輝月戰旗,所以他並不知道這名拚死也要冒著箭簇衝上來砍他的庫吉特將軍是誰,
王庭騎兵雖然騎術出眾,可因為習慣了強力衝陣,加上又是重厚皮甲騎兵,身上的鎧甲遠比菲特雷重。一遇到這種討厭地騎射戰術,就吃了大虧。
“殺了他,我一定要殺了他!”
坦蘇克看著前麵像兔子般逃走的一名敵人中隊長,更是氣的七竅冒煙,那個混蛋的鎧甲下麵,隱約可以看見屬於庫吉特千騎長的肩部服飾
“嗖”
坦蘇克滿口都是血,卡在肋骨上的箭頭隨著馬匹的衝刺不斷摩擦,每一下都是一種讓人難以忍受的折磨。頭往旁邊一偏,又一道白光從他的肩膀旁呼嘯而過,
他回頭一看,身後一名王庭騎兵中箭翻滾下馬,失去主人的戰馬驚慌地長嘶,相互撞擊中,將旁一邊騎兵也掀下馬來。
前麵還在射擊。又有十來個王庭騎兵落下馬去。在這種激烈的鬥獸場中,隻要落地。就再沒有生還的希望。
“嗚嗚”遠處,斯塞阿裡汗王召集的戰號聲越來越急促,
“大人,不能再追下去了!”一名庫吉特中隊長靠過來勸住道“對方是西部草原的颶風騎兵,這些家夥最擅長的就是追擊反射,在這樣的情況下,就算我們全部死掉,也不可能追上他們的,要是汗王出了什麼事,我們所有的努力就白費了!”
“停止追擊!”
坦蘇克咬牙切齒的勒住馬,揮手讓身後的騎兵停止追擊,轉過頭來再次往戰號響起方向看去,
遠處,被重重包圍的三星光月輝戰旗,在密密麻麻的維基亞騎兵包圍中,就像一葉在驚濤駭浪中上下起伏的孤舟,
情況危在旦夕,飄展的戰旗下,隱約可以看見隻有不到三百人的庫吉特王庭騎兵,就像一座孤島般圍攏在一起,在他們的中心,一個奮力揮刀的身影是如此熟悉
“汗王!”
坦蘇加的目光凝聚了,握刀的手指因為過於用力而顯得蒼白,
猜測是一回事,可真正得到證實確實另外一回事,斯塞阿裡的出現,無疑坐實了心中最可怕的猜想,絕望和悲憤充斥著他的心口,甚至連肋骨上傳來刺骨疼感,都像遠在天邊的渺茫幻覺
“命令,全隊突擊!”
坦蘇加用儘全身的力氣大喊道,肋骨上的痛苦讓他急劇了咳嗽了幾聲,用手一捂,鮮紅的血液從他微張的嘴角淌下來,
突然,遠處的戰號聲突然消失了,圍攏成團的維基亞騎兵突然發出一陣轟然的喊聲,不少士兵興奮的高舉起手中長槍
“汗王死了!汗王死了!“夾雜著難以掩飾的興奮的喊聲從遠處傳來
“啪“
茫然間,坦蘇加看見汗王的三星輝月旗從半空斷開,就像被砍斷了線的風箏,在空中翻卷著掉落下來(未完待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