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永遠都不缺乏直覺敏銳的人,特彆是細作這一行。
讚西忽悠是這樣一個細作,他感覺到,今天的任務並不輕鬆,至少並不如上級說的那麼輕鬆。
他是阿木公主飼養的死士,而作為草原上的勇士,都將是以為自己的主人死為榮。
不過讚西怕死,因為細作的第一個要學會的就是怕死。
隻有怕死,才懂得小心,隻有怕死,才懂得活下來。
“鬆布大人,我覺得我們這次的行動太冒險了,我覺得我們應該先調查清楚,然後再行動。”
鬆布是阿木麾下的頭號謀臣,這次也隨著阿木來到漢唐中原,為阿木打點前後事宜,可以說是深得阿木的信賴。
可是如今,一個死士居然懷疑自己的決定。
鬆布的臉色一沉:“你怕死嗎?你要記住自己的身份,要記住自己在為誰服務。”
“鬆布大人,可是我們就連對方的底細都沒摸清楚,就要去將人擄來,這是非常魯莽的計劃。”
“讓你去擄一個女人,你就推三阻四的,你是不是有異心了?”
鬆布目光冰冷,冷視著讚西,就像是在看待一個死物一樣。
而作為一個死士,最害怕的就是上麵的人說他們有異心。
一聽到鬆布的話,讚西的臉色劇變,連忙跪在地上:“鬆布大人明鑒,小人絕無二心。”
讚西用力的磕頭著,就好像腦袋不是自己的一樣。
“既然沒有二心,那還不快去行動!區區一個奴隸,也敢質疑殿下的決定!”
鬆布冷哼一聲,在他看來讚西的成敗對他沒任何的關係。
命令是阿木下的,他隻是負責傳達命令。
如果任務完成了,那就是他指揮的原因,如果任務失敗了,那就是這該死的死士能力有限。
反正再怎麼樣,也不會怪罪到自己的頭上。
至於這個任務是否危險,那絕對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讚西無可奈何,他非常清晰的感覺到,這次的任務會出事。
可是他什麼都做不了,因為他根本就沒有決定權。
他隻是一顆棋子,一個隨時都能拋棄的棄子。
每一個細作,每一個死士,都有這樣的覺悟,同時也很忠誠的扮演著這樣的角色。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就是英雄,是自己民族的英雄。
不過他們注定要守著孤獨與寂寞,守著那份永遠都不屬於他們的榮耀。
夜色下,讚西融入了黑暗之中。
如今在漢唐中原活動,已經越來越困難了。
因為在中原腹地的各大都城之內,即便是到了夜裡,依然是燈火通明。
好在此地地處邊關,讚西很老練的消失在黑暗之中。
讚西很輕鬆的來到目標落腳的客棧,隻是,這家客棧顯得有些冷清。
冷清的透著一絲寒意,這給讚西一種不好的感覺。
而讚西的那種不安越發的強烈,這讓他開始產生退意。
細作很相信自己的直覺,而很多時候,如果細作覺得一個任務不能做,那基本就會直接放棄。
不過讚西又不是純粹的細作,他是一個死士。
他除了執行任務,更主要是試探。
突然,讚西嗅到了一絲血腥的氣味,這氣味雖然很輕微,可是還是被讚西捕捉到了。
讚西心頭一悸,卻打消了立刻退去的想法,而是趁著夜色,悄然的順著血腥之氣摸過去。
很快,讚西就找到了血腥氣味的源頭,在一間柴房內,正堆著幾具屍體。
看他們的打扮,應該都是這家客棧的小廝和掌櫃,這些屍體被隨意的丟棄在其中。
不過,讚西發現了更多的信息,那個掌櫃的虎口處有明顯的老繭,顯然是用刀的好手。
一個用刀的好手,卻穿著掌櫃的衣服,隻能說這個客棧要麼就是一家黑店,或者是這個屍體隻是假冒客棧掌櫃。
讚西看了眼周圍,然後到那掌櫃的身上摸了摸,發現了一小包蒙汗藥。
這家客棧果然是黑店,而這些屍體的死因,都是額頭被一個圓潤的物體戳穿。
“高手!”讚西心中暗道一聲。
讚西額頭冷汗直冒,下手之人不止是武功高,而且下手狠辣無比,根本就不留餘地。
這幾具屍體要麼與凶手有什麼深仇大恨,要麼就是犯了凶手的忌諱。
讚西立刻打定主意,就此退去,此地絕對不宜久留。
就在這時候,讚西感覺危機感徒然升起,背脊一陣涼意襲上心頭。
讚西猛然回過頭,便看到在夜色下,一個女人就站在他的背後。
這個女人不知道站在那裡多久了,可是自己卻完全沒注意到對方。
這讓讚西的心中更加恐懼,目光更是不斷的閃爍。
這是一個非常非常漂亮的女人,可是也是一個非常危險的女人。
讚西突然朝著眼前這個女人投擲出兩顆白磷彈,這白磷彈並不具備殺傷力,而是細作身上必備的,用來逃命用的。
白晨的嘴角勾勒出一道弧線,那兩顆白磷彈卻已經消失在他的麵前。
“束手就擒吧,你逃不走的。”
讚西腦中的思緒飛轉,此女深不可測,手段詭異莫測。
他甚至不知道對方是如何將白磷彈弄沒的,讚西知道,今天自己有難了。
讚西毫不猶豫的拿出一把匕首,不過這把匕首不是用來迎敵的,而是用來自殺的。
讚西反手一收,猛的朝著自己的心口刺去。
細作是不能被活捉的,一個被活捉的細作,就是一個恥辱。
當細作覺得逃不走的時候,那麼他們就會拿出斷匕自裁,避免消息從自己的口中走漏。
不管一個細作如何的意誌堅定,敵人一定會有更多更殘忍的方法,讓細作開口。
所以一個成功的細作,就是一個敢於自儘的細作。
可惜,他所麵對的是白晨,所以他即便想自殺也不可能。
白晨隔空一點,讚西身上的穴位已經被點,讚西的動作立刻凝固。
讚西舌頭一嚼,翻出了藏在牙縫中的毒囊,可是讚西的牙齒還來不及咬下去,一個東西突然射入他的口中。
那是一顆丹藥,而且是一顆解毒丹!
“沒用的,在我的麵前,不管你是誰,你的生死都不由你做主。”
白晨的笑容帶著幾分冷酷:“你是自己開口,還是讓我動手?”
讚西的心頭在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如果他所麵對的敵人,換做任何一個人,他都有勇氣去以強硬的態度麵對。
可是他現在所麵對的這個女人,神秘而且狠毒,心思更是縝密的讓人絕望。
讚西相信,如果這個女人動真格的,自己連一個時辰都撐不過去。
可是,如果對方還未動手,自己就交代的話,那麼自己就太失敗了。
所以讚西現在糾結著,不知道是應該直接說,還是等皮肉受苦後再說。
“我如果說了,我能得到什麼?”
“痛快的死去。”白晨毫不猶豫的說道。
或許對於其他人來說,是就等於一切的終結。
可是白晨非常的清楚,眼前這個人是一個死士。
他能夠毫不猶豫的將匕首刺入自己的心口,那就說明他不怕死。
相反,他現在害怕的是活著。
“你想知道什麼?”
“你家主子現在在哪裡?”
“鎮邊上的一座宅院之中,就有你要找的人。”
“你的主子是什麼身份?”
讚西稍稍猶豫了一下,隨即道:“太白王庭阿木公主。”
“嗯,你可以去死了……”
讚西緩緩的癱倒在地上,這次他知道,之前的那些屍體的死因了。
白晨一顆石子洞穿了他的腦袋,白晨則是消失在原地。
很快的,白晨來到了讚西所指的那個宅院外。
白晨感受著宅院中的氣息,一共二十八人。
而其中一個氣息,略顯青澀。
白晨的腦海中,已經烙印出這個氣息的主人的音容樣貌。
阿木每日都準時的休息睡覺,不過今夜的她顯得格外的煩躁。
在床上輾轉反側,總是難以入眠,仿佛有什麼事情即將發生一樣。
而現在,她總算知道今夜要發生什麼了。
因為黑暗中,屋內似乎坐著一個身影。
這讓阿木整個人都被嚇的瞬間清醒過來,阿木張著嘴巴,剛要大聲叫,白晨便開口了。
“你是想多幾具屍體嗎?”白晨看了眼眼前這個少女,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泰坦真的不會相信,毒害自己母親的真凶,會是眼前這個女孩。
“你……你是誰?”
“我還以為,你已經調查清楚了,如今看來是我高估了你。”白晨略顯失望的說道。
“你到底是誰!?”阿木壓低的聲音,低吼的問道。
就在這時候,門外傳來腳步聲,那是手下守夜巡邏的腳步聲。
阿木眼前一亮,想要弄出一些動靜,提醒自己的手下。
不過白晨卻穩坐泰山,他也聽到了門外的聲音,可是他卻滿不在乎。
“你可以試一試,看看你的手下是否能救的了你。”
一縷月色透過窗紙,印在白晨的臉上,阿木終於看清了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房中的女人。
“你……你是……”
“看起來你已經猜到了,以你的反應速度,如果十分是滿分的話,你麵前能有六分,我很好奇,是什麼樣的自信,讓你覺得可以算計到白晨?或者是石頭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