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真金白銀發錢的照片，校內網在整個江城大學生心目中，都成了神一樣的存在。

又好玩、又好用，不要錢還賊大方。

這哪是做網站，這明明是做慈善。

而陳程也底氣十足。

昨天拉新增加幾萬用戶，成本不過幾千塊錢，劃到一毛錢一個用戶。

這四舍五入就等於不要錢了。

後世那些創業階段的互聯網企業，一個激活用戶的成本至少也要幾塊錢，電商、社交類的產品，甚至要幾十塊錢。

相比之下，一毛錢算什麼。

況且，陳程也有底氣。

燒錢的速度並不算快，絕對快不過出租車指標漲價的速度。

如他所料，這個下午，溫城人就直接殺瘋了。

五萬二的價位，已經收不到多少指標了。

很多人都覺得，這指標價格漲這麼快，現在賣不就虧大了，所以大部分人都決定捂著觀望。

於是，溫城人為了抬價、吸籌，這個下午幾次提價。

五萬二沒人賣了是吧？

五萬三！

五萬三也沒人賣了是吧？

五萬四，算了，也彆五萬四了，直接五萬五！

即便絕大多數人都捂著，但隨著價格的不斷上漲，總有大聰明覺得到頂了。

所以溫城人一下午也不白乾，價格喊到五萬五的時候，又收了大幾十台指標在手。

到了車管所下班之前，已經有部分本地人反應過來，出租車指標恐怕是要被外地人炒起來了，這時候抓緊時間殺進來跟車賺一波。

為了能拿到籌碼，他們把價格定的比溫城人還要再高一點，實際成交的價格已經到了五萬六上下。

溫城人有了競爭對手。

但他們卻一點也不擔心，相反，競爭對手的出現，讓他們更興奮。

如果沒有競爭對手，他們的炒作就是空中樓閣，早晚還是要坍塌。

競爭對手，就是為他們的賺錢事業增磚添瓦來的。

從現在起，每一個追高進來的散戶，都是溫城人收割的韭菜。

不同的是，這裡麵有的人，能憑借正確的進場和退場時機，跟著喝點肉湯，而更多的，是帶著肉跑步進來請客的善人。

對溫城人來說，低價籌碼已經吸收了近千個，這就是他們這次炒作獲利的基本盤。

從現在開始，猛拉價格、邊拉邊收，就算後麵的籌碼成本越來越高，但基於這近千個低價籌碼，他們的實際利潤也越來越多。

如果拉到二十萬，這近千個指標，一個賺十五萬，就等於大家一起賺了一個多億；

如果他們能在後麵從五萬到十幾萬不等的價格區間，又收了一千個指標，那後麵這一千個，差不多也有大幾千萬的利潤。

最後，如果一切運作得當，這些抱團來江城炒作指標的溫城，總計獲利就能超過兩個億。

當黃牛把五萬六的價格短信發給陳程的時候，陳程一點也不驚訝。

按照上輩子的速度，一個多月之後，價格就能衝到二十萬以上。

過了二十萬，指標價格會在二十多萬的區間有一段時間的橫盤。

陳程上輩子不太理解，但現在分析，橫盤的過程，應該是溫城人緩慢出貨的階段。

一旦進入出貨階段，他們有兩個選擇，一個是暴力出貨，一個是緩慢出貨。

暴力出貨回款快，但砸盤也快，一天丟出幾百個指標，可能價格一下就被打下不少。

緩慢出貨雖然慢一點，但好在可以潤物細無聲的實現籌碼換手，一邊維持價格不要下跌，一邊把籌碼分散著出給接盤者。

這種交易不像股市，散戶根本看不到籌碼換手的具體情況，也看不出主力資金流向。

當他們趁著橫盤繼續吃進指標的時候，指標其實已經完成換手。

不過，上輩子溫城人沒那麼幸運。

指標的價格，是被一個政策迅速砸盤的。

而那個政策，就是起步價從八元，降低到三元。

這一下就讓人們對江城出租車的收入空間有了很大的質疑，指標價格也應聲下跌。

等非典一來，價格直接雪崩到三萬。

所以陳程再次告誡自己，一定不要貪圖追高，決不能等到溫城人開始出貨的時候再出貨，那樣很容易被溫城人踩踏。

二十萬之前，一定要全部出清。

——

下午課程結束，陳程到電子城，采購了一批辦公桌椅、電腦以及網絡設備。

川菜館二樓的網絡已經通了，陳程打算讓設備方明天上午就送貨安裝，明天中午就在創業基地開第一次員工大會。

遠在蘇南的顏成斌，除了關注女兒近期的動態，也關注起了江城出租車市場的價格。

他從昨天開始，就讓手下每天晚飯之前，都去打聽一個當天指標成交的價格給他，他想看看陳程梭哈的這玩意到底有沒有機會賺到錢。

可昨天陳程一口氣買走四十台，並沒有給市場帶來波動。

跟著殺進來低價吸籌的溫城人，為了儘可能多拿低價籌碼，也沒有拉行情。

行情是從今天早上才開始的。

所以，昨天顏成斌收到四萬六千五的價格反饋，並沒當回事。

今天剛回到家，手下就打電話彙報：“顏董，今天江城出租車指標的價格到五萬六了。”

“噢。”

顏成斌剛進家門，一邊脫下風衣交給阿姨，一邊隨口說道：“比昨天又跌了五百啊。”

對麵小心提醒：“顏董，是五萬六，不是四萬六，昨天下午車管所下班前的最後成交價是四萬六千五。”

“你說什麼？”

顏成斌一下驚住，一瞬間沒能回過神來。

對方又重複一遍：“今天車管所下班前最後的成交價是五萬六，比昨天同時間漲了九千塊。”

“我靠！”

顏成斌一臉的不可置信：“吃什麼藥了漲得這麼快？一天漲幅超過20%？”

對方解釋道：“我們打聽了，說是昨天來了一批溫城人，陳程帶著小姐收完那四十個指標之後，溫城人就開始大規模收指標了，今天直接跳漲到了四萬八，而且一直是溫城人在不斷抬價。”

顏成斌神情格外凝重：“這小子能掐會算嗎？怎麼他剛把錢都投進去，溫城炒家就到了？”

說完，他也不等對方回複，便叮囑道：“繼續跟進，明天開始，每天中午和下午各跟我彙報一次。”

“好的顏董。”

顏成斌掛了電話，便急匆匆的準備上樓去找老婆陳敏。

陳敏剛好聽到他回來，走出房間迎下來，見他跑步上樓，趕緊叮囑他：“彆跑著爬樓梯，對心臟和膝蓋都不好，年紀大了要多注意。”

顏成斌抬頭看著她，有些激動的說：“江城出租車指標漲了！”

陳敏笑道：“漲了有什麼稀奇的，陳程自己一天就買了四十個，市場總要給點反饋。”

說完，又好奇的問：“漲了多少？”

顏成斌吐出三個字：“九千五。”

“奪少？！”

陳敏也被這個數字驚住，她本來以為，陳程昨天一口氣買了四十個指標，市場就算再是一灘死水，今天多多少少也會給點反饋，一個指標漲他個幾百塊錢，總是有機會的。

可是，漲九千五，這就太匪夷所思了，明顯不可能是四十個指標就能做到的。

她十分驚奇的問：“這東西怎麼能漲這麼多錢？”

顏成斌說：“溫城的炒家去了，跟陳程來了個前後腳，陳程剛建完倉，他們就來抬轎了，你說巧不巧？”

陳敏點點頭，皺著眉頭說：“巧的有點離譜了，他難道會神機妙算嗎？”

說到這裡，自己又盤算起來：“陳程現在有八十個指標，他前四十個單價更低，那是不是等於已經浮盈八十萬了？”

“對。”

顏成斌提醒她：“你要知道，行情才剛啟動一天，一天就能有這麼大的漲幅，再給它幾天時間，可能就翻倍了。”

陳敏表情更嚴肅：“那樣的話盈利就有四百萬了。”

隨後，她趕緊問顏成斌：“正常情況下，溫城人一般會把價格炒高多少？”

顏成斌想了想：“少說兩倍，兩倍打底。”

陳敏嚇了一跳：“兩倍，那陳程就有可能賺八百萬，要是再高一點，說不定就突破一千萬了！”

顏成斌點點頭，一臉讚歎的說道：“後生可畏啊，一把就玩了個這麼大的。”

陳敏不解，疑惑的問：“他怎麼就能把時間掌握的這麼精準？”

顏成斌也同樣好奇這一點，思考片刻，他認真道：“這應該就是他嗅覺比較敏銳，你沒聽萱萱之前說嗎？他是跟出租車司機聊天的時候發現了這個商機，肯定是他感覺江城出租車指標的價格被低估了。”

“隻要價格處在被市場低估的水平線上，那大概率就是一個很好的投資標的，剛好溫城人乾的就是這門生意，他們肯定會在全國各地挑選合適的炒作市場，所以他們跟陳程一樣，也發現江城這塊市場被低估，有很大的操作空間。”

“兩邊屬於英雄所見略同。”

陳敏也覺得，老公的分析就是最合理的解釋，忍不住感歎：“看來我之前還真是低估了這個小子。”

兩人正聊著，顏成斌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低頭一看，竟然是女兒打來的。

他連忙給老婆打了個招呼，隨後便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那頭，顏若萱嬌滴滴的問：“爸，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兒啊？”

顏成斌心裡咯噔一下：“萱萱，你該不是又要借錢吧？”

顏若萱趕緊澄清：“不是不是，我不需要用錢了，我隻想讓爸在公司裡幫我宣傳一個網站，最好是讓你公司的員工都去注冊，然後在網站上關注我一下。”

“哦對了，一定要記著告訴他們，注冊之後直接搜索我的名字、第一個關注我，隻有這樣才能算作是我拉來的用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