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思齊走了，顏若萱低聲問陳程：“那個人沒為難你吧？”

“沒有。”

陳程微微一笑，打量著她樂嗬嗬的說：“新造型不錯啊，衣品也好多了。”

顏若萱巴掌大的小臉，瞬間一片酡紅。

自從換了造型，她一直不太適應。

她不是不適應自己變好看，而是不適應自己從一個小透明，忽然變得備受矚目。

走在街上，總有很多人會盯著她看、坐飛機來的路上，每一個路過商務艙的男乘客，都會忍不住盯著她的臉。

回到學校也是一樣，走到哪裡，都有一大堆炙熱的眼光。

她到學校本想著第一時間來陳程的打印社看看，畢竟之前說好七號要來幫忙，沒想到來了之後打印社竟然排起長隊，而且，隊伍裡也有許多直勾勾的眼神讓她感覺如芒在背。

顏若萱心裡羞怯，不太好意思接陳程的話，於是就岔開話題問他：“有沒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啊？”

陳程想了想，說：“有，你等我一下。”

說著，他把單反相機揣起來，對顏若萱道：“你先把行李放下，我帶你去東湖拍幾張照片。”

“拍照片？”

顏若萱驚訝不已，搞不懂陳程為什麼忽然要給自己拍照片。

陳程卻有他的打算。

就現在顏若萱的形象，不敢說一定能成為江大校花，也至少能排前五，往後她在江大不知道會有多少追隨者，趕緊讓她開個校內賬號才是最關鍵的，而且還得把相冊設為所有注冊用戶都能瀏覽！

於是，他故意提高幾分音量，說：“你不是也要開通校內賬號嘛，剛好給你拍幾張照片傳上去，快走。”

排隊的男生們一聽說這位美女也要開通校內，一下子心猿意馬起來。

現在還不知道這女生叫什麼，不過不要緊，可以打聽嘛！

隻要她開通校內、完善資料，大家搜她的名字就能找到她了！

陳程交代幾名室友：“我帶班長去拍拍照，你們先忙著。”

在他們幾個眼裡，顏若萱跟陳程的小老婆一般無二，也早就司空見慣。

陳程帶著顏若萱往東湖邊走，一路不知多少男生看著她發傻發愣。

陳程不禁感歎：“班長，估計用不了幾天，你在咱們江大就出名了。”

顏若萱有些忐忑：“我可不想出名……走到哪都被人這麼看著，感覺好奇怪。”

陳程笑道：“慢慢習慣就好了。”

顏若萱不好意思跟他討論這個話題，而是問他：“那兩百萬你還用不用啦？我一直等你的消息呢，你也不找我。”

陳程說：“我從回來就在忙網站的事兒，沒顧上，明天吧，明天我抽空去車管所看看現在的行情，合適的話就再買一批指標，到時候找你要錢。”

顏若萱這才點點頭，說：“那我一會先去銀行把錢彙給你，你要用就直接用。”

陳程說：“這都是小事不著急，趕緊拍幾張漂亮的照片，我回頭給你開個校內賬號。”

顏若萱好奇的問：“校內是什麼啊？我看你打印社也叫校內。”

陳程笑嗬嗬的說：“校內是我搞的網站啊，大學生個人主頁，也有電子相冊，完善資料之後，彆人知道你的名字就能搜索到你，可以關注你，如果你和對方互相認識，你也可以關注他，這樣你們就可以互相關注對方動態了。”

顏若萱問陳程：“這麼有意思嗎？那你開通個人賬號了沒有？”

“還沒呢。”

陳程笑道：“網站今天剛上線，我還沒顧得上開，待會兒回店裡就開一個，到時候咱們可以互相關注。”

江大最漂亮的季節，其實是每年的櫻花季，不過秋天景色也很美，再加上現在剛好下午，光照正好，很多風景都非常適合拍照。

陳程沒什麼拍照的經驗，但架不住顏若萱顏值和氣質實在夠硬，這種萌妹都不用凹什麼造型，傻傻的站在那哢嚓一張，出來的效果就非常不錯。

——

陳程忙著給顏若萱拍照的時候，楊思齊帶著幾人立刻回到伽洛論壇的辦公場地，開始召集所有技術人員開會應對。

被偷家已經是木已成舟的既定事實，就算找出校內網的老板把對方暴打一頓，也解決不了關鍵問題。

關鍵的問題是，如何才能夠避免對方把伽洛論壇的用戶都吸引過去。

他本身就是計算機專業的學生，自然看得出校內網完全是有備而來，單單是相冊功能，在互聯網上就是前所未有的，而且還靠著自己的伽洛論壇吸收了第一批用戶，這要是任由對方發展下去，伽洛論壇的人氣必然會受到極大的影響。

他剛把人召集起來，技術負責人就立刻跟他反饋：“楊會長，咱們的在線用戶已經跌到不足三百人了。”

楊思齊沒反應過來，下意識追問：“怎麼這麼少？！平時這時候至少有一兩千人在線啊！”

技術負責人尷尬的解釋：“這不是你讓封了一千多個賬號，後續他們注冊的新號也都給封了，而且那個校內網發展的速度太快了，我們班有幾個同學已經注冊了，還打電話問我注冊了沒有，想讓我去跟他們互相關注，所以肯定還有一部分日活用戶去了校內，這樣一來，咱們的在線用戶數就更少了。”

有人舉手附和：“對了，我在滬海的高中同學竟然都注冊校內網了，還專門在QQ上問我，據說是咱們江大有我們一個校友跟他認識，所以在Q上跟他分享了校內網，他對校內網的評價也很高，覺得特彆好用。”

楊思齊急的團團轉：“這麼快就傳播到江大以外的範圍去了，這比咱們伽洛論壇傳播的快多了啊！”

伽洛論壇做了兩年，吸引的全是江大的在校學生和畢業校友。

楊思齊也想多做一些用戶，可他的定位就是一個以江大為立足點的垂直論壇，這種論壇對非江大的用戶沒有任何吸引力，這就是垂類平台最大的尷尬之處。

平台越垂直，就越能從定位的特定群體中獲得助力，初期發展會事半功倍。

就好像競爭最激烈的社交平台，微信從大層麵上覆蓋了所有網民，這種情況下，還想做社交就隻能定位垂類。

有專門為非正常男女關係提供交友便利的平台，也有專門為同性交友提供便利的平台，甚至還有專為打工牛馬提供工作便利的平台。

校內網雖然也是垂類平台，但它沒有校園論壇垂的那麼徹底。

伽洛論壇垂直的用戶群體就是幾萬在校生，十幾萬畢業生，除此之外，江大一年新生才幾千人，這種網站做到死，也不可能有什麼大發展。

而校內網垂直的，是所有在校大學生、畢業大學生以及準大學生群體，這個群體在全國至少千萬級，而且以每年幾百上千萬人的速度增長。

不過，楊思齊現在還想不太明白其中的邏輯。

他一聽說校內網傳播的速度這麼快，便緊張的問道：“伽洛論壇上還有人討論校內網嗎？”

“有。”

技術負責人點點頭：“一直有帖子在隱晦的討論，我們一直在盯著刪帖。”

說罷，他提醒楊思齊：“楊會長，我們封是肯定能封得住，可是越封，用戶的情緒就越大，流失的也就越多……”

楊思齊緊張的問道：“咱們能不能也開發一個相冊功能？”

技術負責人遲疑片刻，不太有把握的說道：“這個……說實話咱們從來沒接觸過同類型的產品，真要從頭開發估計也要挺長時間，而且我們評估了一下開通相冊功能的成本，如果日活有幾千人的話，服務器成本一個月就要上萬了，帶寬成本很大，如果限製帶寬，大家上傳、下載和在線查看圖片的速度就會變得很慢，體驗也就跟不上了……”

楊思齊主攻的不是後端，對服務器成本把控的不是太精確，一聽說服務器成本這麼高，頓時糾結起來。

他皺著眉頭喃喃道：“服務器成本就這麼高，還搞了一個店麵、雇五個人在那裡免費掃描照片，這家夥財力很強啊！”

技術負責人說：“如果發展快的話，服務器成本會越來越高的。”

楊思齊大為疑惑：“靠廣告能賺回來這些成本嗎？”

一個體驗過校內的學弟開口說：“目前校內還沒有廣告，估計他們想盈利還需要一段時間。”

楊思齊點點頭，說：“不管怎麼樣，我們都得跟進一下。”

接著，他看向技術負責人，叮囑道：“大偉，你帶著大家研究一下相冊，看看多久能開發出來。”

“好。”

技術負責人陳偉點頭說：“我們晚上梳理一下，看看怎麼實現這個功能。”

楊思齊又看向另一人，吩咐他：“佳凱，你今晚加加班寫個腳本，要實現批量注冊校內用戶、批量上傳照片，把它的服務器帶寬跑滿！到時候他的所有用戶都會受影響，隻要搞他幾次，他的網站就廢了！”

唐佳凱與楊思齊是同班同學，負責伽洛論壇的網絡安全，同時也是紅客聯盟的線上成員之一，他在網絡信息安全上很有天賦，整體實力不敢說全國頂尖，但在同齡人裡確實難逢敵手。

不過，唐佳凱引以為傲的，是自己紅客聯盟成員的身份，但是楊思齊吩咐他的，是黑客攻擊網站的路數，這種事情，和自己一貫的信仰背道而馳，就像讓救人的醫生利用專業能力去殺人，他自然無法接受。

於是他不假思索的說道：“這種事我做不了。”

“為什麼？”

楊思齊當即質問他：“這家夥搞了個陰招偷我們伽洛論壇的用戶，我們攻擊他的網站也是合情合理的，這是正當防衛！”

唐佳凱表情嚴肅且認真的回應道：“對方是在運營上玩了花招，我們自己判斷不清也有責任，就算你想報複他也應該通過運營手段，而不是發動攻擊，這是不對的。”

楊思齊沒想到這小子竟然這麼軸，當即怒斥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跟我說這些？伽洛論壇是咱們大家的心血，再不想想辦法，用戶就都被校內網偷走了！我們現在短時間內搞不定相冊功能，又不能坐視他越做越大，儘快讓他的網站癱瘓才是最好的辦法！你要知道，他今天才剛上線，如果我們今天就把他的網站搞癱瘓，就能把他扼殺在搖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