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唰唰!
唰唰唰!
武陵秘境外間,古城深處,一道道身影倏而現,正是以孔文仲為首的古武界各大宗門家族之主。
隻不過跟他們之前在這個廣場之上進入武陵秘境的時候不同,此刻他們出來的地方,並沒有那個明顯的黑色光圈。
就好像他們是憑空出現的一樣,又仿佛一個個被人從某個虛無的空間扔了出來,不少人還一個沒穩住,栽了個倒栽蔥。
片刻之後,當他們一個個穩住身形,相互打量了一下之後,臉色都變得有些不太自然。
最終他們的目光,全都看向了那個文宗宗主,然後就看到孔文仲從自己的兜裡掏了一個藥瓶出來,倒出一顆丹藥塞進了自己的嘴裡。
呼呼……
約莫十多分鐘後,孔文仲身周才繚繞起一道道磅礴氣息,看起來丹藥效果不錯,他之前所受的傷已經恢複了幾分。
“呼……”
待得孔文仲吐出一口長氣,終於睜開眼來,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各宗門家族之主異樣的目光。
“孔宗主,怎麼樣了?”
華家家主華歧走上前去,看似關切地問了一句,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其實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媽的,秦陽那小子的運氣怎麼這麼好?”
天道府府主張道丘脾氣暴躁,這個時候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半點也不像是衝和虛靜的修道之人,倒像是個市井之徒。
聽得張道丘之言,所有人都沉默了,回想著進入這武陵山之後的點點滴滴,總感覺如同坐過山車一般刺激。
他們一路追蹤清玄宗兩位宗主而來,最終卻是在這古城之中失去了蹤影,反而是他們被古城大陣所迷。
最終要不是秦陽,就算他們能勉強自保,門人弟子們恐怕也會全軍覆沒。
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也會在古城大陣的影響之下,陷入一種無法自拔的困境。
此時此刻,諸家族宗門之主們從秘境之中出來,那些門人弟子們卻有些不太敢靠近,隻能在外圍畏畏縮縮地關注著情況。
尤其是孔文仲剛才的臉色蒼白得有些嚇人,哪怕是孔正揚這個親生兒子也不敢上前問話,直到現在可能才微微鬆了口氣。
顯然在武陵秘境之中,眾家族宗門之主們一定遇到了極大的變故。
要不然孔文仲這個文宗宗主,也不會是這副身受重傷的樣子了。
而聽得張道丘的罵聲,孔正揚須風這些門人弟子,倒是肯定了一個事實。
那就是這些追進秘境之內的家族宗門之主,依舊沒有能殺得了秦陽,讓那小子逃得了一條性命。
想著秦陽那特殊的身份,還有驚人的修煉天賦和速度,孔正揚他們心中,就覺得壓了一座大山,讓他們有些透不過氣來。
“孔宗主,咱們現在怎麼辦?”
武侯世家的家主諸葛瑤滿臉陰沉,但眼眸深處卻有著一絲掩飾不住的擔憂。
顯然她想到了自己這些人之前的所作所為,幾乎已經跟秦陽到了一種不死不休的地步,雙方的仇怨也絕對不可調和。
在這些家族宗門之主中,不無心生後悔之輩,隻是礙於孔文仲和張道丘的強勢,他們不敢在這個時候多說什麼而已。
就算孔文仲之前身受重傷,吃了丹藥之後也才恢複了不到一半的實力,但這位終究是古武界唯一的虛境強者,無人是其對手。
既然已經跟秦陽沒有轉圜的餘地,那孔文仲依舊還是他們這一群人的主心骨,先看看這位文宗宗主的決定再說吧。
“等!”
孔文仲眼中閃過一絲陰霾,其發出的這一個字中,蘊含著濃濃的怨毒和殺意,顯然並沒有想過要輕易放過秦陽。
“我就不信,他們還能一輩子待在武陵秘境之中不成?”
孔文仲恨恨出聲,轉過頭來看了一眼已經沒有黑色光圈的虛空,腦海之中卻是浮現了一道曼妙的金裙身影。
說實話,孔文仲對那個金裙女人真是忌憚之極。
對方隨意出手的一擊,就能將他這個虛境初期的強者打成重傷,這已經很能說明一些問題了。
這讓孔文仲他們都有所懷疑,那個金裙女人,恐怕至少也是虛境大圓滿的超級強者,甚至可能是超越普通五境的恐怖人物。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彆說是孔文仲一人了,就算是整個古武界加起來,恐怕都不夠那女人一個人殺的。
“可是……那個女人!”
旁邊宗門家族之主中,自然也有人想到了那個女人的恐怖,此刻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明顯是心有餘悸。
“這你就想多了!”
孔文仲強壓下心中的念頭,聽得他說道:“她要是真能隨便進出,以前怎麼可能沒聽說過有這麼一號恐怖的人物?”
不得不說孔文仲的這些分析還是很有道理的,像那樣的強者,就算是古武界無人是其對手,大夏鎮夜司肯定也不會坐視不理吧?
“所以咱們就等在這裡,等著秦陽那小子出來!”
孔文仲口氣依舊有些恨恨,聽得他說道:“隻要那幾個小兔崽子沒有突破到虛境,咱們就還有機會!”
“諸位,事已至此,再後悔都無用,咱們同坐一條船,須得齊心協力,才能成就大事!”
孔文仲環視一圈,他自然能看出某些人心中不無後悔,但都到這個時候了,後悔還有用嗎?
既然已經跟秦陽結下不死不休的大仇,那就一定要斬草除根,這才能永絕後患。
如果真如孔文仲所言,那個恐怖的女人不能從秘境之中出來,大夏鎮夜司的人又不能及時趕到,他們的機會還是相當大的。
更何況現在他們隻是等在這裡,還能看情況再行事。
若是那女人真的出來了,他們自然是不敢動手的,而在之前對方都沒有下殺手的情況下,對方總不能將他們全部殺光吧?
“我們……都聽孔宗主的!”
最終諸家族宗門之主都是微微點了點頭,似乎在這位突破到虛境初期之後,他身上的威嚴更盛了幾分。
要知道孔文仲可是古武界近百年時間以來,誕生的第一個虛境強者,擁有著碾壓整個古武界的超強實力。
就算孔文仲之前被那金裙女子一巴掌就扇成重傷,但也並不妨礙他是如今古武界的第一人。
在眾人都如同無頭蒼蠅一樣亂轉的時候,孔文仲這連續的幾番話,總算是讓他們的心情安定了下來。
孔文仲顯然也需要時間來養傷,但誠如他所言,隻要秦陽幾人沒有突破到虛境,那就算他隻剩下一半的戰鬥力,也足以將之收拾而下。
“嗯?”
然而就在孔文仲想要重新坐下恢複傷勢的時候,他卻是忽然心有所感,陡然抬起頭來,看向了廣場外圍。
眾人都被孔文仲的反應驚了一下,然後他們的視線也跟著前者看向了那處,赫然是看到兩道身影,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朝著這邊奔襲而來。
“那是……”
而當那兩道身影越來越近,形貌也是越來越清晰的時候,所有人都是臉色大變,顯然是認出了那兩位的身份。
“鎮夜司掌夜使齊伯然,南方鎮守使段承林!”
諸葛瑤口中喃喃出聲,道出了那二人的身份和名字,讓得所有家族宗門之人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對於那個鎮夜司掌夜使齊伯然,他們之中很多人就算沒有見過,肯定也是聽過其鼎鼎大名的。
尤其是當初參加過潛龍大會的家族宗門之主,還有一些門下天才,更是機靈靈打了一個寒戰。
至於南方鎮守使段承林,同樣是鎮夜司鼎鼎有名的人物,負責南方四省,破過無數大案要案,一尊貨真價實的合境強者。
當然,如果隻有一個相當於玄境的合境強者段承林,已經突破到虛境的孔文仲,自然不會如何忌憚。
可是當段承林身邊跟了一個化境巔峰,甚至可能是半步無雙境的掌夜使齊伯然時,他就沒有半點與之對戰的脾氣了。
當初在清玄宗的時候,孔文仲他們就曾經被齊伯然收拾得灰頭土臉,最終不得不認慫跑路。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就在自己剛剛做出決定,選擇在這裡守株待兔,將秦陽幾人殺了滅口的時候,鎮夜司的高手竟然出現了這裡。
這無疑讓他們的計劃瞬間流產,所有人都是下意識看了旁邊重新站起身來的文宗宗主孔文仲。
這個時候孔文仲的臉色極為難看,眼眸之中除了深深的不甘之外,更有一抹掩飾不住的忌憚。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齊伯然想要對付孔文仲的話,恐怕跟之前那個金裙女人沒有什麼兩樣,都是一巴掌就能將他扇成重傷的恐怖人物。
孔文仲可以在秦陽這樣的玄境下位者麵前耀武揚威不可一世,那比他實力更強的上位者,自然也可以壓製得他不敢輕舉妄動。
在齊伯然和段承林出現的那一刻,孔文仲就知道自己剛才所有的計劃全部付諸東流,再也沒有實施的可能了。
果然這些大夏鎮夜司的高層強者,十分看重秦陽,終於尋到了這裡,顯然不等到秦陽出來,肯定是不會輕易離開的。
其他家族宗門之主驚異之餘,心頭卻是生出了一絲慶幸。
還好這兩個鎮夜司的強者,沒有在他們對秦陽發難的時候出現,要不然他們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一旦讓鎮夜司得知他們要殺人滅口,而且還抓了現行,那他們身上就是長滿了一百張嘴,也是無法自辯的。
好在現在秦陽並不在這裡,之前在這裡發生過的事,這二人應該也是不知道的,要不然對方也不會這樣和顏悅色了。
事實上孔文仲他們猜得沒錯,齊伯然和段承林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自然是根據秦陽留下的線索尋來。
但在來到武陵山大裂穀深處後,這裡就沒有手機信號,消息自然也就傳不出去了。
所以當齊伯然和段承林出現在這裡,確實不知道先前發生的那些事,甚至還做出了一副客氣的樣子。
大夏鎮夜司對古武界各大宗門的態度其實有些微妙,既要管製這些古武者不去外邊鬨事,又想將這一股力量利用起來。
隻是由於古武界對變異者的排斥,導致大夏鎮夜司無法插手,這麼多年也就這樣僵持了下來。
既然是這樣,鎮夜司高層在麵對古武界各宗門家族之主時,一直都會客客氣氣的,不願往死裡得罪。
不過對於眼前這些人,齊伯然看起來都有些眼熟,當初在清玄宗的時候,這些家夥好像都為難過清玄宗和秦陽吧?
“孔宗主,張府主,你們怎麼也在這裡?”
齊伯然神色淡然,仿佛已經忘了當初在清玄宗發生的事,聽得他口中的問話,孔文仲和張道丘一時之間都有些不知道怎麼回答。
齊伯然可是一尊化境巔峰的精神念師,變異修為如今更是達到了半步無雙境,他察顏觀色,心頭不由一動。
“這些家夥聚集在這裡,不會跟秦陽有關係吧?”
這就是齊伯然下意識生出的念頭,因為他清楚地知道,二十多個古武界的家族宗門,不會無緣無故聚集在一起。
秦陽是為了尋找清玄宗的兩大宗主而來,說不定孔文仲這些家夥也是為此而來,那雙方會不會起什麼衝突呢?
“齊掌夜使有禮了!”
孔文仲深吸了一口氣,他乃是古武界第一人,城府自然是極深的,這個時候已經擺正了心態,朝著齊伯然微微躬身。
“實不相瞞,是我門內弟子無意間發現了這座武陵山深處的古城,所以我叫了張府主他們,前來這裡探上一探,看看有沒有什麼機緣?”
不得不說孔文仲的反應還是相當之快的,很快就找了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讓得旁邊的家族宗門之主們連連點頭。
不過齊伯然是什麼樣的人,以他對孔文仲的了解,這古城若真是此人門下弟子先發現,他又怎麼舍得跟其他宗門家族之主分一杯羹?
所以齊伯然覺得這其中肯定還有一些自己並不知道的貓膩,就是不知道會不會跟秦陽和清玄宗有關係?
“孔宗主,你們有見到過秦陽嗎?”
齊伯然沒有拖泥帶水,直接就問了出來。
而且問聲的同時,還死死盯著麵前的文宗宗主,試圖從對方的臉上看出一絲絲端倪。
聽到這個問題,諸多家族宗門之主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生怕自己露出一絲破綻,被這位鎮夜司的化境巔峰高手看出來。
孔文仲果然不愧是古武界第一人,如今又突破到了虛境初期,哪怕被一尊半步無雙境強者盯著,他也沒有半點失態。
“秦陽?你是說那個奪得潛龍大會冠軍的秦陽?”
孔文仲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茫然之色,他有意提到潛龍大會,潛在的意思就是在說自潛龍大會之後,自己就跟秦陽沒有什麼交集了。
“是他!”
齊伯然臉上露出一抹失望之色,點了點頭肯定了對方的說法,然後他就看到孔文仲微微搖了搖頭。
“自當初潛龍大會結束之後,我就沒有再見過他,想必其他人也是如此吧。”
孔文仲不僅自己搖頭,還代表了在場的所有家族宗門之主,顯然他也是怕齊伯然一個個問過去,其他人會露出破綻。
“這樣麼?”
齊伯然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雖然他心中有些懷疑這孔文仲的話可能不儘不實,但他沒有證據啊。
“唉,不瞞齊掌夜使,武陵山深處的這座古城,雖然說已經有些年頭,但對我們這些人來說,確實是沒什麼大用!”
孔文仲先是歎了口氣,然後看向這座有些昏暗的古城,口氣之中不無遺憾。
但下一刻齊伯然的臉上就浮現出一抹笑容,若有所指地看著孔文仲,看得這個文宗宗主有些發毛。
他心想這個鎮夜司的掌夜使,不會發現一些什麼了吧?
“孔宗主說笑了,你都已經突破到虛境了,怎麼能說沒有收獲呢?”
而齊伯然接下來的兩句話,在讓孔文仲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暗暗佩服這位化境巔峰的精神念師,感應能力果然不同凡響。
顯然齊伯然強大的精神念力,已經感應出這個文宗宗主的修為,從玄境大圓滿突破到了虛境,說不定就是在這古城之內獲得了什麼機緣。
對於古武界的情況,齊伯然自然是知之甚深,他知道古武界已經有近百年的時間沒有出現過虛境強者了。
這讓他心中閃過一絲擔憂,因為他更知道這個文宗宗主的野心。
這位突破到虛境,對古武界和大夏鎮夜司來說,都未必是一件好事。
隻可惜這麼多年來,大夏鎮夜司對古武界的滲透極其有限,實在是變異者的氣息跟古武者有極大的區彆,很容易被發現排斥。
如果古武界真的被野心極大的孔文仲搞成鐵板一塊,以後他們再想見縫插針,可就比以前難得多了。
“僥幸,僥幸而已!”
孔文仲謙遜地拱了拱手,倒也沒有否認,因為他知道否認也沒有用。
大夏鎮夜司雖然插手不了古武界的事,但對於古武界這些頂尖高手肯定是極其關注和了解的。
如今他孔文仲突破到了虛境初期,必然會成為大夏鎮司更加重點關注的對象,這一點勿庸置疑。
不過此刻孔文仲可沒有心情跟齊伯然扯這些有的沒的,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一旦時間耽擱得久了,等秦陽那幾人從秘境之中出來,再添油加醋這麼一告狀,這個鎮夜司掌夜使還能饒得過他們嗎?
所以孔文仲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儘快離開這裡,至於鎮夜司會不會秋後算賬,那就是以後的事情了。
隻要不被抓到現行,又或者隨著時間的推移,讓這件事漸漸冷下來,孔文仲就覺得有轉圜的餘地。
鎮夜司再憤怒,總不能將他們這麼多的家族宗門之主全部殺光吧?
更何況對方除了秦陽幾人的一麵之詞外,根本就沒有其他的證據,到時候還不是任由他們狡辯嗎?
“齊掌夜使,既然你們還要尋人,那我們就不打擾了,就此告辭!”
孔文仲朝著齊伯然抱了抱拳,讓得旁邊眾人大大鬆了口氣,顯然他們也想要儘快離開這是非之地。
實在是齊伯然身上的氣場太過強大了,他們清楚地知道就算自己這麼多人合在一起,恐怕也不夠對方一個小指頭撚的,還是不要留在這裡了吧。
“等一下!”
然而就在孔文仲當先朝著外間走去的時候,段承林卻是忽然開口出聲,讓得所有人的腳步戛然而止。
他們都是心頭一凜,心想對方在這個時候出聲,莫不是意識到一些什麼東西了吧?
這時間真要耽擱得久了,等秦陽幾人從秘境內出來,再跟他們一當麵對質,那就大事去矣。
“段鎮守使,你還有什麼事嗎?”
孔文仲倒是很沉得住氣,見得他緩緩轉過身來,就這麼看著段承林輕問出聲,看起來倒是問心無愧。
“你們……真的沒有見過秦陽?”
段承林的眼神有些陰霾,在他們內心深處,嚴重懷疑孔文仲這家夥是在撒謊,因此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隻是段承林的這句問話,並沒有太大的作用,反而讓孔文仲抓住了一個機會,他的臉上不由浮現出一抹怒氣。
“段鎮守使,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孔文仲陰沉著臉,聽得他沉聲說道:“難道你認為我堂堂文宗宗主,在場這麼多古武界的家族宗門之主,都會撒謊騙你不成?”
“齊掌夜使,你實力強橫,如果你真的不信我們,或者說覺得我們對秦陽做了什麼,那直接出手將我們全部打殺了就是,反正我們也不是你的對手!”
孔文仲的目光轉到齊伯然身上,這一番話可就有著濃濃的激將之意了,誰都能聽得出他口氣之中那抹以退為進。
想來孔文仲知道秦陽並不在這裡,對方根本就拿不出什麼證據,隻是因為當初潛龍大會的事情,對自己有所懷疑而已。
他更知道大夏鎮夜司不會像自己這些人一樣,憑著拳頭大就胡亂行事,沒有證據的事情,對方是不可能做得太過的。
“孔宗主誤會了,老段他也是關心則亂,還請你不要見怪!”
齊伯然雖然心頭也有些懷疑,但還是瞪了段承林一眼,略有些歉意的話語,倒是讓孔文仲臉上的怒氣消減了許多。
要是拿不出證據的話,確實不能拿這些古武界的人怎麼樣。
在場有一個算一個,拋開那些年輕的門人弟子,大多都是古武界的一家一派之主,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可不是隨便就能打殺的。
他們現在隻是懷疑而已,可若是到時候真的跟這些人沒有關係,那不是讓鎮夜司和古武界之間的關係更加惡劣嗎?
“還是齊掌夜使識大體!”
孔文仲知道自己以退為進的手段奏效了,所以他也沒有再抓著不放,抱了抱拳之後,便是再次轉身朝著外間走去。
其他的家族宗門之主,還有那些門人弟子們,都不敢再多說一個字,生怕露出什麼破綻,隻是悶頭跟著文宗宗主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片刻之後,這偌大的廣場之上,便隻剩下齊伯然和段承林二人,他們都在看著那些消失在遠處的背影。
“齊掌夜使,你真的相信他們嗎?”
段承林依舊有些忿忿,更是忍不住發出一句牢騷,顯然是對齊伯然放那些家夥離開有所不滿。
“不然呢?打他們一頓,還是把他們都殺了?”
齊伯然瞥了一眼段承林,臉色有些無奈地說道:“你要是能拿出他們欺負秦陽的證據,我現在就追過去把那個孔文仲的腦袋擰下來!”
“我……”
幾句話問得段承林有些語塞,心想自己要是有證據,還用得著等到現在?
“老段啊,我知道你是太在意秦陽了,但咱們大夏鎮夜司行事,可不能全憑猜測,更何況你還是鎮守四省的南方鎮守使!”
借著這個機會,齊伯然苦口婆心地教育了齊伯然幾句,讓得後者有些悶悶地點了點頭,終於不再多說什麼了。
“我說你也不要太擔心了,秦陽那小子是什麼人,你什麼時候見他吃過虧?”
齊伯然話鋒一轉,聽得他說道:“再說了,孔文仲這些家夥又不是傻子,既然知道了秦陽跟我的關係,他們豈能不掂量掂量?”
想來齊伯然是想到了自己當初去清玄宗替秦陽撐腰的事情,更聽說了後頭各派各家之主上門賠罪之事。
或許在他看來,像孔文仲張道丘這些人,都有各自的宗門家族需要顧及,既然不能跟大夏鎮夜司掰手腕,那說話做事肯定都得收斂收斂。
事實上孔文仲等人之前也是這樣想的,可是在看到秦陽的天賦和潛力,還有其身上的寶物之後,有些東西也就拋到腦後了。
後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隻有殺秦陽滅口這一道走到黑。
顯然齊伯然還是低估了人性的惡,有些東西固然可以震懾得了一時,可是本身的實力才是真理。
當他這個鎮夜司的超級強者不在秦陽身邊,又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時,孔文仲他們最終還是選擇了鋌而走險。
如果不是秦陽運氣不錯,一次又一次化解了必死之局,恐怕他們二人現在看到的隻會是秦陽的屍首。
“你說得不錯,是我想多了。”
段承林微微點了點頭,然後環視一圈,又問道:“可是他到底跑哪裡去了?”
“這古城有點古怪,咱們再分開找找再說!”
齊伯然自然給不出一個確切的答案,他同樣看了一圈古城,再感應了一下古城氣息,做出一個中規中矩的決定。
當下二人一左一右分開尋找,很快便消失在了這個廣場之上。
但很明顯,就算他們把這古城翻個遍,恐怕也不會找到那個心心念念的家夥的身影。
…………
武陵秘境,廣場!
時間推回到孔文仲他們進入金色光圈之後。
此刻的秘境廣場之上,除了那個神秘而強大的金裙女子,還有清玄宗的師徒三人之外,就隻剩下秦陽和南越王這兩個外人了。
對秦陽二人沒有鑽進金色光圈之內,金裙身影也沒有多說什麼,她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沐清歌的身上,似乎一直在感應什麼。
“徒兒,你叫沐清歌,對吧?”
良久之後,金裙女子的眼眸才閃爍了一下,聽得她口中問出來的這個問題,眾人都是若有所思。
“是!”
沐清歌神色有些木然地點了點頭,口氣也有些生硬,顯然還在為剛才金裙女子說要殺吳成景的事耿耿於懷。
“名字不錯,配得上你武陵聖女的身份!”
金裙女子微微頷首,這已經是她第三次提到“武陵聖女”這個稱呼了,讓得秦陽他們的心頭都有一絲好奇。
“為師問你,你修煉清心咒多長時間了?”
接下來金裙女子的問題,就讓沐清歌一臉茫然了,也讓旁邊的秦陽心頭一動。
“清心咒?”
沐清歌喃喃反問了一句,看到她這種反應,金裙女子似乎是意識到是怎麼一回事了。
“或許,在你們外麵並不叫清心咒。”
聽得金裙女子口中說著話,便是伸出手來,然後一絲淡淡的氣息從其掌心處冒起,繚繞在她如同青蔥的手指之間。
“原來她說的就是正宗清玄經心法修煉出來的內氣!”
感應到那股氣息的熟悉,秦陽便是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測,看來這所謂的正宗清玄經心法,其實是叫做清心咒。
“這個啊,差不多大半年的時間!”
雖然沐清歌心有芥蒂,但還是選擇實話實說,說著這話的時候,還朝著秦陽這邊看了一眼,腦海之中冒出初識秦陽之時的情形。
金裙女子明顯看到了沐清歌變幻的臉色,還有那看向某人的眼神,這讓得她臉色微微一沉。
“才大半年麼?”
金裙女子倒是沒有在這個時候關注那些有的沒的,聽得她喃喃出聲,目光則是轉到了那邊的清玄子和吳成景身上。
“看來這二位修煉清心咒的時間,也跟你差不多了。”
金裙女子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意思,再次開口出聲,眉宇糾結之間,似乎做出了一個決定。
“清歌,還有你們兩個,跟我走吧!”
再下一刻,金裙女子忽然朝沐清歌招了招手,而其口中的“你們兩個”,指的自然就是清玄子和吳成景了。
“前輩,那他……他們呢?”
沐清歌心頭一驚,下意識就問聲出口,隻不過她口中的這個稱呼,赫然是讓金裙女子的的眉頭狠狠皺了皺。
“看來在你心裡,還是沒有承認我這個師父啊!”
金裙女子的口氣有些冰冷,讓得沐清歌心頭一跳,卻沒有在這個時候多說什麼,顯然是選擇了默認。
“也罷,總有一天,你會心甘情願叫我一聲師父!”
但這一次金裙女子似乎並沒有太過計較,反而是歎息了一聲,然後看了那邊的清玄子和吳成景一眼。
“你也彆覺得我是在束縛或者囚禁他們,若非你是我武陵一脈的天選聖女,就他們這樣的資質,我都懶得多看一眼。”
金裙女子仿佛是給了那二人多大的造化似的,根本就不容對方分說,便替清玄子和吳成景做出了決定。
“至於這兩人……”
金裙女子將目光從清玄宗二人的身上收回,然後看向秦陽和南越王,似乎在感應這一男一女體內的某些氣息。
“咦?”
而當金裙女子感應到南越王體內的某些氣息之時,忍不住驚噫了一聲,眼眸之中似乎閃過一抹極大的興趣。
“此人身體並非今人,這是怎麼回事?”
這就是金裙女子的發現,她可不是孔文仲這些人能比的,對於某些氣息的感應,甚至可能比鎮夜司首尊還要厲害。
所以她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南越王這具軀體的不同之處,總覺得這樣的事有些不可思議。
“可惜了,你並非我武陵一脈,哪來的回哪裡去吧!”
金裙女子心中也隻是有一絲好奇而已,最終並沒有太過上心,見得她微微搖了搖頭,口氣讓南越王頗為不滿。
“就這鬼地方,本王還不願意待呢!”
南越王也是有傲氣的,直接嘀咕了一句,讓得金裙女子不由多看了她一眼,倒是沒有立時發作。
想來金裙女子也知道這一男一女是沐清歌的朋友,不看僧麵看佛麵,她可不想自己在這個新弟子心中更加討厭。
而南越王之所以鬱悶,除了金裙女子高高在上的態度之外,自然還有一絲被彆人搶走了如意弟子的憋屈。
隻可惜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南越王知道自己突破到玄境大圓滿的修為,恐怕還不是那個女人的對手,所以隻能先忍下這口氣了。
更何況南越王肉身和靈魂能加速融合,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欠了對方一個人情,要不然她還在玄境初期打轉呢。
“至於這小子……”
金裙女子不再理會南越王,見得她將目光轉到秦陽身上,突然側頭問道:“清歌,你是不是喜歡他?”
“啊?”
一句話問得沐清歌滿臉通紅。
秦陽也有些始料未及,心想這女人也太直接了吧,這種話是能直接問的嗎?
“我……我……”
沐清歌有心想要矢口否認,但話到嘴邊,卻又拗不過自己的本心。
這樣的表現都被金裙女子看在眼裡,心情突然變得有些惡劣。
“這小子有什麼好的,長得不帥,修為也就那樣!”
金裙女子盯著秦陽品頭論足,讓得沐清歌的一張臉更是紅得猶如熟透的蘋果一般,狠狠跺了跺腳。
“不過……既然清歌你喜歡,那為師就勉為其難地將這小子也收了吧!”
隻聽得金裙女子話鋒一轉,從其口中說出來的話,雖然讓沐清歌依舊羞惱,卻又難掩眼眸之中的那抹欣喜。
對秦陽的愛慕之情,沐清歌雖然一直掩飾,但實際上無論是秦陽本人,還是南越王吳成景等人,都早早看出來了。
或許在沐清歌的內心深處,舍不得跟秦陽分開,更何況這一分開,未來還不知道有沒有再見麵的機會呢。
如果這個實力恐怖的前輩,能將秦陽也一並帶走,這樣或許沐清歌的某些奢望,就不會再是奢望了。
就算沐清歌知道秦陽早就有女朋友,可在感情一道上,任何人都是有一絲私心的。
隻是很多事情論跡不論心,論心無完人,一個懷春少女的心裡,又怎麼可能不想跟自己愛慕之人長相廝守呢?
現在金裙女子說將秦陽也收了,也就是說他們以後很可能會成為同門師兄妹,在這世外桃源之中相守一生。
“當然,為師並不全是因為你,這小子體內也有清心咒的氣息,為師這麼做並不算破壞規矩!”
金裙女子似乎是想到了一些什麼,在此刻多解釋了一句,而她自始至終,從來都沒有問過秦陽自己到底願不願意。
尤其是看到沐清歌眼神之中的那抹欣喜之時,金裙女子就知道自己這一步棋走對了。
就算她有些看不上那個僅僅是相貌清秀的年輕小子,但誰讓自己這個寶貝弟子喜歡呢。
做師父的,若是連這點忙都幫不上的話,那跟沐清歌以前的那個窩囊師父又有什麼區彆?
至於那小子以後能不能抱得美人歸,那就得看這小子自己的造化了。
說不定等一段時間過後,沐清歌的修為突飛猛進,那小子的修為卻是停滯不前,兩者之間有了明顯的差距後,此事會不了了之呢?
“喂,我說……”
秦陽一直在旁邊聽得老大不耐煩,心想這女人也太霸道了吧,這怎麼都不問問自己的意見,就替自己做決定了呢?
“閉嘴,這裡沒你插嘴的份!”
然而秦陽剛剛說得幾個字,便被金裙女子無情打斷,讓得他臉色一沉,內心深處忽然生出一絲強烈的不安。
他心想若是這女人完全不講道理,要用強將自己帶走的話,自己這剛剛突破到玄境的修為,恐怕沒有太多反抗之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