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頭一天是個大晴天,風雖然大,但不影響大夥兒看見太陽的好心情,隋家的仆從和幫工看見隋玉和隋良姐弟倆從主院抱著小木箱走出來時,心裡的歡喜勁達到頂峰。

“嫂嫂,新年好。”阿水大聲喊。

“主子,祝你新年發大財。”

“娘子,祝你們永遠不會生病,以後你不用再喝苦湯子。”

“玉掌櫃,新年安康。”

“……”

聚在一起的奴仆和幫工七嘴八舌各說各的,隋玉笑容滿麵地一一應下,隋良把錢箱放地上,她從中拿銅錢串子一一遞給奴仆和幫工,同樣回祝他們健康、順遂、無憂。

花妞接過用紅線串的銅錢串子,她看一眼,估摸著這一長串是一百個銅子,抵她一個月的工錢了。

隋玉掃一眼,所有人都拿到賞錢了,她接過隋良遞來的七小串銅子,說:“今天是初一,除了負責做飯的七個人要繼續受累,其他人不用守在這裡,該玩的玩,該樂的樂。來,殷婆,你和夢嬤還有翠嫂她們一年到頭都在灶房打轉,你們再得一串賞錢。”

“哎,謝謝娘子。”殷婆喜笑顏開,她接過賞錢,不少呢,估計是一百個銅子。

“娘子真是客氣,這不是我們該做的嘛。”翠嫂嘴上這樣說,接錢的動作那叫一個利索,其他人見了忍不住發笑。

又散出去一波賞錢,錢箱裡還剩五串銅子,隋玉笑盈盈地看向幾l個丫頭,意思很明顯,賞錢就在這裡,看誰能得口彩。

“祝嫂嫂今年的棉花有個好收成。”阿水早有準備。

一串賞錢扔過去,阿水上前一步接住。

“祝主子的新客舍客似雲來,以後我們長歸客舍能開到皇城根下。”花妞攢著勁大聲說,說出的話像滾落在盤的豆子,一字一個響。

“好,借你的吉言。”隋玉遞過一串賞錢。

輪到阿羌,她紅著臉說:“祝我們的商隊年年賺錢,年年順遂。”

一串賞錢遞過去,隋玉看向大壯,等著這個傻小子有什麼說頭。

大壯撓頭,他想了又想,問:“不能說一樣的是吧?”

“對。”阿水和花妞齊聲說。

“那、那……”大壯吞吞吐吐,滿臉的糾結。

“你們就欺負大壯傻,大壯,明年大年初一,你一大早就去等小崽起床,見到娘子先奪口彩。”殷婆為這傻小子鳴不平。

大壯聞言一喜,他高聲說:“小崽要一年比一年聰明,我希望他以後不會再哭。”

隋玉立馬遞出一串銅子,說:“我代小崽謝謝你。”

大壯盯著她手裡的另一串銅板,這會兒像是開竅了,他看花妞和阿羌一眼,得意地說:“希望小崽能如願,他的妹妹不會像金花一樣調皮。”

花妞眼睛一亮,搶話說:“祝主子今年給小崽添個小妹妹。”

“今年可不成,這話留在明年說。”隋玉今年沒空懷孩子生孩子,她把手

裡的銅子遞給大壯,說:“跟花妞進城玩去,用這串銅子請她們吃糖。”

大壯笑嗬嗬地應下,他沒弄明白為什麼他得了賞而非花妞,弄不明白他也不多想,拿了錢就要先回屋藏起來。

一幫人散了,隋良搬走錢箱,隨後把小崽從被窩裡薅出來,舅甥倆穿戴一新去廚院吃早飯。

住在千戶所的趙家人過來了,趙大郎帶著後麵的弟弟妹妹來給三叔三嬸拜年,小崽咽下扁食,擦擦嘴去給爺奶、伯伯和伯娘拜年。

小的一輩拜過年,趙家三兄弟相繼給一老拜年,趙父趙母樂得是見牙不見眼,兒孫繞膝,齊家闔樂,他們高興得紅光滿麵。

大黑狗搖著尾巴進來,隋玉往外看一眼,門外探頭的是顧千戶家的兩個少爺,她喊小崽:“吃飽了嗎?你們的同窗來了,吃飽了就跟你舅舅去迎一迎,人湊齊了去給老夫子拜年。”

小崽端碗喝完麵湯,他接過帕子擦擦嘴,跟著他舅舅出門了。

趙大郎帶著一幫弟弟妹妹緊跟著走出去,孩子們的嘰喳聲遠去,院子裡清淨多了。

“我要進城去給校尉和都尉拜年了。”趙西平用他兒子擦嘴的帕子擦擦嘴,也起身往外走。

隋玉陪著婆家的兄嫂坐坐,聽他們談起地裡的活兒,又問起她在外走商的事,她簡短地提了提。

“還是你膽子大,關內跑了還敢往關外跑,我這趟跟你兄弟來敦煌,路上借宿在村裡,夜裡壓根不敢睡,刮風帶動門,我都害怕門外有人。”趙大嫂話裡不乏佩服。

“都一樣,我出門也是提心吊膽的。”隋玉起身,說:“今兒天好,出去走走?我們去地裡轉一圈?”

趙母一看就知道老三媳婦是不想再談了,她跟著說:“行,去地裡轉轉,轉一圈回來正好能吃晌午飯。”

趙一嫂不願意去,她沒暖和的棉襖穿,可不願意出去吃風受凍。

“你們出去轉吧,我從城裡走過來吃了風,肚子疼。”她借口說。

“那你留家裡。”趙大嫂跟隋玉出門了。

隋玉不打算走遠,她帶著老兩口和兄嫂三人往北走,去看她去年才入手的十畝荒地。去年夏天張順他們還在家時用駱駝拉犁犁過一茬,入秋忙完地裡的活兒,丁全和一黑又用駱駝拉犁犁一遍,趕在下雪前施過一道糞肥。

趙老漢踢開雪抓一把土搓了搓,說:“沙子多,這地怎麼養都種不成莊稼。”

“可以種蘿卜。”隋玉接話,“蘿卜種在沙土裡,隻要肥施的夠,它反而比種在菜園裡長的大,拔的時候也更省力。”

趙老漢不清楚,他家地多,攢的糞肥都施到莊稼地裡了,施過肥的地用來種莊稼,壓根不會用來種蘿卜。

“可惜兩地隔的遠,不然我能來你們這兒拉糞肥回去肥地,家裡攢的糞肥年年不夠用。”趙大哥不眼饞老三一家賺錢,也不眼饞他們房子大房子多,他就眼饞牲畜圈後麵的大糞坑,一看見就走不動道。

“酒泉跟張掖隔得近一點,你們要是想要糞肥,我讓

甘大留著,夏天的時候你們去拉。”隋玉說。

“當初怎麼不在酒泉蓋客舍?”趙大嫂問出一直想問的,“客舍蓋在酒泉,我們也能幫你盯著。”

“商隊從敦煌前往酒泉,或是從張掖去酒泉,兩郡之間隔著六七天的路程,他們備的糧草在路過酒泉時還有剩的,人也還沒到最疲乏的時候,很多商隊都是進城停留一兩個時辰,補些東西就出城了,不會留在城裡過夜。”隋玉解釋,“我選擇客舍蓋在哪裡,都是按照商隊趕路時歇息的習慣和狀態選址的。”

趙大嫂臉皮發燙,是她小人之心了,她還以為是隋玉有意防著婆家的人。

“做生意講究還挺多,難怪你能賺錢。”她是徹底服氣了。

“弟妹——隋玉——”趙一嫂站在客舍的背風牆後大聲喊,見隋玉終於聽到聲看過來,她招手示意她回來,“你家來客了。”

“你們繼續轉,我回去看看。”隋玉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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