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關上門,我是胡都尉。”柴房裡的人說。

然而已經晚了,錢威踹開了門,跟在他後麵的街坊舉著火把一馬當先衝進來,火光照亮門後藏的兩人,白花花的肌膚坦露在人前。

一聲尖銳的女人叫聲從柴房傳出來,前一瞬還喧鬨的院子霎時陷入安靜,四處搜查的街坊鄰居頓住腳,錢父錢母雙雙黑了臉。

“讓人出去。”

柴房裡傳出雄渾的男人聲音,不屬於錢威。

柴房裡發生了什麼不言而喻。

不知誰沒繃住笑了一聲,這場抓賊的戲可真精彩。

柴房裡的人退了出去,錢威也跟著走出來,他站在門外怔神,錢大哥張羅著送街坊鄰居出門。

“柴房裡的男人是誰?”出門時,其他人問舉火把衝進柴房裡捉賊的人。

“胡都尉。”

“出什麼事了?”後趕來的人來不及進門,見人都出來了,他們紛紛問:“抓到賊了?”

“抓到了,這個賊可了不得。”不知誰奸笑一聲。

“怎麼說?”

從錢家出來的人也沒離開,他們走遠幾步堵在巷子裡,有聲有色地講賊偷女人的好戲。

“誰最先喊的那一嗓子?”有人問。

“深更半夜,哪能看見人,隻知道是個女人的聲音。”

錢家院內,胡都尉跟隋靈穿好衣裳開門出來,院子裡黑漆漆的,錢家一眾人礙於胡都尉的身份,心裡憋屈的要死,麵上還不能發作。

錢母喘著粗氣,呼氣聲沉如半死的老牛,隋靈循聲望去,她大感痛快,這老婆子有本事還罵啊,氣死她個老東西。

“都尉大人,我願意跟你走。”隋靈輕快地開口。

“不知羞恥。”錢母沒忍住,她咬牙唾罵:“下三濫的賤東西,偷男人偷到家裡來了,有娘養沒娘教的小娼婦……”

胡都尉不耐煩聽這些,他清咳一聲,跟錢威說:“朱千戶手下死了個百戶,你頂上去。”

錢威雖說氣得頭暈,但在得知奸夫是胡都尉時他就盤算開了。升為百戶,在這之前他求之不得,但在今夜,他卻嫌棄職位太低。又不是戰亂時期,百戶名下雖有一百個士卒,但也有名無實,既無號令之權,又無收刮油水之利。

胡都尉不在乎他怎麼想,這種事他已經做慣了,錢威的性子他也看出來了,不是那烈性之人,沒什麼威脅。他拽過隋靈,說:“她繼續養你家裡,還是你婆娘,往後表現的好,升你當屯長。”

“不——”隋靈麵如死灰,她拚命搖頭,嚷嚷說:“我要跟你走,我不想再留在錢家。”

“胡都尉,你位高權重,我們奈何不了你,但你也彆欺人太甚,這個賤人你願意帶走就帶走,不願意帶走就彆惦記著,天明我就買一包耗子藥毒死她。”錢母說得堅決,她看向小兒子,說:“家裡有我沒她,你們看著辦。你若是鐵了心要留她在家,我也奈何不了你,我隻能毒殺了她,再拚著

一條老命去狀告胡都尉玷辱我兒媳。”

錢母如隋靈憎恨她一樣厭惡這個人,又懶又奸,心性還惡毒,謊話張口就來,自從她來這個家,這個家就沒消停過一日。她做夢都想把這個兒媳婦趕出家門,奈何兒子舍不得她的好顏色。

這下可好了,隋靈這個禍害有人接手,錢母心裡高興得打鼓,拚著兒子當綠頭王八被人笑話,她也要把這個又蠢又惡的女人趕走。

院子裡安靜了一瞬,胡都尉沒想到錢威是個孬貨,卻有個烈性的娘,他琢磨著實在不行隻能把隋靈收回後院,她蠢歸蠢,卻著實長了張好臉。

錢威急得飆汗,他走到老娘旁邊,說:“你要是見不得她,過兩天我帶她搬出去,你跟我爹帶著兄嫂繼續住這個小院。”

“你要當綠頭王八我還想要臉,你當你爹的臉是屁股?”錢母伸著臉,自己抬手扇一巴掌,說:“我養個窩囊兒子我沒臉活,索性跟你爹早點死了,去地下了有臉見祖宗。”

她是下定決心要趕隋靈走,胡都尉的意思她明白,那種用女人屁股換官位的肮臟事她不肯讓錢威去碰,一碰上就脫不開身了。她平日愛占小便宜,也隻敢摳摳掐掐省點小錢,那見不到底的大便宜她害怕,也不讓她兒子去碰。

錢威無奈,他不可能不顧爹娘的死活。

“罷了,我帶她走便是。”胡都尉收起之前的打算。

“百戶之位……”錢威又怕他不肯應諾。

“給你便是。”胡都尉攥著隋靈的下巴摸了摸,說:“我這人一向大方,睡了你婆娘,百戶之位就是我的過夜費。”

錢威臉上青一陣紫一陣。

隋靈高興了,她選擇性忘記之前胡都尉的話,能帶她脫離這個家她就高興,終於不用再日日穿粗布吃粗糧,不用再蹲那肮臟滂臭的茅廁,不用再洗碗做飯,不用再追在雞屁股後麵掃糞。

她長長籲口氣,當妾就當妾,窮□□不比富人妾。

事情說定,胡都尉也沒離開,他霸占了錢威之前睡的床,還拉著隋靈也睡上去。

錢家一眾人一夜沒睡,用隋靈換個百戶之位,一家人能換個更大的宅子,錢大哥兩口子是最高興的。錢母也喜笑顏開,想到以後不用再看見隋靈,她覺得夜風都是甜的。

想到這兒,錢母一改摳摳搜搜的德行,她親自去雞籠裡抓隻老母雞,喊大兒媳燒水,婆媳倆連夜燉一鍋雞湯。

天明時分,一鍋香濃的雞湯出鍋,胡都尉喝兩碗填飽肚子,就帶著隋靈大搖大擺走出錢家。

早起抱柴、打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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