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瑩看著施謹。
施謹說:“我和彭甬聰談朋友也一樣。我一邊和他談,一邊在外麵找彆的男人睡覺,不然我不開心。”
趙瑩還是看著施謹。
施謹轉身走出廚房間,去客廳拿包,去玄關換鞋。
趙瑩能不能接受這個事實,趙瑩會不會對她發瘋,全都不在施謹的考慮範圍之內——她短暫喪失了用理智考慮判斷的能力。
長靴不好穿,施謹彎下腰,頭發落在眼前,餘光瞥見趙瑩的拖鞋踩到跟前的地板上。如果趙瑩抬手把她拉起來,再度使出渾身力氣重重扇她一個耳光,施謹並不會感到意外。
“小彭知道嗎?”
趙瑩的聲音傳入施謹耳中。靴子穿是穿好了,但施謹遲遲不直起腰。她沒有回答,因為她沒有義務對趙瑩解釋她與彭甬聰這段關係的種種。
與施謹所想幾乎一致,趙瑩等不到回答,直接抬手拽住她的胳膊,把她拉起來。兩人離得很近,施謹看著趙瑩,趙瑩也看著她。施謹等著趙瑩給她一個耳光,然後她就可以轉身走出家門。
趙瑩握著她胳膊的手一直沒鬆開,好半天,才抬起另一隻手。那隻手並沒有扇施謹耳光,而是幫她順了順因為彎腰穿靴子而有些淩亂的頭發。兩人離得更近了,施謹凝視趙瑩的眼瞳,深棕的色澤像厚實的土壤,也像醇重的紅茶,它們融合了各種陰暗和溫暖,讓施謹的兩眼發酸。那隻手停在施謹的右臉側,趙瑩說:“不要讓他知道。不要讓他有機會打你。如果他敢打你,你和媽媽講,媽媽保護你。”
兩側車窗各留了一條狹窄的縫隙。施謹坐在車裡,抽完了半包煙。她把自己溺在繚繞煙氣中,每一口煙都像是一個短暫的避難所。
手機上有一連串的未接電話,來電人全是彭甬聰。
施謹把手機關機,用力扔到後排,重新發動車子。
半夜時分,李微實給施謹開門。後者一身的煙味和酒氣,臉色半青半白,然而頭發紋絲不亂,衣著依然精致,進門後和往常一樣先換鞋,再放包,然後去洗手間洗手。
李微實去廚房倒了杯檸檬水拿出來。施謹一動不動地坐在沙發上,拒絕喝水。李微實問:“你喝了多少酒?”
施謹不回答。
李微實問:“喝酒前開車了嗎?車停在哪裡了?”
施謹還是不回答。
李微實於是問:“你今晚要留下來睡覺嗎?”
倘使施謹是清醒的,她斷然不會答應,可喝成這樣的施謹點了點頭,然後側身在沙發上躺倒。
“小施。”李微實輕聲叫她,“你過生日想要什麼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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