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停穩,彭甬聰摸出手機,半天沒發出微信。
過年去昆山,趙瑩的那個問題叫彭甬聰回答不了。趙瑩不知道她有個什麼樣的女兒,更不知道她女兒和彭甬聰簽了什麼樣的合同,但趙瑩的問題給了彭甬聰新一輪的啟發:如果他跟施謹談結婚,那麼早前的戀愛合同就可順理成章地作廢,兩人可以重新擬一份婚前協議,在新協議裡,他不必妥協遷就,也不必因自負而陷自己於如今這等荒唐境地。後來回寧波,彭甬聰聽到了施謹和彭韜對話的最後半句。fiercetech要是上不了市,彭甬聰的身家根本無法打動施謹和他談結婚,他早該看透,在利益和算計上,她從不差他一點。
彭甬聰坐在車上,試圖閉眼休息,但腦海中全是施謹。
兩人上上次見麵,施謹問他出海業務最近做得怎麼樣了,彭甬聰不想提,但又不能不答。從今年初開始,胡烈就提出要relocate彭甬聰去北美,彭甬聰問他一個中國人跑去管當地團隊有必要嗎,胡烈反問為什麼來中國做生意的外企都喜歡派自己人跑來管中國團隊?彭甬聰始終沒同意。胡烈不解,彭甬聰這場戀愛談了快一年,熱戀期也該過了,還這麼舍不得嗎?彭甬聰無法解釋。他要是真去了北美,是不是隔三差五就能接到施謹履行合同告知義務的電話?這種日子,他能過得了?如果不過了,他要賠出多大一筆錢?
兩人上次見麵,彭甬聰提了一句趙瑩的話,旁敲側擊想看施謹對結婚一事的態度。當時施謹聽後,微微笑了,問他:“我沒讓你感受到我有多喜歡你嗎?為什麼你會講這麼荒唐的話。”
每次看到施謹嘴角那點溫柔的笑容,彭甬聰再多的不甘都會被逐漸壓平。他有時會懷疑自己是被pua了,“誰痛苦,誰改變”這種話,他當初怎麼就能接受得了。
這段關係將會走向何處,背後的想象空間如同一個無底黑洞。
手機振動劃破車內的平靜。彭甬聰睜開眼,看見施謹發微信來問他加完班了沒。他沒回答,隻回複問她什麼事。
施謹:“我想你了。”
盯著這四個字,彭甬聰感受到自己遽然而起的情緒和衝動。他真想讓施謹以同等程度地體驗一番他種種難以言述出口的心情。
施謹給彭甬聰開門。
他洗澡時,施謹就在淋浴間外麵看著他。淋浴間置物架上的沐浴液用得非常快,彭甬聰知道施謹的癖好,她喜歡洗澡的時候用沐浴液當潤滑劑。
隔著玻璃門,施謹說:“我們公司要調整全球組織架構。三月初開始,八月底結束。”
兩人交流彼此工作是常態,彭甬聰問:“對你有什麼影響?”
施謹沒回答,“公告的截圖我晚點發給你看。”
彭甬聰說:“既然零諾時尚要做全球的re-,你乾脆申請直接轉崗北美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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